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景果然猜对了,云路熙的确一早就去了西郊,不过上官若裳昨儿个吃坏了肚子就在家休息。昨儿个两人睡得迟,等云流景和上官晚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有消息传来,说云路熙在回城的途中遭遇刺杀,现在人已经失踪了。云流景立刻变了脸色,急忙命人四处去寻。另又有人打探回来,说是南平王做的,但那边也没抓到人,应该是被哪位高手救了。听到这个消息,云流景松了一口气,至少人应该还活着。上官若裳哭着来找上官晚镜,转眼两日过去,却仍然没有消息,上官若裳一直呆在芷兰苑,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的,也叫上官晚镜一阵心疼。许嫣然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急匆匆的出了宫,但却是一脸愁苦的回来,身后跟着白忆晴,算来,已有两个月左右没看到她了,想必若不是因为担心云路熙的安危,也不会出白府的吧,她倒是瘦了,不过精神不错。云流景命公孙烨和陆郯两位将军二十日之内南下将云嵇带回来关押。又是两天过去,外面又传来消息,听说是一位姑娘救了他,如今已经平安回北安王府了。所有人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了地,上官若裳听后是立刻赶了回去,而白忆晴也是眉头一舒,向皇上皇后告辞回白府了。云流景派了御医去查看云路熙的伤势,回报说是无性命之忧,好好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了。陆郯和公孙烨办事也确实很有效率,不过十日出头便将云嵇带回来了。云流景苦思了好几日,最终下旨说南平王犯上作乱,终身幽禁。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大家都过得很是平静。今晚云流景正和上官晚镜在院子里下棋的时候,有人禀报说,云路熙和上官若裳在小镜湖又遭遇刺了,不过所幸蒙他人拔刀相助,两人都无大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云流景脸色一沉,“是谁做的?”
“先帝的娴妃娘娘。”
“一同幽禁。”
“是。”
“救北安王的是谁?”
“还是之前的那位姑娘,据说叫姬风媱。”
云流景轻轻挑眉,“哦?这倒有意思了。”他顿了顿,“那姬姑娘先后救了北安王两次,该有所封赏。不如过两日让她进宫来,孤想见识见识,能三番两次击退刺客,身手定是不凡。”
姬风媱进宫来的这日天气不错,在场的除了皇上,还有上官晚镜、许嫣然和云路熙两夫妻。上官晚镜打量了片刻,这姑娘长相颇是标致出众,年纪轻轻,但一言一行都很沉稳,印象还不错。但当云流景许她一个承诺后问她想要什么时,她的答案却叫上官晚镜变了脸色,她要嫁给云路熙。前口才许下的承诺。金口玉言,云流景也不能反悔,只是劝嫁过去只能为妾有点委屈,可她却答心甘情愿。事已至此,也只能应下来了。许嫣然最后淡淡出声,说是最近不忙,为了不失体面不如此桩婚礼就由她来操持,云流景准了。好不容易走了个白忆晴,这又来了个姬风媱,上官晚镜真是头疼,这下上官若裳肯定心中委屈难过的紧,可这次她也没办法了,只能三天两头的安慰安慰她,陪她散散心。最近白忆晴倒是出来的勤了,隔三差五就往未央宫跑,上官晚镜这时候倒想这位白家千金去闹一闹了,可事实却是白忆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份淡然。甚至偶尔撞见上官若裳都恭敬的行礼唤一声北安王妃,难道真是禁闭把人脑子关好了?脾气也改了?
就这样忧着忧着到了三月初二,云路熙与姬风媱大婚的日子。云流景和许嫣然去主婚了,白忆晴也不知是如何溜出了白府,照理说白飞两夫妻应该是不放心在这种日子放她出来的,刚刚瞥了一眼后又不见人影了,上官晚镜走到上官若裳的房间,看到眼前的人眼睛肿肿的,眼眶黑黑的,想是昨夜没有睡好。她不禁在想自己嫁过来时,许嫣然是怎样一番情景?而当初眼睁睁看着先帝纳一个又一个妃时陆南烟又是怎样的心碎绝望?她忽然想起云流景的那句“你是孤的最后一个妃子”,莫名一阵暖心,真好,她不用感受这种痛苦。不过,若裳就苦了,于是走过去轻轻抱着她。
“难过吗?”
上官若裳呆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含着泪失神的看着前方,“我这几天一直告诉自己,路熙也是被迫娶的她,算来也不过是一个名分的事,只要路熙爱的是我,就不用那么计较。毕竟我计较,为难的是路熙。我真的觉得不必太在意的,更何况她是我和路熙的救命恩人,可看到她这么风风光光的嫁进王府里来,我的心真的好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抓紧上官晚镜的衣袖,“姐姐,我真的好难过啊。”
上官晚镜重重叹了一口气,若裳这十九年来都过得顺风顺水,不论是爹、自己,抑或是慕容姐姐都将她保护的很好,大约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吧,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难过。
之后的一段时间再见上官若裳倒是气色不错,比起之前没什么变化,想来是她与云路熙感情还不错,上官晚镜也松了一口气。云流景依旧十天有八天在芷兰苑过夜,有时候虽然不过夜,但一定会来坐一坐,一来二去的,上官晚镜对云流景更上心了,军中的情况也稍微明朗些了。云国现在主要有三位将军,最倚重的是那位自小就跟着先皇的陆郯陆老将军,然后就是许嫣然的父亲许凌许将军和公孙烨公孙将军,云城皇宫的将士也是陆郯负责。这些年公孙烨虽年纪不大,但在军中威望不错,比起许凌毫不逊色,陆郯这几年渐渐卸下了军中的事务,将重心转到了皇宫的守卫防御上。但具体许凌和公孙烨在军中的情况如何,两人又擅长怎样的战术,上官晚镜还不清楚。
一眨眼就到了五月初三,北安王府传来消息,上官若裳有喜了。上官晚镜和云流景一同去了趟北安王府,两夫妻很是欢喜,云路熙兴奋的像个孩子,而上官若裳似乎突然沉稳了,不似之前那般毛毛躁躁,上官晚镜不由得打趣,“这有了孩子的人啊,就是不一样,就是一块石头她也柔软了。”上官晚镜回宫后便一直和檀儿商量着送那孩子什么东西,结果礼物还没想好,孩子就没了。听到消息时,上官晚镜心突然一沉,立刻赶到北安王府。孩子是昨天没的,云路熙脸色不大好,一直在床边照顾上官若裳,见上官晚镜来了,便出去了留她们两姐妹说说话。上官若裳脸色苍白,面容有几分狼狈,看的上官晚镜心里格外酸楚。
“姐姐,”才喊一句,眼泪就落了下来,“孩子没了。”
“怎么会这样?”
“昨日屋子里闷,便去湖边走走,突然膝盖一阵钻心的疼,我没站稳,就落水了。”
上官晚镜查看了一下膝盖处的伤势,轻轻皱了皱眉。不再多说,只是柔声交待了一句,“若裳,先把身体养好,孩子以后会有的,我去替你讨债。”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杀气。
上官晚镜问过府中丫鬟后径直走到了姬风媱的住处,一掌劈开了房门,随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姬风媱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她竟没有丝毫波澜?那可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不知为何,与上官若裳有关的事情,自己从来都不能冷静下来,与姬风媱一阵唇舌之战下来,发现这人的心思颇深,也太沉的住了。那伤口明明就是姬风媱运足内力用石子打出来的,习武之人都看得出来,可她却一口一个问自己要证据。是,她没证据,不过,来日方长,这笔帐可以慢慢算,于是逼着自己忍下来先离开。
上官晚镜离开北安王府后并未回皇宫,而是转身去了小曲儿茶楼。当初姬风媱嫁给云路熙,她便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姬家的孤女,身边只有一个叫萧潇的人,两人虽说是主仆,但却亲如姐妹。茶楼是当初姬风媱闲着时开的,不过生意倒是很红火,捧场的人也很多。坊间对姬风媱的评价也很好,可谁又知道,就是这个众人心中的好人,害的若裳流产。姬风媱嫁入北安王府后,茶楼也未关门,交给了萧潇打理,还有与姬风媱颇有交情的张丞相之子张羕也会来帮忙。听附近的人说,每天下午萧潇都会从茶楼回北安王府。上官晚镜去铁匠铺买了一把剑后换了身黑衣蒙上面纱就暗中在萧潇回去的必经之路等着了。约是一个多时辰过去,萧潇果然出现了,一身灰色的长裙,上官晚镜一路尾随,到一个稍微偏僻点的巷子里时就迅速出剑了,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赤手空拳的只能吃力防守,武功再高也被上官晚镜钳制的脱不了身。百来招过去,萧潇便落了下风。当长剑刺入她胸膛的时候,萧潇皱着眉向她靠近了一步,利剑穿透胸口,鲜血滴在她的手上,衣襟上。周围的路人早已注意到了这动静,有人慌忙逃窜,也有人躲在暗处观察,萧潇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阑妃娘娘,其实风媱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就算有错,如今我也用命来还了。还望您以后别为难她了,她这一生已经够苦了。”
就在上官晚镜愣神的瞬间,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