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云流景来到芷兰苑。上官晚镜身着大红嫁衣坐于床榻之上,云流景走近后不由得一愣,眼前的人生的真是好看,惊艳中还带着几分冷傲,一双杏眼清澈又平静,凛然又含情。
“皇上。”上官晚镜凝眸浅笑道。
云流景回过神后思量片刻道,“封你为阑妃如何?”
左右不过一个封号罢了,她倒不在意这些,上官晚镜点了点头,随即俏皮的挑衅道,“皇上,可敢与臣妾玩个游戏?”
云流景颇有兴致的看着她,“什么游戏?”
上官晚镜随手斟满一杯酒,举到云流景的眼前,“早在繇囯时就听说云国的皇上文武双全,所以今日臣妾想讨教一番。这是一杯酒,你我过招,三十招之内,你若能喝到它,便算你赢,倘若你没喝到,便算臣妾赢,如何?”
“赢了,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皇上赢了,今晚臣妾就听皇上的,可若是臣妾赢了,今晚皇上就得听臣妾的。”
有意思,云流景痛快答了句,“好。”随后迅速出招,上官晚镜敏捷一闪,一人攻,一人守,三十招过后,满满一杯酒依旧在上官晚镜手中。云流景惊讶一番后淡淡笑了,“是孤输了,阑妃想要孤做什么?”
上官晚镜将手中的那杯酒放在了床榻中间,云流景见了先是一愣,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不明白为什么。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怪人,好好的承欢殿不住,非要住到这个偏僻的芷兰苑,新婚之夜,却又不同他圆房,像她这样的恐怕全天下也难找不出第二个了,最后轻笑出声,“好。”
上官晚镜俯身行礼,“多谢皇上。”
“愿赌服输。”
一连半个月,上官晚镜每晚都会想出个新鲜玩意儿,云流景也乐的和她玩闹打赌,不过每次输的都是云流景,他也不气恼,反倒越挫越勇,第二日更有斗志,所以这半个月两个人也未圆房。另一边的许嫣然见云流景日日去上官晚镜那里心里也憋的难受,以前每日再忙晚上都会和自己喝喝茶聊聊天的,顺便和她一起逗逗孩子,可现在他一忙完了就去芷兰苑了,算来她与深儿已有四五日没有见到云流景了。
早膳过后,上官若裳将上官晚镜拉到房中,轻声开口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一直不和皇上圆房啊?”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憋了好久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姑娘家的问那么多干嘛?”
“我总觉得暗藏玄机,所以想问清楚。”
她轻轻一笑,“有什么玄机不玄机的。”
她迟迟不和云流景圆房,是因为相信那句,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被珍惜。为了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她必须步步为营牢牢抓住他的心。而云流景身为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后宫那么多女子,哪一个不曾光鲜过?可如今呢?望眼欲穿也等不来云流景。她不能像她们一样,虽不懂什么是爱情,但带兵打仗都是要论战法的呢!她如今吊着他的胃口,定不会错的。可这些都不能告诉上官若裳,因为她自小的世界就很简单,活得单纯,这些阴谋算计也不适合让她知道。
“不过是我近日身体不太好罢了。”
“姐姐你身体怎么了?”
看着她一脸着急,上官晚镜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她顿了顿,“我听檀儿说花园里的菊花开的很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
晚上,上官晚镜照常端了一碗清粥去长乐殿,云流景整日里都很忙,奏折像批不完似的,偶尔忙着忙着会忘了用膳,她便每日按时送去一碗清粥,一是为了给他垫垫肚子,二是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他的,顺便看两眼他批的什么奏折。云流景倒对她没有丝毫戒备,偶尔还会拿起奏折问问她的看法和意见。上官晚镜也不管什么后宫不得干政,颇是大方的说出自己的见解,云流景觉得她不愧是将军之后,对于朝政确实很有自己的观点。于是一来二去的,但凡复杂点的事,都会问一问她,听听她的意见。不过今天,她到的时候,许嫣然也在那儿。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阑妃你来了。”云流景笑着开口。
许嫣然看到他眼睛看向她时透着的温柔,心中不免气闷。这些年,与云流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是她,嫁给他为妻做皇后的也是她,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不会像看上官晚镜那般柔软呢?
“听若裳说九月初四就是你的生辰了,阑妃想好今年要怎么过了吗?”
生辰?算算日子的确快到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她都二十五了,以往的生辰她都是和慕容雪一起过的。慕容雪来到上官府后从未提起自己的生辰,他们也曾问过,可她却摇摇头,想必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吧,只知道她每过一年就长了一岁。自从来到上官府后,上官释便把她的生辰也当做慕容雪的生辰,两个人的生日宴,倒也很是盛大、热闹。虽说慕容雪不是上官府亲生的孩子,但公孙释对她和对晚镜两姐妹都是一样的。就是生辰的礼,有上官晚镜的一份,就绝不会少了慕容雪的。可今年,爹爹成了一块灵位,周夫人去了寺庙修行,她和若裳也远在云国,一家人天各一方,上官府里只剩下慕容雪孤单一个人了,这是十八年来,头一次两人没在一起过生日。前两日她收到了慕容雪的来信,问她与若裳的近况如何,可忙着忙着还没回信。如今云流景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她,是该着手准备一份礼,然后附上回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繇囯了,不然慕容雪心里肯定会一直惦记担心着的。
“臣妾生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过不过都不打紧。”
“这可是孤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自然是大事。”
许嫣然听后一怔,脸色有点不自然,但父母有训,她作为这一国之母,最基本的就是要大度,不可任性。所以这段时间她就是心里再不快,也要忍着,因为她是皇后,既是皇后,就该有皇后的姿态,于是半晌后温柔开口,“阑妃远嫁而来,在这里与他人并不熟识。臣妾最近倒是不忙,如果皇上放心,可把阑妃的生辰宴交给臣妾操持。”
“嫣然你办事孤一向都很放心,那就交给你了。”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许嫣然点点头,向云流景屈身行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许嫣然走后,云流景继续批阅奏章,上官晚镜就在旁边为他磨墨,两人偶尔交谈几句,画面很是默契和谐。晚膳时,上官晚镜突然冒出一句,“皇上为何唤皇后唤的是她的闺名?”
“因为孤与嫣然、熙儿还有忆晴四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唤习惯了。”
“那臣妾也想皇上唤臣妾的闺名。”上官晚镜故作撒娇道。
云流景轻轻抬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好。”
“皇上现在唤臣妾一声听听。”
“晚镜。”
“嗯。”
“再唤一次。”
这女子性情还真是古怪,不过,却惹他喜欢的紧。
“晚镜。”
九月初四,上官晚镜生辰,设宴玉琼台。云流景、云路熙、许嫣然、上官晚镜、上官若裳以及许嫣然的表姐,也就是白飞与陆芷晗之女白忆晴也来凑热闹了。其实白忆晴来,也只是因为云路熙在罢了。眼看着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今许嫣然早已嫁给了中意的云流景,可她倾心的云路熙却像是块石头,任她赖着黏着,对方好像根本没觉察到她的意思,以为她不过是像小时候那样任性罢了。其实许嫣然也偶尔帮她牵个线,说白忆晴闷得慌,总赖在自己这儿也碍手碍脚,便叫云路熙去陪她四处走走。毕竟当初的四个人,现在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都忙的脚不沾地,也只剩他俩略闲了,如此凑一起搭个伙去看看云城的风光也很正常。可似乎从小到大那种兄妹情谊在云路熙心里生了根,任凭白忆晴怎么折腾,他也只当她是妹妹然后宠着让着。所以每次白忆晴都很气馁,但好在这姑娘精神可嘉,不管怎样次日都能满血复活,然后继续跟在云路熙的身后,他在哪儿,她就在哪儿。甚至这个时候坐在云路熙身边时,她都还在想,这辈子他娶的妻子,云国的北安王妃,一定是她白忆晴,一切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宴会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听听小曲,喝喝小酒,顺便一众人聊聊家常。正当她觉得无聊,所以在认真研究坐在对面的上官晚镜时,上官若裳起身了。听说自从上官晚镜嫁过来,云流景就一心扑在她身上,为此许嫣然闷闷不乐的,她便常来宫中陪陪她。不过一直没见过这传闻中的阑妃娘娘,今日这么细细一打量,她不得不承认,云流景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上官晚镜生的貌美又大气,还很聪慧的样子,纵是站在许嫣然的立场上是应该不待见她的,可她也着实讨厌不起来,可能长的讨喜吧。可这上官若裳,算上今日这一面,应是第二面了。大约是十天前,她在去未央宫的路上,就见过这位舞技超群的上官家小女了。平心而论,这姑娘除了身段较好,真是挑不出什么优点了,相貌平平,性格也给人一种小家子气,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是不喜欢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