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办法吗？”裴俊问。他很清楚，问也是白问，但他还是想问一问，仿佛是在为那个注定无法被拯救的倒霉蛋做最后一点努力。

姜丽正如裴俊意料的那样摇了摇头，连力度和角度都一模一样。她道：“这宇宙中有无数层空间，我们根本不可能用枚举法去确认亚伯的位置，只能等他向我们这一层空间伸出手的时候，再.........”

这种强烈的无能为力感........仿佛自己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可怜虫。

裴俊沉默了一会儿，对姜丽道：“我突然有点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亚伯了。”

姜丽短促地哼了一声，像是在自嘲。

“那行吧。如果有消息.........记得通知我。”裴俊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尽可能若无其事地对姜丽说道。

姜丽点了点头。

生命绝大多数时候都挺宝贵的。如果有办法的话，裴俊当然希望尽可能避免有人死亡。但是他没有。很遗憾，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糟糕的现实。

死亡的讯息来得比想象的早。很显然，亚伯费尽心机前往那个姜丽暂时无法触及的异度空间，其目的并非度假。所以，他绝对不会安安分分地待在那个空间里睡大觉，他会不断地采取行动影响裴俊和姜丽所在的世界。

裴俊收到讯息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自从知道亚伯的消息之后，他的睡眠一直很浅，所以一下子就被讯息惊醒了。

“亚伯行动。速来。”简短的文字后面跟了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点标出了位置。

裴俊大致看了一眼，惊疑道：“咦，竟然是这里。”

没想到，这一桩命案发生的位置，竟然就在唐雪茹想要而此刻正被比利握于手中的那块地皮上。

裴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正听到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去哪儿？”是薇薇安。

裴俊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姜丽那边有新的发现。这次应该能找到亚伯的藏身之所了。我过去看看，你去吗？”

如果薇薇安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裴俊当然不会叫她一起去那么恐怖的现场。但薇薇安毕竟是血族，而且亚伯也跟她有着切身的利害关系，所以裴俊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去。”薇薇安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别墅，裴俊随口问道：“你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在走廊上闲晃？”

“睡不着。”薇薇安回答。

裴俊微微一笑。看来，因为亚伯而紧张的，并不止他一个。

地图上标出来的地方距离明若小区并不远，以裴俊和薇薇安的速度，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目的地。好在这时候正是深夜，外面的行人并不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速度全开的这两个怪物，哪怕是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摄像头都没能捕捉到裴俊和薇薇安的身影。

这片地方算是城郊，人烟稀少，附近散布着几个零散的工地。裴俊远远地就望见几个黑衣人站在一个角落，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道人影，显然就是姜丽。

裴俊和薇薇安走了过去。

“来了？”姜丽望见裴俊和薇薇安，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她正半蹲在地上，手边是那个裴俊前几天刚见过的像饭盒一样的空间追溯装置。

不过，跟上次不一样。上次裴俊见到它的时候，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没有表现出它任何跟饭盒之间有区别的地方。但这一次，它正静静地旋转着，甚至还微微闪烁着荧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音乐盒，虽然它并没有发出音乐。

“薇薇安也来了。”姜丽冲薇薇安笑了笑。

薇薇安点了点头。

裴俊也随意地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姜丽面前的死者。一样的干瘪，像一朵干枯的花，仿佛轻轻一踩就会破碎。

“抱歉。”裴俊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怎么样了？”薇薇安问了一句。

“还在分析。”姜丽道，“这里的异常气息碰巧被巡逻的中立者发现。初步估计，发现的时候大概刚死十分钟，算上我赶到这里的时间，总共不超过30分钟。追溯装置的分析结果应该会非常精确。”

裴俊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大概几分钟后，空间追溯装置停止了旋转，荧光也逐渐黯淡了下去。姜丽将其拿在手里，站起身来，伸手打开了装置的盖子——不得不说，打开盖子以后的空间追溯装置，更像是饭盒了。

裴俊看见姜丽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块小小的晶体，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坐标。”姜丽回答，“它可以准确地指向亚伯现在所处的空间。我接下来要构筑的空间门，也要借助它的力量。”

“所以接下来你就要构筑空间门了？”裴俊问了一个很业余的问题。

或许是拿到了坐标的关系，姜丽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所以慷慨地送了裴俊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你以为空间门是随随便便说构筑就构筑的吗？它需要很多珍贵的魔法材料啊，我还要想办法收集一下，怎么着也得过十天半个月的。”

“这样哦。”裴俊有些失望。

姜丽转向另外几个黑衣人，道：“剩下的你们就看着处理一下吧，处理得干净一点，不要留手尾。”

裴俊望着姜丽这熟练的发号施令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这股诡异的民国帮派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那具有些瘆人的尸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又罪恶的念头。

“如果.........”裴俊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可行性，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转向姜丽，问道：“姜姐，这个尸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我想说........要不然，这一次的命案，就不要动用中立者的力量掩盖起来了吧？”

“嗯哼？”姜丽疑惑地看了裴俊一眼，问道，“你想做什么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