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推翻

“啊……啊？”白昙艰难地抬起眼睛，把目光落到阿瑟小姐脸上，“冈蒙达尔给我放假了。”

阿瑟小姐眉梢微微一抬：“他都不会给自己放假，对别人只会更加严格，多半是对你彻底失望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站着的你。”说着，阿瑟小姐又往前靠了一步，微微踮脚，用手掌比划了一下白昙的身高。

带着清香的呼吸喷吐在脸上，白昙感觉痒酥酥的，他下意识退了半步，岔开话题：“要不要等你换件衣服？”

阿瑟小姐玩味一笑：“身体不能动的时候嘴巴都不饶人，怎么今天反而胆子变小了？”

白昙的目光在阿瑟光洁的小腿上扫过：“就是因为身体不能动，所以嘴巴才得强硬一些，不然就显得太好欺负了。”

“说话这么正经，眼睛却一点不老实。”阿瑟小姐抛过来一个媚眼，手指在白昙下颚轻轻一刮，“那我现在去换衣服……你要进来吗？”

“不了。”白昙果断摇头，自从知道阿瑟小姐是行者后，他一直抱有着警惕态度。

阿瑟小姐还没放弃，手指从白昙的胸口一直往下滑：“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悸动，为什么不进来试试？”

白昙又退了一步，退到阿瑟触碰不到他的距离，他抿着嘴笑：“你已经许诺过我奖励，而礼物这种东西，当然要一层层的剥开才有惊喜感。”

阿瑟小姐的手指悬在空中，听到白昙的回答，她无趣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了屋内，舱门在她身后关闭。

走廊上恢复了安静，白昙再次思考起之前的问题。

「至少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天赋一定与我在梦中见到的那些自己有关。」

「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性格，独立的特征，也是我曾经假扮过的——」

念头到了这里，白昙突然抬起头，双眼睁大。

「不对——」

「有一个人不是！」

「那个总能在关键时刻冒出来，像个疯子一样的“白昙”！」

「我从没假扮过这样性格的人，他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是什么时候？」

白昙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记忆片段，在某一刻终于回忆起来那场梦境。

一个接一个的“白昙”出现在眼前，做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最后一个看见的，就是他。他出现后，“白昙”们变成碎片，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然后他一头撞过来，想要拥抱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失重感传来，然后梦就醒了。

「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他的存在，代表着所有人格的集合体？是这个意思么？」

「是了，那天的梦里他也说了，他把自己形容成垃圾袋——从这一点至少可以佐证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还说什么让我接受他，什么使自己完整……」

「一个所有人格的集合体，凭空产生的人格……人格分裂里真的有这个症状吗？」

唰。

舱门打开，阿瑟小姐换上了前两天那身衣服，朝白昙招手：“进来吧。”

听见招呼，白昙低着头走进房间，甚至没去欣赏阿瑟小姐的黑丝袜。

阿瑟眉梢又是一抬：“你在想什么？在思考怎么把礼物一层层剥光吗？”

白昙没理会她的调戏，他习惯性坐到束缚椅上，反问了一句：“你听说过人格分裂症吗？我需要找个人讨论一下。”

阿瑟小姐耸了耸肩，在白昙对面的高凳上坐下，翘起匀称纤细的小腿，高跟鞋挂在趾尖上晃悠——她浑身上下的每个动作，都仿佛在勾引男人。

“人格分裂症吗？有一些了解，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应付你应该是够了。”阿瑟小姐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今天的时间很充裕，你可以一直和我讨论到午饭结束，我们再开始上课。”

白昙盯着自己的双手，他舔了舔嘴唇，措辞半天后开口：“人格分裂的症状中，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所有人格，嗯……怎么说呢？糅杂在一起？或者说……合体？反正就是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格，呃，也不能说是合体，因为原先的那些人格依旧存在，这个新人格就像是一个，嗯……像一个……口袋？柜子？嘶，不够准确——对！容器！他就像一个容器！将所有人格都装在了里面，但他也有自己的意识，是和其它人格全然不同的性格，所以我才说是一个全新的人格。”

阿瑟小姐听完，歪着头想了很久：“从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呢……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在我看过的书和资料里，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症状的记录。你说的这个新人格，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白昙这次没有犹豫，笃定地说道：“疯狂，冲动，神经质，暴力倾向，有强大的报复性心理，妥妥的一个反社会性人格。”

阿瑟小姐檀口微张，她看着白昙：“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说的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白昙赶紧摆手：“实不相瞒，其实我有一个朋友……”

阿瑟小姐眯着眼睛直笑，没有拆穿白昙：“他叫什么名字？”

“欧文。”白昙点了点头，果断卖队友，“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小文。”

“我不是说你……那朋友。”阿瑟小姐托着下巴，“我是问那个反社会性人格，他叫什么名字？”

白昙一愣：“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和我朋友同样的名字。”

阿瑟小姐无奈地摆摆手：“不可能的，人格也会有自己的名字，无数人格分裂的病例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是男性人格，会有男性化的名字，如果是女性人格，也会有女性化的名字。从某方面来说，人格的名字在一定程度上也反应了这个人格的性格特点，但每个人格的名字是不会重复的，更不会和本体使用同一个名字。”

听完这番话，白昙猛地站起身来。

“那如果……”

白昙喃喃自语。

“这些人格的名字全部都和本体的姓名一样呢……”

阿瑟小姐抬起眼帘，看着白昙：“那只能说明，要么你这个朋友的人格分裂是臆想出来的，要么……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格。”

话音落下，白昙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是人格……”

脑海中，各种各样表情各不相同的“白昙”纷纷闪过，偷钱的窃贼、报假警的混混、讲义气的大哥、假装学习的老实学生，冷酷无情的杀手，就连威廉——他代表的准备接手家族企业的富家公子，他们的面孔快速的从白昙眼前掠过。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白昙的语气里带着颤音，阿瑟小姐瞥他一眼，没有理会。

“原来一直都猜错方向了，他们根本不是人格——”

“而是，是……”

“——身份。”

PS:谁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