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梅开二度：忏悔室
巴黧南部，查理斯教堂。
这是白昙来到巴黧的第三天，现在他正坐在查理斯教堂的忏悔室里，而他的隔壁，就是他此行的目标——黑十字教士拉乌尔。
忏悔室里的空间既狭小又昏暗，二人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木壁，木壁上镂空着天使轮廓的花纹。
忏悔室位于大厅的角落里，隔音很好，外面用厚布遮住，以确保这里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去。
坐在凳子上，白昙从大衣的内兜掏出了格洛克，缓缓拧上消音管。
黑暗中传来他的说话声：“神父，我有罪。”
隔壁，拉乌尔的声音柔和且慈祥：“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孩子，是主将你引领到了祂的面前。”
这话把白昙噎住了，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往下接，他的斜着眼睛看过去，透过木壁上的缝隙，只依稀能看到隔壁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我可以相信你吗神父，我想把我犯下的错误讲给你听。”
拉乌尔教士微笑着点头，他握住胸前的黑色十字架：“当然，在主的注视下，你将得到宽恕。”
白昙活动了一下手指，握住格洛克：“仁慈的神父，请靠近一些，我悄悄说给你听。”
拉乌尔教士挪动屁股，将耳朵尽量贴近木壁：“我就在这里，说吧。”
白昙转头，看着贴在木壁上的阴影：“我可能杀人了。”
拉乌尔教士一愣：“什么？不，为什么是可能？”
咔哒。
一声轻响，手枪的保险被按下去。
“因为我还没有动手啊……”
拉乌尔心中还在疑惑，他问道：“意思是你打算杀人，但是因为心中的愧疚，所以还在犹豫……”
“我不曾犹豫。”
“主啊……”拉乌尔倒吸一口冷气，赶紧追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现在。”
话音落下，拉乌尔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噗！
子弹穿破木壁，从侧面击中拉乌尔的太阳穴，血液混合着脑浆溅出，将木壁染红一大片。
隔壁传来一声闷响，是拉乌尔撞在忏悔室墙壁上，摔倒在地的声音。
拉开风衣，白昙从兜里取出一根黑色天鹅羽毛，随手扔掉，任由它轻飘飘落地，然后推开忏悔室的门走了出去。
……
一个小时后，前后换乘了三辆计程车的白昙回到安全屋。
这是一处位于瑟涅河畔的公寓，是切利亚名下的房产，街对面是法蓝西国家图书馆。白昙住在第十九层，打开窗就能看到横贯整个巴黧主市区的瑟涅河。
回到公寓，将门反锁，白昙换上舒适的便服，躺在沙发上点起一根香烟。
在香烟即将见底时，敲门声响起。
白昙坐起身，把烟掐灭，放轻步伐来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是切利亚。
白昙松了口气，将门打开，把切利亚放进来。
闻到屋子里的烟味，刚换上拖鞋的切利亚不禁微微皱眉：“你的烟瘾很大？”
白昙想起了爱喜，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后，摇头道：“不大。”
切利亚扇着鼻子走进客厅：“那就好。你做事时，最好不要在公共场合吸烟，不然会有专门的禁烟警察来找你麻烦，法蓝西的禁烟令已经颁布很久了。”
“我个人认为全面禁烟是不道德的，这是对自由主义者的一种冒犯。”白昙摊手，“而且我就不相信，没有人反对这条法令。”
“这不重要。”切利亚摆了摆手，“我来是有正事要给你说。”
白昙坐回沙发上，并且示意切利亚也坐下，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切利亚坐下后，顺手点起了一根女士香烟，猛吸了一口，把白昙看愣了。
青烟弥漫，切利亚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开口说：“今天是第二个吧？”
白昙笑了笑：“对，查理斯教堂。福光舍的人警惕心实在太低了，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波折。”
“这就是我想给你说的。”切利亚打断白昙，“福光舍没有防备的原因是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把他们当做猎物。就连常年和福光舍不对付的黑天鹅，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冲进教堂杀人。但从今天过后，这种情况将不复存在。福光舍就算再蠢，也该反应过来了。”
切利亚严肃地说：“所以你接下来应该很难再这么轻松了，现在福光舍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心，他们甚至可以借此给你设下圈套，等着你上钩。稳妥起见，你最好能将节奏放缓，等待目标出现松懈的时刻再出手。当然，你是执行官，决定权依旧在你自己手上。”
“我会考虑的。”白昙默默点头。
“呼……”切利亚吐出长长的烟柱，“前天马尔克的遗体运出奥特斯基教堂时，我去现场看了。光是我能发现的黑十字教士就有两个，应该是专门为这件事来调查的。福光舍成员都是从小开始培养，每一位成员的死亡对福光舍来说都是重大的损失，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要是按照你这个速度杀下去，福光舍会发疯的。”
话音一落，白昙抬起头来：“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切利亚目光一凝：“什么事？”
“忘了拿走他们的十字架。”
白昙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让福光舍发疯，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这样更能让他们无暇再去追查圣玛丽教堂的真凶，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到这边来。既然如此，我就应该做得更绝一点。培养成员虽然困难，但只要时间足够，总能把数量补充回来，但黑十字架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对福光舍来说就是命根子，丢一个就少一个，这样才能真正的使他们失去理智。”
切利亚苦笑道：“如果你这样做，会使福光舍和黑天鹅全面开战的，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欧洲阴影世界的动荡，对于我们欧洲分部来说，也得不偿失。”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白昙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福光舍成员被黑天鹅的人杀害，这件事不仅福光舍知道，到今天为止，这条情报已经基本被整个法蓝西阴影世界知悉了。”切利亚提醒道，“肯定有不少人和势力都在观望。接下来，你除了要小心福光舍以外，还要小心黑天鹅的人，因为你把事情嫁祸了到他们头上，黑天鹅不可能无动于衷。而且他们不像福光舍成员的辨识度那么高，正常情况下他们就是普通人，你很难发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