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直面死亡的依仗

从树丛中现身，白昙没有刻意隐藏动静。

踩在草上的声音立刻引起了白人新苗的注意，他两秒前才解决掉黑人新苗，这时正从地上站起来。

看到白昙的一瞬间，白人新苗没有任何犹豫，转头就朝绳梯跑去。

砰！

一声枪响，在他脚下留下一个弹孔。

白人新苗的动作僵住，停在原地不敢再动。

“这种反应很正确，别动。”白昙开口，缓缓走近。

白人新苗举起双手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昙手中的格洛克：“……你怎么会有枪？”

白昙歪歪头，想了想：“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来到绳梯边上，白昙的枪始终对准着白人新苗：“退后，去等下一趟吧——如果你还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白人新苗举着双手往后退去，比起登上绳梯，他显然更想活着。

白昙满意地点了点头，抓住绳梯，朝直升机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机身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白昙喊道：“升起绳梯！”

不一会儿，绳梯被拉动，缓缓上升。

半空中，白昙看向下方，那个白人新苗也正好抬头望着他。

白昙想了想，单手扯开背包，把包里剩下的食物，药物，全部倒了下去。

天空中掉下一大堆东西，白人新苗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绳梯收到了尽头，白昙一手抓住机舱边缘，枪口对着里面扫了扫，机舱里的人立刻举起双手。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小心走火——把枪收起来，你已经成功了。”

白昙用力一撑，翻进机舱。

他依旧没有收起枪。

机舱里除了驾驶员外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野战服，胸前挂着步枪。

不等白昙开口，那白人女性指了指自己：“我是医护人员，你有没有哪里受伤需要紧急处理？”

白昙微微摇头，冷着脸说：“我要见老张。”

另一个戴墨镜的白人男性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他朝白昙点头：“当然，张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白昙眉毛一挑：“你认识我？”

墨镜男指了指白昙手中的枪：“不认识，但这把枪就能证明你的身份……你是这次考核中唯一一个有枪的。”

白昙冷笑着说：“那要是有人干掉我，把枪抢走了呢？”

墨镜男也咧嘴笑了：“张先生说了，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十足的蠢货。而对于蠢货，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

飞机一直往西飞，足足飞了快一个小时才降落。

这是在森林中开辟出来的一处建筑群，有着住宿楼、研究所、训练场地等一系列设施。

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上，白昙跳下飞机，看了看周围，旁边还停着两架直升机，其中一架正在准备起飞。

不远处，老张笑着迎了上来。

白昙推开他，和老张保持了一定距离：“我要一个解释。”

“还要什么解释？”老张叼着烟，“你既然能下定决心离开营地，就说明你已经把前因后果搞清楚了——不过依然比我预料的要晚了些，我本来以为第五天就能见到你的。”

白昙现在根本不想听老张解释，他直奔主题：“监督官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进去说吧，外面太热了——赤道上的鬼天气就这样。”老张走过来攀住白昙的肩膀，拉着他往建筑物里走。

“监督官嘛……”老张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对新苗进行洗脑是在出了训练营之后，在这之前，难保不会有人想逃走啊之类的事情，所谓的监督官其实就是这种人，犯过错误的，打算叛逃的，当然，他们逃不掉的，他们会被抓回来，被关起来。不过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关一辈子，但要是直接杀掉也太浪费了，所以出于物尽其用的目的，我们会给他们一些比较特殊的任务，要是完成了，就能活，完不成……你懂的。”

白昙缓缓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见到的两名监督官都是很年轻的面孔——原来他们原先也是训练营的新苗。

“这次的监督官就是这种任务。”老张在白昙右边胸膛划了划，“在他们身体里塞上炸弹，不能离开固定区域，在这十天里要不停面对新苗的偷袭。要是能活过这十天，众生之门也不会食言，他们靠自己的实力获得了活下去的资格。这样一来，既替众生之门筛选了新苗，说不定我们还能从这些人中发现更值得培养的苗子——要知道，对他们来说，这十天里的生存难度是大于新苗的。”

白昙想了想：“那要是有人运气好，没有被新苗找上门，很轻松地依靠补给活过了这十天呢？”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份。”老张竖起食指，“在以后的任务中，各种艰难的局面会替我们检验出谁具备真正的实力。”

走进建筑物，老张带着白昙进入一间办公室，坐在茶几边，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桶泡面放在白昙面前：“这几天都没吃好吧？尝尝这个，保证现在方便面都能让你把舌头吞了。”

白昙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方便面沉默了一会儿：“那我算什么？我虽然名义上是监督官，但其实和新苗和监督官都不同，是最特殊的那个，你把我弄去的目的是什么？考核新苗的同时顺便考核我吗？”

老张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别逗了，要是我打算考核你，根本不会让你带枪。”

白昙有些不解，他皱起眉毛看向老张：“那是为什么？”

老张低下头轻声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光在总部封闭式训练，训练得再多也无法让你体会到真正的厮杀是什么样的。”

白昙点了点头。

“这次就是个极好的机会。”老张抬起，看向白昙，“给你枪的原因，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对你的考核，我要的也不是让你去艰难的环境中挣扎。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切身体会到，当死亡就在眼前时，你会怎么做？你需要记住这种直面生死感觉，才能做到在任何情况下，开枪都不会眨眼。”

“直面死亡，靠的是什么？”

“勇气？当然不是。”

“能使你直面死亡，不会被任何情绪左右的东西，是麻木。”

“麻木之后，你只需要，冷静，果断——”

“然后把死亡带给别人。”

老张拍了拍手，微笑看着白昙：“目前来看，你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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