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修士的同伴就笑道:“别说是你,我也曾见过不少。你只需去往那凡人地域,随处走上一遭,就可见到这样的人物了。”
那淡金面皮的修士也道:“凡人的日子过的艰难,这倒也不假。要知道相由心生,一旦人心生愁苦了,面上就会显现出来。此修必定是经历坎坷,却又不能释怀,这生面生苦相。而身为禅修之士,却不能忘去七情,想来日后成就也是有限了。”
三人谈谈笑笑,原承天与蒲元修已是去得远了。
原承天不忍牵连蒲元修,离了小村之后不久,就向蒲元修辞行,那蒲元修却摇头道:“若不能将你安然护送出叶氏领域,本禅子怎能回头。我等禅修之士,行事又怎能半途而废?何况用这七宝如意袍已然瞒过叶氏弟子,想来此去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了。”
原承天知道蒲元修心意已决,违拗不得,只能依从。一路上更是小心,只因若是被人识破了身份,就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了。
原承天用蒲元修的那张地图,选了条离开叶氏领域的最短路线,说是最短,可就算是全速遁行,起码也是数月时间,那南土虽比白原略小,却比西土与青原大得多了。
这三日之中,于路上遇到七拔叶氏修士,皆是当地的叶氏分支辅族,得了法旨之后,就雷厉风行的行动起来。只盼着洪运当头,能撞到原承天,那可是大功一件。
原承天哪里知道,自己在这南土的已是名声斐然,人人皆知有一名从凡界飞升的仙修之士,先是假冒顾氏弟子,却又身怀炼丹绝技,助慕氏炼成三转金丹,后又摆脱慕氏追踪,横跨万里煞火界,其后更是与叶氏嫡氏弟子斗法,跨境诛敌,随手杀了一名仙修大成之士。而叶氏虽是布下天罗地网,却连此人的身影也没瞧见。
昊天界中,本来最大的热闹是百族与慕氏之战,以及仙会召开在即,不想却被区区一名凡界修士抢了风头,这讯息传播之速,可比原承天的万里踏云术快得多了。眼瞧就要传出南土,向白原扩散而去。
原承天身在局中,反而不知外界情形,好在这几日虽遇追兵,托赖身上的七宝如意袍,倒也有惊无险。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小雪迟迟不曾得到小夜的讯息,也不知九珑遭遇了何事。
这一日来到一座山前,原承天向四周一望,便对蒲元修道:“禅师,我等还是绕路而行的好。”
蒲元修奇道:“这又是为何?”
原承天道:“从禅师送的那张地图来看,此处山中,应该藏着元金矿脉,如此重要的所在,怎无重兵守护,虽说此处修士未必理会对我的追杀之令,却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那元金本是昊天特产,凡界绝无,此物是为昊天法宝的珍贵原料,若想衡量一个仙族的财力势力,该族领域之中有多少元金矿脉,实为一个重要的依据。
而叶氏领域中的这座元金矿脉,其地域之广,几乎可称得上是昊天第一了。
蒲元修经原承天一提点,也知道前方之路是行不得了,便点头道:“就依道友主意。”
二人折而向北,想到绕此山而行,只恨此山地域连绵,一时间又怎能绕得过去,可为安全计,却也省不得这番奔波。
半日之后,那山势犹是不绝,原承天与蒲元修不敢惮劳,遁速丝毫不减。眼瞧着前方便是一座偌大的平原,原承天知道终于是绕过此山了,不由的略略舒了口气。
便在这时,从那山中飞来一道人影,因与原承天隔得甚远,只有原承天能瞧见他,此人却未必能瞧见原承天。
可此人遁行的方向,恰好是向原承天这边而来,看来此修亦是想进入这座平原,与原承天倒是同路。
双方既然是同向而行,很快就缩短了距离,原承天瞧这人遁速极快,分明是竭力而为了,若非是遇到紧急事故,又怎会如此?
正在小心探查,忽见那山中又掠出四道人影,向着前方那人紧紧追来。
蒲元修瞧见此景,微微一笑道:“看来又是一名盗矿的散修了。”
原承天道:“此话怎说?”
蒲元修道:“因这里的元金材质甚佳,且又地域广阔,叶氏虽看管得紧,可仍是防不住那些散修之士前来盗矿,此事一年之中,怎样也要发生四五十起之多。”
说到这里,蒲元修眉头一皱,叹道:“只盼此人能逃脱的好,否则若被叶氏抓到,轻则要做十年苦役,重则丧了『性』命。那叶氏的手段,着实厉害的紧。
原承天道:“原来如此。”此事虽与自己无关,但他一路行来,已知叶氏行事全无仙修大族的风度,专一好勇斗狠,且心『性』狭窄。再加上当年在凡界时,与叶惊海几多交手,对其为人,也有三分不屑,因此对叶氏修士,实无好感。
只是那散修盗人矿脉,亦非正大光明之举,更何况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若想多管闲事,就需要好好思忖了。
这时那盗矿的修士与原承天只有数百里的距离了,这人忽的转了方向,就向原承天与蒲元修掠来,同时原承天耳中已听到这人的传音道:“大修救我。“
原承天此刻可谓两难了,若是袖手旁观,怕于道义不合,可若是横加干涉,却又怕见了叶氏弟子后,暴『露』了自身来历。这时那修士越来越近,但身后的追兵,与散修的距离,也是越来越短了。
那四名修士皆是仙修中乘以上境界,修为最高者,则是仙修大成。就见一名黄袍修士抢在最前面,离散修只有两三百里的距离,若有强力法宝,已可动用了。
此修毫不犹豫,就祭出一把刀来,此刀青光闪闪,照着那散修的身子极快落来。此刀虽无奇特之处,但因是上等元金制成,其速极快,锋芒『逼』人。这两个优势,也是那元金之宝的最大特点了。
那散修急忙袖出一把法剑,要去抵抗空中元金法刀,哪知刀剑相触,就是一声脆响,法剑自中而落,元金法宝去势不竭,仍衔尾袭来。
散修心中着慌,又出一宝,亦是一件元金之宝,只是这法宝从其光芒来看,炼制不佳,难以发挥元金的五六成威能,原承天一瞧此宝,就知道非是那青刀的对手。
果然,此刀亦被青刀一斩而断,这下那散修就没了主意,对原承天急急传音道:“大修若肯垂怜援手,小的愿以一块极元金相赠。”
原承天早有救人之心,可此刻这修士用宝物劝他,反倒让他犹豫起来,难不成自己救人,却是冲着那宝物而去。
忽听耳中传来玄焰的声音道:“主人,这生意可做得,那极元金极是难得,万斤元金之中,也未必能寻到一两的。”
原承天轻叱道:“玄焰闭嘴。”
身子一动,便到了那修士的面前,此修不过是仙修初修罢了,又兼身上法宝威能不足,难怪抵御不住。原承天轻声道:“怎的却要去夺他人的矿脉?”
这时空中青刀已至,原承天伸出手来,向那青光轻轻一指,这手式暗藏顿字禅言,那青刀的速度立时就慢了许多。
那修士脸『色』一红,道:“我等散修之士,若不做这些下三滥的勾当,又如何能在昊天界存活。”
原承天心中一叹,虽然明知此人行为不端,可细细想来,又有可以体谅之处,十大仙族占据了昊天界诸多仙修资源,岂不是『逼』得诸多散修走投无路了?
那百族修士,也正是为了此故,才会与十大仙族争斗不休,双方谁是谁非,其实也难分剖明白。按理说天下之物,就应该天下人共享之,可是这世间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十大仙族仗着本身势力,要包揽天下珍宝,却不管他人的死活。昊天界纷争不断,便因此事而起了。
想通此节,先前那点疑虑,也就烟散云散了,至于自身亦在被追杀之中,则是更加不足为虑,原承天行事,向来怎肯只为了自己?若遇大节,那是丝毫也不肯相让的。
这时黄袍修士见原承天的禅言厉害,这青刀怕是伤他不得,在空中立往身子,收了青刀叫道:“兀那修士,我等是叶氏一族修士,在此看管元金矿脉,你等好不晓事,连叶氏的事情也敢管?”
原承天冷笑道:“今日此事,倒是非管不可了。”
黄袍修士怒气勃发,恰好三名同伴已至,便低声吆喝一声,四修同时祭出法宝来,皆是清一『色』的元金法刀,那四柄元金法刀在空中青光灿烂,瞧来倒也声势惊人。
原承天怎有心思与这四修纠缠,袖中祭出撼天铃来,此铃在空中响了两声,四件法刀齐落。原承天随手收了四柄法刀,也不理会四修,便与蒲元修携着那散修大步向前遁去,
四修立在当场目瞪口呆,却又不敢追来,黄袍修士伸出手来,遥遥指着原承天道:“你狠,你狠,最好不要后悔。”
便在这时,身后又有五名修士追来,瞧见此景,便道:“却是怎样?”
黄袍修士又羞又急,道:“诸位,今日之事,不可善罢了,若不能拿下那位青衫修士,我等只怕无颜回去。”
五修发一声喊,齐声道:“那就拿下再说。”各持法宝,就向原承天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