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腾十大家分别驻守铁腾国内十座大城,各自士卒军备状态在非战时都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除却每月朝铁腾王室上缴半数以上的税收之外,他们还要以剩余的钱财维持住自己的武备力量。
十大家之中,除却王室之外,以祝融家实力最强,奢家最次。
但是即便是实力最为弱小的奢家,在军备力量之上也与其他各大家族相差不大,伏虎城藏兵数万,日夜操练,枕戈待旦,准备着找到机会南侵强秦。
围杀赵策等秦地逃亡武者,不需要调动整个伏虎城的军备力量。
水脉皇帝时隔千年之后再度重活,自己的军事才能与谋算并没有丢失,况且以他如今并不算名正言顺的继承‘父亲’的位置,暂时还不能够调动奢家最强大的三股军事力量。
【强良军】【杀神军】【雷祖军】。
此三军在水脉皇帝得到奢家至关重要的【强良】种雷传承之前,都不会任由其驱策,不过奢家老家主由于对水脉皇帝强占的这具肉身原本主人‘奢烈’极为宠爱,仍旧为其准备了一支人数在三百余左右的士卒。
这三百名士卒跟随奢烈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被冠以‘银狼王’的称号。
伏龙山脉兵家遗迹夺宝之战中,奢烈率领的那数百名士卒之中便有半数是‘银狼王’。
赵策等一众秦地逃亡武者所在的庭院之外,足有千余的奢家士卒包围了过来,正对院门之处,三百戴着银色面具的银狼王拱卫着中央的水脉皇帝,策马而行,徐徐而来。
气氛开始压抑起来,火堆不时发出木头爆裂的噼啪声,却更给这夜色增添了几分寂静。
逃亡武者们不再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沉默地迎接着蛮人大军倾轧而来。
赵策走到络腮胡大叔旁边,推了推他的身体,将他叫醒。
看到乌压压一片滚滚而来的蛮人士卒,林长决发愁得龇牙咧嘴,他将自己那杆浑铁长枪树在墙角,拍了拍赵策的肩膀道:“瞧这阵仗,你有把握带领咱们这些弟兄逃出去吗?”
“叔给你压阵,拖住他们。”
林长决虽然嘴上把一切说得都好想很简单一样,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这些秦人武者多是强弩之末,这一场于奢家宅院之中展开的追捕与逃亡,消耗了他们太多力气。
所以他会将自己表现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最关键时刻来临之时,还有心思睡觉。
他的举动,无疑给了秦人武者许多底气。
但是这些底气在两者实力真正都摆上台面,正面相对之时,却被顷刻之间碾成粉碎。
秦人武者握着兵器的手都是颤抖的,若非骨子里大秦文明传承下来的刚强与绝不屈服的思想依然在发挥作用,恐怕在面对数目数倍于自己的蛮人士卒第一时间,他们就要崩溃了。
师淼轻轻走到了赵策身后,拉了拉他身后的铁链。
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逞强,自己真的可以帮到他。
赵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拍了拍身后女孩儿的小手,而后看着林长决大叔道:“这次我们会赢。”
“我们当然会赢!”与赵策相比,林长决的声音要高了许多,吸引很多心中绝望的秦人武者把目光望了过来,他抖了一个枪花,“有朝朔之战中,化腐朽为神奇的赵将军在,我们为什么不能赢?”
“你们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做无谓的牺牲。”
赵策大步朝前走去,腰背挺直。
在场的秦人武者在他前进的方向上,自动分出一条道路。
“真的能赢吗?”小海凑近自家老板跟前,低声问了一句。
林长决紧握长枪,转头朝小海说了句:“能不能赢,打一场再说!”
说完,大步跟上少年的脚步。
鹰啸天,李帆各自提着兵器,跟在林长决之后。
逃亡武者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走在最前面,背着三根暗金色钩子的少年身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豪言壮语都会像是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他们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个少年。
但是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相信他。
他是我们秦人的将军!
被银狼王骑簇拥着的水脉皇帝冷眼看着赵策举步走向自己,发出冰冷的命令。
他的阴魂之体比之阴兵的阴魂之体要高出数个等级,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窃取天下气运加持己身。
水脉皇帝的身体之内,如今正有一条青色气带围绕丹田盘旋着,这条气带正在不断涨大,每一次流转都令他与整个伏虎城的联系更紧密一分。
这条青色气带代表的是伏虎城奢家的气运,他现在除了奢家最核心的力量,其余大部分都已经掌握在手。
气运将其整个阴魂躯体塑化,并不断冲击着那道秦皇种在他阴魂之体上的敕令。
水脉皇帝生前便是窃取了大夏近九成国运的存在,对于如何操纵这股力量,他比世间大部分人都清楚太多。
以他目前相当于‘三轮大圆满‘武者境界的实力,可以以自身携带的奢家气运,抵受住秦皇种在身体内的敕令一次抹杀。
虽然只有一次机会,但也让他底气十足,即便身边所有的士卒,不论是阴兵还是蛮兵都尽皆死去,依照自身的力量,亦能够灭杀这个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的宿敌!
上一世你就死在朕的手里。
这一世依然会如此!
少年的目光盯紧了那个在‘银狼王’簇拥下的蛮族青年。
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奢烈了,少年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份,但是水脉皇帝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觉醒了禹皇血脉,从中获得了许多从前不曾掌握的东西。
遇夏则亡,这条适用于所有大夏阴兵,但是不适用于水脉皇帝。
即便如此,少年亦能在对方信心满满的时候,给他以致命的打击。
两者之间各自掌握的不对等讯息,将是这场战斗胜败的关键!
“杀了他。”
水脉皇帝伸出手臂,指向大步走向自己的少年,目无余子。
他并不认为一个不曾觉醒力量,甚至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没有搞清楚的‘禹皇血脉传承者’,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奢家士卒握着兵器,嚎叫着冲向赵策。
充满野性的嘶吼声一瞬间点燃了这片原本静寂的战场,而水脉皇帝的命令则是这场战斗爆发的导火索!
秦人武者们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兵器,开始在那为数众多的蛮人士卒之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而那些蛮人士卒的目标,则只有一个,就是不计一切代价,杀死那个背着三个铁钩的白发秦人!
师淼站在小院门口,脸色发白,手指甲在门框之上刻出了划痕。
小海与大牛互相抱着打哆嗦,在战斗中受到伤害的他们,似乎连心灵意志都变得薄弱了起来。
顷刻之间,赵策就被大批蛮人士卒围了起来。
师淼的视线之内已经看不到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少年。
这是一场超乎了她预计的战斗,甚至可以称之为是一场战争。
父亲在做什么?怎么会纵容堂兄带领人数如此众多的军队,去围攻一个人?
她的父亲已经被自己极其宠爱的‘儿子’亲手杀死。
这个问题不会得到答案。
院落之外的宽敞道路上,仍旧有千余大夏阴兵压阵,顶盔掼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们不是这场战斗的核心主力,君上也不可能把他们派出去绞杀一个秦人,那才是真正的对于资源以及力量的过度浪费。
“不过窃国盗匪而已,安敢如此猖狂?”
神念轮沉入经脉中枢。
少年的身体慢慢被金光晕染为黄金颜色,手周三根暗金铁钩横扫,迫使那群围拢向他的蛮人士卒不断后退,根本无法近身。
他的脚步始终向前。
没有谁能够阻挡!
宏大的声响似是于少年喉咙之中,又像是自天空之中炸响。
水脉皇帝悚然一惊,高高在上的表情之上出现一丝波澜,而后随着少年一步跨出,直接撞击得数个蛮人士卒倒飞出去,站在他眼前时,化作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