146大四喜：车祸
巴黧第十七区，狄更斯教堂。
教堂外，大街斜对面的咖啡厅里，道格·休伯特（Doug·Hubert）和朱尔斯（Juels）正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街对面的教堂。
“道格，听说你是被大小姐赶回来的是吗？”朱尔斯手里拿着报纸，捉狭笑着。
道格做出一副懒得理会的表情：“谁说的？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一定要他好看。”
朱尔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哈哈，大家都这样说！谁不知道你以前总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现在呢？却和我一起坐在这里喝咖啡，我们已经无聊了整整一周了。”
道格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大小姐要开学了，她说想好好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所以才拒绝了我跟在身边保护她。”
“和流放也差不多。”朱尔斯用报纸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还听说西蒙经常去看望大小姐，你呢？你已经多久没见她了？”
“闭嘴！”道格把手里的杂志一摔，狠狠瞪着对面的朱尔斯，“那是因为在找人这件事上我更加有用，而西蒙根本帮不上忙！”
朱尔斯见道格真的有些生气了，耸了耸肩不再开玩笑，他把目光飘向街对面：“喂，你说那帮神棍是不是吓破胆了，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从教堂出来了。”
道格没好气说道：“要是那个连环杀人犯的目标是黑天鹅，那吓破胆的就该是你了。这么多天连根毛都找不到，人却没少死，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足够惊悚，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让人恐惧。”
“没有线索就代表着没有方向，福光舍肯定快头疼死了。”道格露出冷笑，“除了提高警惕，福光舍就只能躲在教堂里瑟瑟发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在等那个人再次出手，福光舍也在等，但同样的，那个人肯定也在等着福光舍露出破绽。”
“可已经七天没有新的动静了……那个家伙不会收手了吧？”朱尔斯端起咖啡，正要往嘴边送，忽然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
“出，出来了！”朱尔斯低呼一声，指向街对面。
道格赶紧转头看去，只见街对面的教堂里，一名黑十字教士刚走出教堂大门，站在人行横道线上左右观望车辆。
道格伏低身子，顺手拽了一把朱尔斯，让他也低下头：“别看了，我这张脸在福光舍是挂了号的，你可别把我暴露了。”
街对面，黑十字教士等来了绿灯，小跑着来到街的这边。
借着眼角的余光，朱尔斯看见他进了便利店。
不一会儿，黑十字教士就从便利店走了出来，他手里捏着一包香烟，走到人行横道线边继续等待。他不时舔一舔嘴唇，情绪有些焦躁，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房间里吞云吐雾。
道格忍不住讥笑一声；“这家伙一定是憋坏了，这多天都待在教堂里，肯定早就没存货了。”
“作为一名神父他居然吸烟？”朱尔斯又露出了捉狭的笑容，“你说天主会原谅他吗？”
“原不原谅他是耶稣的事，和我们无关。”道格把衣领往上翻了翻，遮住半边脸，“不用太关注他，我们的目标是那个人。”
绿灯亮起，黑十字教士赶紧小跑起来。
朱尔斯最后瞥过去一眼，看了眼黑十字教士的背影，然后收回了目光，重新端起咖啡。
就在咖啡接触到嘴唇的同时，突然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嘭！！
然后是一阵刺耳的急刹。
咖啡洒了朱尔斯一身，他和道格几乎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街道上，一辆大型垃圾清运车横在十字路口，那名可怜的黑十字教士的大半身子都绞进了轮胎，下半身被碾成肉沫，深红色的血迹混合着脏器碎块在车后拖出十多米长。
已经死透了。
“呀——！！！”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直到这时才终于有路人发出惊声尖叫。
垃圾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身穿制服，脸上带着口罩的司机跳下车，他低头看了眼轮胎下的尸体，淡定地从怀里摸出一根黑色天鹅羽毛，扔在血泊中，然后快速穿过街道，往另一头走去。
这一幕看得道格猛打了个激灵，他死死盯着垃圾车司机离去的方向：“就是他！”
朱尔斯顾不得被咖啡溅湿的衣服，拽起道格就往咖啡厅外跑：“快！跟上去！”
二人来到十字路口，往司机离开的方向看去，但司机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朱尔斯看向道格，道格眉头紧锁，他闭着眼吸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片刻后睁开眼，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道格指向西面，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以至于手指都在颤抖。
二人沿着街道跑去，朱尔斯关切地看向道格：“喂，你还好吧？”
“……好强烈的味道……”道格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我嗅到了，那个人……很危险——他身上的味道比整个街区的人加起来还强烈！”
朱尔斯闻言，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你带枪了吗？”
“带了！”道格狠狠点头，他咬着牙，“但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枪？赶紧给附近在其他教堂监视的人打电话！让他们靠近过来！”
“好，好主意！”朱尔斯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电话，开始寻求支援。
……
白昙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
他在刚拐过街角，走到其他人视线死角时，就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制服口罩假发，扔进了垃圾箱里，然后一边走一边搓揉着面部肌肉，给自己换了张脸。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被盯上了。
白昙沿着街走，速度不快不慢。他抬起手腕，趁着看时间的功夫，依靠表盘镜面的反射，发现了跟在身后不远处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他们是怎么锁定我的？」
白昙心里泛起疑问，他开始猜测，后面这俩到底是福光舍的人，还是单纯只是打算见义勇为的路人。
但从他们有些蹩脚的跟踪技巧来看，白昙心里的答案更偏向于后者。
「太不专业了。」
白昙不禁摇头苦笑，然后一头钻进了街边的商场，打算尽快将尾巴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