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虢军在新阳城外扎营,所以原本打算在城外扎营警戒的白虎军和长箭军,都撤进了新阳城里。
时刻在城墙上警戒,担心虢军的攻城,虽然知道以虢军的兵力,是不可能攻下如今的新阳城的,现在的新阳城中,除了将近四千白虎军和两千长箭军外,还有两千城卫军,而且如果虢军攻城,城中的百姓中,也有不少人可以守城,而虢军在经过两次对战后,即便增援了尚阳军,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万人,这样的人数,比新阳城的兵力多不了多少。
古人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想要攻下新阳城,虢军就必须有超过新阳城守军十倍的兵力,才能围困住,要有超过五倍的兵力,才可以硬攻下来。
不能围困住新阳城,从新阳城的其余城门处,就会有增援,毕竟在新阳城的南面,就是周国的大后方,因为新修的道路的原因,增援很快就会过来,补给也无法切断,完全没有办法让新阳城因为断绝希望而投降。
没有超过五倍新阳城守军数量的兵力,是无法用人数来攻打下新阳城的,毕竟新阳城是城,并非县城那样的土砖墙,守军也并非只是城卫军。
城守曾全,登上北面城墙上,与欧阳武几人,一同看着北面的那些虢军,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自在新阳城北面扎营后,一练数天,虢军都没有过多的动静,并没有砍伐树木做攻城器具,也没有派人来城门前交战,跟没有派士兵侦查,每日只在加固营地,建立防御弓箭的木墙,和防御步兵冲击的拒马,仿佛新阳城中的周军才是入侵方一样。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曾全忍不住问出声来了,虢军的动向,他都已经写信汇报给上京城了,但对于虢军的目的,他无法判断出来,这几日里,因为担心虢军攻城,他甚至在城内召集劳力百姓,为虢军可能到来的攻城做准备,但等他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发现,虢军没有任何攻城的意思。
“不知道,也许他们只是想来看看吧。”长箭军主将高连夏耸了耸肩说道,这动作,是他学周寒学来的,对于虢军的目的,他也很疑惑,因为守城是他们长箭军的专长,所以这几日里,他安排帐下严密监视各城门城墙,以防虢军的渗透,但虢军却毫不理会,不如说根本不关心新阳城的防御。
“欧阳将军,白虎军不能出击,将那些虢军击退吗?”曾全问道。
欧阳武刚想开口,但梁启隆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眼神阻止他开口,欧阳武只能无奈的向曾全摇了摇头。
梁启隆在一旁开口解释道:“曾城守,我们白虎军人数比虢军少许多,即便加上城卫军,也还是不如虢军。”他指着虢军大营的方向说道:“您看,虢军已经有了完备的防御措施,我们贸然冲出去攻打他们,不过是徒增损失罢了,毫无作用,毕竟虢军的战斗力,并不弱与我们。”
欧阳武插话道:“要真打,我们一定能打败虢军,但虢军并非这一方面军队,我们还不知道虢军有没有更多的增援,如果我们在这里损失太多兵力,那新阳城的守卫就弱了,王上交给白虎军的主要任务,就是守卫新阳城,如果让新阳城被攻破,那白虎军上下将罪无可恕。”
梁启隆接上说道:“更何况,王上也没有说要开战,现在与虢军硬拼,就是主动宣战了。”
曾全指着虢军大营的方向问:“虢军都已经到新阳城下扎营了,这还不算是虢军对我国主动开战了吗?难道要等他们攻进新阳城里,屠杀我周国百姓才行吗?如果虢军撤退了,难道那些被那尚阳军杀死的百姓,就这么算了吗?”越说他越生气,他虽然是新阳城的城守,也知道自己能力差了点,甚至国君让自己来就任城守之职时,都隐晦的让自己以稳健为主,但这些年里,在新阳城里,他对这个城,对新阳城的百姓,还是有些感情的,身为城守,在得知那中常村被虢国尚阳军毁灭后,他一面担心其余的乡村,一面对于虢国的不宣而战,气愤之极。
欧阳武挑了挑眉头,意外曾全这么少有的冲动,毕竟曾全虽然是新阳城的城守,但一直脾气很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软弱了,软弱得,让欧阳武有时候都不经意间会忽视掉他,但此刻的曾全,却非常强硬,让欧阳武突然对他心生好感。
面对生气的曾全,欧阳武好心的劝解道:“曾城守,请放心,不论那些虢军会不会撤退,他们如此大举进入我周国境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我们并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过如今我们没有任何的军力优势,除了与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外,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他意味深长的对曾全说道:“那个村子被虢国攻击的事情,想必如今王上已经知道了,你要相信,以王上的性子,是绝不会让这些虢军毫发无损的离开的,如今王上没有下令让我们对虢军进行攻击,肯定是有王上的考虑,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曾全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他不想再见到敌人在自己面前悠哉的样子,既然无法歼灭那些虢军,他只能回去继续处理政务,因为虢军逼近的原因,他需要立即询问在荒原扎营的先锋军和辅军,并且安排补给队伍,给他们进行补给。
好在新阳城附近的虢军并不在意从新阳城出去的补给队伍,并没有攻击,甚至是毫不理会。
这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新阳城中因为虢军的行动而糊涂,虢军中,除了虢国大将军曾涂以外的人,都非常糊涂。
贸然进入周国境内,这根本就是宣战的行为,而且还逼近到新阳城外,这样的距离,让许多虢军士兵晚上根本无法睡好觉,总担心周国会来夜袭。
而将军们也无法理解在这里扎营的目的,这几日里,他们被下令朝新阳城的方向增加防御,但对后方,甚至两个侧面,都没有任何的防御,就好像丝毫不担心周国会绕道侧面或后面进攻他们一样。
对于这样的行为,性子急躁的重剑军主将马云台,在扎营后的第五天,终于按奈不住,来到大将军曾涂的大帐,想要问个清楚,毕竟他们在周国的境内,随时可能受到周国的围剿的,他们虽然现在军力比新阳城的周军要强,但周国并不是只有新阳城一城,已不是只有新阳城里的军队的,如此深入周国境内,如同挑衅一般的行为,周国不会报复才怪呢,马云台虽然性子急躁,但并不傻,战功,要活着才能获得。
“大将军,我们杵在这,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如果周国大军攻来,以我们的兵力,恐怕将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马云台冲进曾涂的大帐内,对他询问,因为他力大,且冲得很快,因此还有两名曾涂的亲卫挂在他两手臂上,正死死的想要将他向大帐外拖去。
曾涂看到他冲进来,对着两个亲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开马云台,离开。
才对着马云台慢条斯理的说道:“让我们进入周国境内,这是王上的命令,也是王上的计划之一,为的,就是引出周军可能的伏兵,至于其它的目的......”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马云台道:“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马云台被曾涂的眼神盯着,急躁心情瞬间平静下来,反而“砰砰”乱跳,曾涂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危险,他总觉得如果真让曾涂说出来,他一定会后悔的,这是他多年在战场上杀戮出来的本能,可是救了他很多次的。
马云台足足与曾涂对视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挠着头,嬉笑着道:“既然是王上的命令,那卑职就不多问了,不过卑职很是担心被周军大军围剿,您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
曾涂左眼角向上提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我能透露给你的,就是......”他停顿了一下,在马云台期待的神色中,大声喊道:“给我滚出去!”
马云台被曾涂的大骂声,吼得低头两手抱着脑袋向大帐外冲出去,不敢再询问。
等马云台离开后,曾涂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喝着茶,看着书,这书,是他在王都买来的,是国君姬霸书写的。
在听说马云台被从曾涂的大帐轰了出来后,尚阳军主将廉仓只是皱了下眉,就恢复了过来,马云台被轰出来,他并不意外,他也好奇大军在新阳城外扎营的行为,也担心周军会围剿他们,但他知道,大将军不想说的,他们怎么问都无法问出来,唯一他比马云台要了解得多的是,曾涂并不是想要让全军都牺牲在周国的境内,毕竟这里是虢国一半的军队,如果都牺牲在了这里,那虢国就毫无防卫之力,将陷入危险当中,不管是北面的楚国,还是西面的嬛国,都不会对如此娇弱的虢国坐视不管的。
更何况还会有周国这个庞然大物,面对虚弱的虢国,一定会出兵攻占。
四月初四,虢国大将军曾涂,在接收到一封据说是从王都发来,国君的信后,宣布,全军撤出周国。
以长戈军为首,尚阳军殿后,重剑军和利刃军护卫两侧,中央是辎重队。
因为没有任何攻城器具拖累,在这里驻扎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辎重也减少了不少,所以虢军的撤退比跟随白虎军来到新阳城下那时,要更为迅速,仿佛他们这一个月来,就在为撤退做准备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