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他们这群人亲眼目睹锦昌侯亲自为宁乐公主剥荔枝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呢。
下巴掉了也要自己扶正。
没想到刚刚回京的锦昌侯竟然在赏花宴上对公主殿下一见钟情,甚至是明知得了公主的厌恶,也要上前示好。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竟然连那铁骨铮铮的锦昌侯也要拜倒在宁乐公主的石榴裙下,那他们刚刚因为看到美人的失神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关于锦昌侯和宁乐公主的爱恨情仇就充满了整条大街小巷,湛怡宁听到话本子都写出来的时候,将手里的茶杯都打翻了。
《宁乐公主传:论如何拿下锦昌侯的二三事》
《宁乐和锦昌侯不得不说的往事》
《磕到了磕到了,永年哥哥》
......
“噗!”
“不是,这群人闲的没事干,都在乱写些什么啊!”
湛怡宁抓抓头发,使劲晃动了几下脑袋,一脸恼羞成怒地说道。
没救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嗑cp,没有感情的制糖机器。
“公主!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湛怡宁正坐在从安殿里仔细思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漏了陷时,皇帝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姚平带着喜意的笑声从殿外传来。
湛怡宁站起身,一脸疑惑地望向姚平,嘴里问道:“公公,宁乐何喜之有啊?”
她的四个大宫女互相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喜色,想来是公主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太好了。
“恭喜公主啊,”姚平恭敬地行礼道,“锦昌侯今日早朝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向陛下求娶宁乐公主啊,陛下已经应了,大喜啊。”
姚平拍了三下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将陛下所赏赐的珠宝如流水般抬入从安殿中。
湛怡宁仿若被雷劈了一般,她犹疑地问道:“贺永年?娶我?疯了吧他。”
他莫不是想要将自己娶回去折磨,这样那样,各种让自己做牛做马奴役自己。
啊,那他想得也太美了点儿吧,是不是有什么猫饼。
湛怡宁冷着一张小脸,眼睛里写满了不满,她气呼呼地问道:“你是说我父皇还同意了?”
姚平没想到公主殿下似乎对这门亲事有些不满意,他斟酌着开口道:“陛下只是私下同意了,还尚未颁下圣旨。”
公主您......不会真的要拒绝吧。
在各位大臣看来,锦昌侯掌管西北贺家军多年,即便他刻意返乡多年,陛下也已经将贺家军收回重编,但是仍然改变湛嘉誉控制不了军中分成了两股势力的局面。
陛下至今仍在担忧当年的事被人揭露,贺永年知道当年锦昌公兵败真相后必定不会甘心,重新执掌贺家军仅是小事,更可怕的是动摇他的皇位。
他老了,已经经历不了这样的颠簸了。
但是如果,贺永年尚了宁乐公主成为驸马爷,那他必然不能够再担任将军一职,甚至还要渐渐远离朝中权利中心,真正的成为一枚闲散侯爷。
那他以及贺家军对大隶国、对湛嘉誉的威胁也就随之消失了。
更何况,此事还能够解决掉现在迫在眉睫的和亲一事,可谓说是事半功倍、一举两得。
所有人都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除了湛怡宁本人。
她咬咬唇,不甘心地跑向御书房想要找湛嘉誉请求收回成命一事,却被侍卫告知湛嘉誉去了乔妃那里,她又匆匆跑到乔妃那里。
“父皇!儿臣不愿嫁给锦昌侯。”
湛怡宁直冲冲地就推开房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戚戚地喊道,这番动静将里头的乔妃和湛嘉誉都吓了好大一跳。
乔妃匆忙将衣服整理好,假惺惺地安慰道:“哎呦,宁乐公主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公主吹来我这小小的一座庙宇啊。”
“宁乐!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湛嘉誉这是解决了湛怡宁难如登天的婚事,兴高采烈地来找乔妃玩耍的,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宝贝女儿打断,还听到了这么大不敬的话语,怒气冲冲地问道。
湛怡宁“唰”地一下抬起头,那张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问道:“父皇,儿臣说不愿嫁。”
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控制,女子为何一定就要嫁人,她搞事业不香吗?
湛怡宁通过这段日子以来的观察,发现她渣爹的孩子不多就算了,个顶个的还都是废物。
除了湛宜礼、湛宜铮和湛怡景,似乎目前看来没有几个聪明的,她也很是发愁,弟弟迟迟找不到,她的父皇还想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前有狼后有虎,水深火热,如果非要选一个,那她宁愿将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作长公主算什么,当女皇不香吗?
当然,这也仅仅是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罢了,真的让她当皇帝那不得早出晚回归,为了治理好一个偌大的国家,那不得累到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乔妃,你先出去,朕同宁乐有些话说。”
皇帝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命令乔妃从她自己的宫殿里出去,乔妃一脸蒙蔽地走了出去。
直到都轻飘飘地就这么丢人的走出去了乔妃也没有想通一件事,莫不是韭菜当久了,连自己的家都能够拱手让人了?
怎么皇帝他谈事不能出去谈,还非要让自己出来。哼。于是,嫉妒心极强乔妃将这笔账又记在了湛怡宁的头上。
“先帝在时,将一个满是窟窿的大隶国留给了朕,朕也曾想要重振我大隶国盛世,可是你瞧瞧,朕将这个国家变的更加乌烟瘴气了,大臣们对朕不满,朕其实是知道的。”
湛嘉誉缓缓地说道。
他当年的雄心壮志,随着登基后的地位转变,渐渐地变得力不从心起来。
他的登基并未血雨腥风,而是运气颇好的在一众大臣扶植下登上了这个孤家寡人的位置,可他真正的坐上去了,才终于知道那种孤家寡人的滋味如何。
首辅将朝堂把控的密不透风,后宫势力势同水火,前朝后宫之间的关系紧密相连,他就连多去了哪个妃子的宫中一晚,都会像是一座指向标一般,牢牢地影响着前朝的情势。
国内尚且如此,边境只会更加严峻。
西有川辽国的铁骑虎视眈眈,南又有乔家令他不安,东还有那大胆的倭人几度试探。
他太累了,如果可以来生愿不入帝王家。
湛怡宁头一回听见这么不要脸的话语,无能就说无能,还偏偏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你就不能够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后宫去的太多不够清心寡欲,朝都不上几次首辅不帮你谁来处理政务?
又不是种地的靠天吃饭,你享受了锦衣玉食就要付出,不然凭什么别人看见你就要五体投地膜拜,就因为你不要脸?
湛怡宁几度犹豫,还是看在了湛嘉誉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爹份上,没有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说出来。
她怕她一开口,就能气死眼前的皇帝,只好忍耐着性子,听他继续回忆往昔。
“宁乐啊,你可知你如果不嫁给常年抵御川辽国铁骑的锦昌侯,这京中就无一人可以护得住你。”
嗯???
这话什么意思。
湛怡宁跪久了腿有点儿麻,正打算做些小动作捶捶腿啊揉揉肩膀,就听到了这么关键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