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程玉鹃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平时一直在吃药控制，状态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一旦发病起来，就特别失控，或者大哭大闹，或者去惹是生非，磨得人心力交瘁。

晚上接近21点才到家。

这是本市一个中高档小区，一套房子起码500万以上，还是今年结婚时，简长川特意给她买的，算是作为她母亲和弟弟以后的固定住所。

开门进去，里边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护工罗姐懒懒的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又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就进入自己的卧室去睡觉了。

许清允将母亲扶着回房躺好后，关好门，走出来问罗姐，“才9点就要睡觉，是不是太早了？牧风的护理都做完了吗？”

“完了，完了，该喂的都喂了，也给他翻了身，做了锻炼，”罗姐又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到，“哎呀，我这段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许小姐你既然回来了，你就去搭个手照顾一下吧，我实在太累了。”

许清允马上又走进许牧风的房间。

只见许牧风静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插着鼻饲管，闭眼静静的躺着，看似在睡觉，实则是植物状态，可能永远沉睡下去，一辈子也醒不来了。

这就是除了精神病母亲外，许清允最痛心的一件事——弟弟许牧风变成了植物人。

许牧风是她两个双胞胎弟弟之一，今年才21岁，原本是个高高帅帅，聪明健康，学业优秀，擅长在篮球场竞技的小伙子，如果不出事的话，应该像小弟许牧云一样，正在名牌大学读大三。

可就因为一年前那场事故，她最疼爱的弟弟，就只留下心跳，长年累月的昏睡了下去，无论在他耳边呼喊多少遍，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比真正的植物还要安静。

而这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曲寒川！

如果她当初不是遇到曲寒川，被这个人渣欺骗算计，弟弟就不会遭此厄运……

她的心不由又是一阵绞痛，没法再往下想，只是掀开被子，查看了一边许牧风的身子有没有长褥疮，皮肤有没有破损，头发和身上有没有洗干净……末了，她又握住许牧风的手，给他每个手指都做了一遍康复按摩~

“你在干什么！？”正按摩的时候，她听到这质问，惊得一回头，竟然是母亲来了。

只见程玉鹃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门口，瞪着两只空洞又可怕的眼睛，吼骂许清允，“你给我滚！给我把这个废物也扔出去！扔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们！我不要！”说着，她发疯一样的冲进来要把床上许牧风的管子也扯掉！

“……”许清允知道她还在发疯分裂的状态，死命的拦住她，使出浑身解数将她往门外推去，然后再关上门，不让她接近许牧风，还让罗姐出来帮忙。

被阻止后，程玉鹃越发的癫狂了，对许清允抓扯厮打，嘴里‘娼妇’‘烂货’‘表子’各种脏话都飚了出来，发泄完又开始嘶鸣尖叫，满地打滚大哭，要不是阳台有护栏，估计她早都跳下去了！

护工罗姐见这阵势，吓得瑟瑟发抖，直呼要报警，还想辞职不干了~

许清允却任由母亲殴打辱骂发泄，咬牙不还手……

相对于身体上的痛，更痛的是心！

这一年来，因为程玉鹃的精神病，她已经千疮百孔却无能为力，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每每见到歇斯底里的母亲，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痛到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