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格外熟稔,听得穆之洲微微皱了皱眉头。
穆之洲神色冷若冰霜,口吻极淡:“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穆哥哥最近很忙呀,你现在肯定累了吧?”
她刻意忽略掉他语气中的驱赶之意,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马克杯:“我帮你泡杯咖啡吧?”
穆之洲黑眸深邃,“我不喝咖啡。”
他抬起裹在西装裤里修长笔直的腿,拉开办公椅,坐下。背靠在松软的椅背,长腿交叠,双手微微合拢搭在腿上,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
沈悠然抬手抚了下耳边的碎发,抬起头对他一笑:“那我帮你……”
穆之洲打断她的话,嗓音又冰冷了几分:“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沈悠然握着马克杯的手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回眸凝视他:“我姐姐来过吗?应该早就来过吧。”
她扫了眼线条生硬的男性办公室,看到书架上多了些乱七八糟的期刊,她上前几步,随意抽出了一本,果然是有关珠宝设计的杂志。
穆之洲盯着她的动作,眉宇一蹙。
沈悠然顿了顿,将杂志重新放回书架,转身回眸,眼神继续粘在他身上,“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爸爸只看到她,我只能争只能抢,但是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穆之洲,你不要误会我好不好?”
她语调哀伤柔婉,瓷白的小脸眉头轻蹙,懊恼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他身上。
而穆之洲却面色如常,身形稳如泰山。
沈悠然咬着唇,一时间猜不透穆之洲的想法。
为了不让沈彦明把她送走,沈悠然刻意在医院里躲了几天,好不容易趁着沈彦明出差谈合作,她才逮到机会从医院里跑出来。
沈悠然想过了,她绝对不能被沈彦明送出国,一旦送出国,她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她相信,只要穆之洲出面,她肯定可以留下来。
而且,她一定要拆穿沈攸宁伪装的面具!
“误会?”穆之洲面无表情的睨着她。
沈悠然面上一喜,向前走了两步,到他办公桌面前,示弱道:“虽然是误会,但是我也认识到我错了。”
他没搭话。
沈悠然自然认为穆之洲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故作哽咽了一下,才试探着说:“难道你不觉得沈攸宁现在变化极大吗?她从前嚣扬跋扈,泡吧蹦迪夜夜笙歌,而且秉性耿直,从来不会藏着掖着。”
说话间,沈悠然还特意瞧了眼他的反应,见他面色如常,接着道:“你再看现在的她,变化极大,而且整个人阴沉沉的,一双眼盯着别人的时候总感觉像是有什么目的一样。而且,她突然甩了前男友投入你的怀抱,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沈悠然语调陡然变得激愤,紧紧攥着马克杯,朗声提醒:“穆之洲,你别被她这幅矫揉造作的样子骗了!”
这几天,她待在医院仔细思考了一番,沈攸宁,绝对不对劲!
况且,都已经那么久了,她不相信穆之洲不会发现什么。
纵使穆之洲可能不会相信她,但是,她依然要提醒他!
绝对不能让沈攸宁伤害穆之洲!
沈悠然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含着情深,“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
穆之洲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弧度微深,分明是笑,却毫无温度。
“是吗?”
他音调低沉浑厚,一如平常。
却让沈悠然本能的紧张,盯着他深邃的双眸,沈悠然眼中带着痴迷:“是。”
“不知道沈老爷子和沈先生,知不知道他们教出来的好女儿,现在在自己姐姐未婚夫面前搬弄是非?”
沈悠然双眸微闪,盯着他冷淡的面容,厉声反问:“你确定我是搬弄是非?难道你心里就没有这些疑问吗?!”
沈攸宁突如其来的转变,难道真的只是想通了吗?
就算想通,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吗!
根本不可能。
穆之洲眼眸宛若一口古井,深邃,一眼望不到尽头,此刻更像是结了层冰霜,冰凉刺骨。
沈悠然避开眼,完全不敢直视。
“明明你们已经好几年没有交集,明明她深爱周昭……”
穆之洲骤然打断她的话,绯唇吐出毫无温度的字,夹杂着霜雪凌冽:“闭嘴!”
沈悠然顿时一怵。
她定了定神,眉头轻扬,胜券在握:“你生气了。”
穆之洲眉眼拢起拢起戾气,表情愈发阴霾,嗓音危险:“如果你今天是来激怒我的,那么你成功了。”
沈悠然抬眸看他,他曾经就算在盛怒之下,也高傲矜贵自持身份,淡笑了之。只是现在却彻底化成了地狱修罗,满脸煞气。
跟着,穆之洲的嗓音带着冰,呼啸冷冽:“滚出去。”
沈悠然的脸色登时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穆之洲!你明明知道她不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现实?难道你真的要被沈攸宁利用吗?你看看她,在学校利用苏墨白,刘景绅,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校园网上都已经炸开锅了!”
穆之洲拧着眉,呵斥一声:“出去。”
沈悠然不为所动,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深呼一口气,露出笑:“穆哥哥,我一直都在等你。只要你回头,我就会在你身边。”
穆之洲眉宇低沉,语调极淡:“穆氏的保安上来,就不会顾及你沈二小姐的脸面了。”
沈悠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眉头轻拧。
左右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她将马克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穆之洲,我相信你会选择对的人。”
穆家只有一个穆之洲,但是沈家,却有两位小姐。
她蹁跹转身,推开虚掩着的门,‘嗒嗒嗒’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渐行渐远。
‘啪嗒——’
办公室内,传出瓷杯碎裂的声音。
林觉听见响动,推门而入,“穆总?”
眸光轻扫,骨瓷碎裂成片,凄凉的躺在地板上。
穆之洲眼眸微深,带着彻骨的寒意,斜睨着她:“人,是你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