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把手盖在钞票上,也深深鞠躬。
“您这么爱您的妻子,我大受感动,一定要帮你。”
店员把钱放进自己口袋,从柜台后面拿出账本,“本店是有承诺的,所有首饰,都能得到免费保养,所以记录了购买客人的资料。”
店员找出这个几枚戒指的购买记录,几枚戒指都购买的人只有一个,高桥平先生。
得到名字的男人,表现的很痛苦,再次向店员鞠躬,神情忧伤的离开了首饰店。
店员怜悯的看着年轻男人,那高桥先生,已经是个中年男人啦,什么样的女人会背叛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而跟这一个中年男人呢?
女人的想法,太不可思议啦。
陆秋实走出首饰店,坐上吴家宝开的汽车,飞快的回到法租界。
张清如正坐在刘家强的办公室等他。
陆秋实走进巡捕房,迎面遇到老钱,老钱立刻发出啧啧的声音,“哎呦,真的蛮帅的,小日本哪有你这么帅的,各个长得又矮又小,猥琐的很。”
“张律师呢?”陆秋实还沉浸在伪装成功的兴奋里。
“在里面,快去吧。”
陆秋实冲进刘家强的办公室,报上名字,“买戒指的人,叫高桥平。”
“这么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呀。”刘家强努力的想在哪里听到过。
“高桥平,原名陈平,山东人,在日本留学期间,入赘高桥家,现在的身份是商人和梅机关的间谍。”
“日本间谍?”刘家强惊呆了,他知道能在杜先生家兴风作浪的人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是日本人呀。
张清如看刘家强多少有点像看个傻子,“唐大同杀人案里他是证人。”
“等等,那个人不是汉奸嘛?他真的是日本间谍?”刘家强大惊,如今间谍都这么嚣张?
“你继续查吧,我去告诉杜先生,让他早做防备。”张清如拎起手袋,往外面走,路过陆秋实身边的时候,微微一下,“太英俊了,不像日本人。”
陆秋实听到张清如夸奖自己英俊,脸腾的红了。
张清如坐上自己的车,突然觉得很荒谬,或者说,她都有点怀疑陈平的智力。
对待自己用构陷自己是‘红党’的招数,对杜先生还用构陷‘红党’的招数,毫无新意。
不过,似乎次次用,次次都有效果,能把自己送进监狱,能把杜先生吓到。
所以依仗的,不过是南京对‘红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政策,靠着这种政策,日本人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中国人杀中国人。
悲哀啊!悲哀!
事情发生之后,杜先生一直住在辣斐德路五夫人孙淑兰这里,只回过杜公馆两次,并没有过夜。
对外杜先生表现出,与五夫人新婚燕尔,恩爱甜蜜,不愿意有片刻分离。
只有杜先生自己清楚,他是不想……,也许是不敢,回杜公馆,那里对他来说太危险。
几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杜先生,有一天他会因为担心被人谋害,而住在外面,不敢回家,杜先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现在,杜先生正是这种情况,这让他感到极为郁闷。
张清如前来拜访的时候,杜先生希望她能给自己待来点好消息。
“查到什么事了?”
杜先生夹着雪茄,张清如突然觉得他看起来像那位郁郁不得志的林副处长。
“杏花的情人是高桥平,原名陈平,山东人,在日本留学期间,入赘高桥家,现在的身份是商人和梅机关的间谍。”张清如把陈平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陈平?”杜先生想了想,“是那个和已故的方老板开纺织厂的陈平?”
“是。”
“娶了个日本老婆,就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哼。”杜先生话里话外全都是不屑,但语气却很轻松。
“杜先生对日本人把手伸到您家里,似乎并不惊讶呢?”张清如很好奇。
“哎呀,张律师,不瞒你说,日本人想走我的路子,把大烟运到上海,被我拒绝了,他们想对付我,我也不稀奇。”
张清如明白了杜先生那份轻松从哪里来,日本人想对付他,也只是外敌,如果是青帮,甚至杜家的人想对付他,那就是出了内贼,防不胜防。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把杏花拖到吊灯下的人,这个人有可能是日本人安插在杜家的,也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借机生事。”张清如提醒。
“这就好办了,可以慢慢查。”杜先生很有自信。
张清如摇摇头,“杏花的家人,安抚好了吗?”
杜先生仿佛突然想起这件事,“杏花的家人?”
“难不成连抚恤的钱都没给?也没有派人上门慰问?”张清如接连抛出两个问题。
杜先生一脸茫然,“这都是二夫人处理。”
“杜公馆严守门户,所有人都不准随便出入,二夫人在外面有能帮她办事的人嘛?”
张清如的话活像扎了杜先生一下,他的确没注意这一点。
杜先生立刻拿起电话,联系二夫人,二夫人回答,已经让杜公馆外面的人办了,给了杏花家两根金条。
放下电话,杜先生松了口气,“二夫人已经处理好了,给了杏花家两根金条。”
听到两根金条张清如皱起眉头,给得太多了,太反常了,如果杏花的家人真的关心女儿,不被金条蒙住眼睛,就该知道,这件事有古怪。
不过,张清如什么也没说,金条已经送过去了,说什么都没用。
“这几天上海滩的报纸,都只是很简短的报道了杜公馆的命案。”
杜先生神情中有一丝得意,对于上海的报界,他还是有信心,能控制得住的。
“杜先生,你觉得在杜公馆,谁会把杏花的尸体拖到吊灯下呢?”
张清如轻轻的问,杜先生却更加难受,谁会这么做呢?
在杜先生心里,整个杜公馆,除了大夫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哪怕他另外的三位夫人,杜先生也不敢相信,这些天他越想越怀疑。
掌权的二夫人会不会有不满?
三夫人为什么一心出国?
四夫人嫁给他的时候,并非心甘情愿,此刻就算怀有身孕,心里会不会还有其它想法?
“不知道杜先生怎么想,我到是觉得有个人嫌疑最大。”
杜先生抬头,惊讶的看着张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