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边缘人

“真爱？那你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老张笑得像只老狐狸。

白昙舔了舔嘴唇：“因为眼神，那男人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告诉我的，他的眼睛虽然老往女人胸上瞟，但并不是那种猥琐淫秽的眼神，我只看到了占有欲。这至少能说明男人是真的在意女人的。”

“那女人呢？”老张又问，“你从她的身上又看出什么了？”

白昙又用余光瞥过去观察，半晌后摇了摇头：“她背对着我……看不出来。”

“那就我来说？”老张笑呵呵地说。

白昙把手摊开：“说吧，我洗耳恭听。”

“第一，不要被显眼的表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从而导致漏掉更重要的细节。”

老张竖起一根手指。

“你只注意到了那对戒指是新的，却没注意到那个男人无名指上深深的戒痕，同时那个女人无名指上却没有戒痕。”

白昙眉头一皱，立刻想明白话里的关键：“我懂了，那个男人最近才离婚。”

老张继续说：“男人离婚后不久就立刻跟这个女人结婚了，而且目前还对这个女人的容貌和身体保持着新鲜感，所以才会表现出这么强的占有欲——当然，这也和那个女人懂得怎么吸引男人有关。”

白昙不住点头。

“这个男人身家丰厚，但情绪并没有明显的高兴或者失落，假设排除掉他擅于隐藏情绪这个可能，一般来说，离婚后，就算婚姻没有感情，财产多少也会分割出去一部分，但这个男人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有破财后的不爽。”

“这是为什么？”白昙陷入了思考。

“因为他的前妻死了，所有财产还在他的名下……而且，前妻就是他杀的。”

白昙愣了，抬起头目瞪口呆盯着老张：“这也是你看出来的？”

老张从身边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白昙：“当然不是，是我调查的。”

白昙下意识接到了手里，展开一看——和之前刘军那份档案的格式一模一样。

白昙没有接着往下看了，他把文件反扣在桌上，狠狠盯着老张：“这才几天？你又要我杀人？！”

“NONONO，”老张竖起手指左右摇摆，“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要你杀人，是我们的雇主要你杀人。”

“那你先告诉我，”白昙死死压住声音才让自己没有吼出来，“刘军那单的雇主是谁？！”

老张眉毛一挑，与白昙对视着：“按理说这不符合规矩，像这种单子，一般来说都是雇主先找边缘人——哦，你不知道边缘人的意思，那你可以理解为中介，中间人。流程就是这样的，雇主找中间人，然后中间人再去联系杀手。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刘军那单的雇主，我倒是可以破例告诉你一次——但你确定要知道吗？”

白昙狠狠点了下头：“说。”

“陈菲燕。”

白昙愣住了，他本来打算知道雇主后还想问下杀刘军的原因的，现在反而什么都不想问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侍应生端着菜走了过来。

侍应生把菜摆好，恭敬侯在一旁。

老张两根手指夹着张钞票，把侍应生招过来：“请给我们点私人空间，谢谢。”

侍应生拿着小费离开了。

“在华夏没有给小费的习惯……”白昙的声音有气无力。

老张笑着说：“你忘了我们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威廉。”

白昙拿起刀叉切牛排：“你还是接着说边缘人的事吧。这些单子都是从边缘人手里搞来的？或者说你本来就和某个边缘人有联系？”

“这些单子？”老张眉毛轻轻一挑，“这些单子是从边缘人那里拿来的没错，但你的理解有误，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又是你们，你口中的你们到底是谁？”白昙放下刀叉，一副不解释明白就不吃了的做派。

老张抬眼看了下白昙：“边缘人哪里都有，就像每个学校都有收保护费的一样，哪里都不缺干这种买卖的人。这个世界其实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生活在表象世界，所以不知道这类人的存在罢了。像我们，杀手，间谍，特工，等等等等不能随便暴露身份的人，我们习惯把自己的世界称为阴影世界。而边缘人呢，就处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成为了两个世界相连通的脉络。当然，边缘人也分很多种，有些选择了依附于某个组织——这样能安全许多，也有些是喜欢单干的。不过他们也并不只是靠当中介赚钱，有时候也会卖情报、以及特工间谍杀手的信息之类的，这也是他们的一种谋利手段。”

“至于你手上的这两份单子，就是我从附近的一个边缘人手上拿来的。那人是个单飞的，做的买卖不大，相对的手上也没什么难搞定的活，正适合拿来给你练手。”

“杀人还不算难搞定的活？！”白昙咬牙切齿。

老张瞥了他一眼：“杀人很难吗？”

白昙愣住了，老实说，他确实没觉得之前杀刘军有多难。

“或者说你更宁愿去非洲找雇佣军拼命？还是觉得去公海找海盗的麻烦要容易些？”

白昙哑口无言。

“想通了就把单子看看吧，尽量都记在脑子里。”老张把自己这份牛排切好了，然后把白昙面前的牛排换过来继续切着。

单子上最显眼的地方就是不远处那个男人的照片，下面写着他的名字。

许志森，屹安建筑工程公司老板。

下面罗列了许志森的一些爱好习惯，以及与身边人的关系。

这里还提到了那边坐着的女人——

田娇娇，许志森新婚妻子。

介绍里关于这个女人的只有这么一句，这让白昙觉得有些奇怪——作为许志森最亲近的人，怎么不该只有这么少的信息。

但毕竟目标不是田娇娇，这个想法只是在白昙的脑海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该怎么做。”把单子粗略看完，白昙深吸一口气后看向了老张。

“别紧张。”老张安抚着白昙，“越紧张只会让你越引人注目。今天来只是让你认个脸熟，还没让你现在动手。”

“又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威廉·唐，英吉利Saint-Golden（圣戈登）集团董事长Aron·Tang（阿冉·唐）的儿子，职务是公司执行经理，企业主要生产销售的材料是建筑玻璃以及管道系统材料，这次回国的目的是打开华夏销售渠道以及寻找固定合作伙伴，同时也是你父亲对你能力的一次考验。”说着，老张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许志森，“而那边坐着的，正好就是一位仁海当地的建筑公司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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