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败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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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耶律熊完全没有想到后*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从旗帜与衣着上看,正是契丹的老对手河东军,大大的“石”字帅旗,不是石敬瑭又能有谁?

耶律熊大惊失色,难道石敬瑭带着河东军主力驻驰援在洛阳,可是不可能啊,若真是这样,耶律奇肯定能够探出河东空虚,契丹大军这会儿应该突破了雁门关,直奔洛阳而来了。

不管怎么样,耶律熊奇袭洛阳的计划因为河东军的突然出现已经彻底失败,再不退却,恐怕这五千骑兵全部要交代在这里。耶律熊立刻调转马头:“不许恋战,后队转前队,赶紧撤出去”。

可是郭威岂能让耶律熊就这么撤走,很快,郭威的两千余骑兵分作两路,另一路迂回包抄契丹人的后方,郭威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石敬瑭也看出了耶律熊的意图,可是手里拢共五千河东军,除了郭威手上的两千余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兵,本是大好的追击机会,只能这么白白的浪费掉。

郭威的意图是对的,怎奈河东军的骑兵素质本就不如契丹人,而而且人数上的差距也大,一千河东军骑兵刚刚迂回包抄过来,就被耶律熊冲的七零八落。这时候耶律熊也回过味儿来,怎么来来去去就这么一两千号人跟他纠缠,城内的石敬瑭怎么不出来支援呢?耶律熊勒住战马,回头看了看城墙上的“石”字帅旗,突然大笑道:“妈的,差点就被他们的空城计给吓到了”。

几位千夫长见耶律熊停了下来,以为耶律熊受伤了,连忙调转马头赶了过来,耶律熊喊道:“你们来的正好,赶紧带人冲回去,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河东军的主力根本不在这里,否则岂会只有这点儿人跟咱们纠缠”。

五位千夫长懒得想的那么多,既然你耶律熊叫我们回去,那就杀回去好了,要是打不过,大不了再跑。契丹人对命令的服从根本很少思考,完全是融在骨子里的习惯,千夫长带着耶律熊的命令一层一层传下去后,几乎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毫不犹豫的挥舞着弯刀杀向应天门。

这下轮到石敬瑭与郭威进退两难了,城门紧闭,河东军依托城墙到是能够顶住契丹人的攻击,可是城下郭威的两千余骑兵就危险了。果然,郭威派去迂回包抄的一千骑兵正在后退,没想契丹人居然反冲回来,溃退的河东军骑兵再次被契丹人冲散,连带着郭威的一千余骑兵被自家人撞的东倒西歪,整个场面上的优势迅速转回到耶律熊手中,而城墙上的河东军又不敢放箭,城下双方的骑兵完全纠缠在一起,这一轮箭雨下去,至少自家人得伤上一半。

郭威临危不惧,带人先行占住护城河的两座木桥,然后高高举起自己的将旗,指挥全部河东骑兵向城门口退去,以护城河为依托,将己方与契丹骑兵分割开来,为城上的弓弩箭赢得空间。

耶律熊看到郭威立于护城河木桥之上就明白了郭威的意图,立刻下令:“无论如何都要缠住河东军,不能令他们脱离退到护城河之内”。

此时已是双方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耶律熊脱了沉重的甲胄,光着膀子,拎着镔铁狼牙棒一马当先,大声呼喝着向郭威冲去,契丹骑兵见主将如此勇猛,犹如一剂强心针,所有人“嗷嗷”大叫,紧紧跟随耶律熊想着河东军席卷而去。

契丹人此时的气势完全压倒了河东军,在契丹人强大的攻势下,河东军溃不成军,阵型散乱、狼奔豚突,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组织,郭威此时空有智慧与计谋,也是束手无策,石敬瑭在城墙之上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做好放弃城下骑兵的准备,令所有守城士兵收拾好弓弩滚木,做好应对契丹人攻城的准备。

就在郭威做好拼死一战的时候,从那边城墙的尽头,一杆大旗缓缓的出现,“安”字大旗在旗杆上迎风飘扬,轰隆隆的马蹄声甚至盖过了城门下纠缠在一起的契丹与河东军的喊杀声,城墙上的石敬瑭最早看到安重诲以及他身后的数千骑兵,重重的拍了一下墙垛:“哈哈,来了,援军来了,郭威,快看,援军来了”。

郭威此时也看到了安重诲的帅气,绝处逢生、绝对是绝处逢生啊,郭威挥舞着战刀:“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兄弟们,跟我杀上去,杀了这些契丹狗”!

原本四处逃散的河东军骑兵见到援军赶到,精神气儿放佛一瞬间又回到了身体内,纷纷调转马头,逐渐向郭威的将旗之下汇合,在郭威的带领下开始反攻。

耶律熊在安重诲的帅旗刚出现之际,就已明白,这场奔袭终究是失败了,本已是气势顶峰的契丹骑兵也是气焰尽消,两天两夜的极限奔袭,再加上与河东军骑兵一战,已是强弩之末,此时胸中的一口气儿散掉,想要再激发出来是不可能的了,数千双眼睛看着耶律熊,等待着耶律熊说出撤退的命令。

耶律熊咬着牙想一口气冲上去,至少杀了郭威再说,不过几个千夫长与亲兵死死拉住耶律熊:“将军,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高举着镔铁狼牙棒的耶律熊看着周围失去了战意的士兵,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撤吧”!

一声撤退的命令,虽然声音不大,可几乎所有的契丹士兵都听到了,也不知道是谁迈出的第一步,但是随着第一步的迈出,契丹人兵败如山倒,旗帜、兵器丢了一地,还有地上躺着的死伤的骑兵和战马,什么都不要了,此时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小命。

安重诲见耶律熊撤退,如此大好机会,岂能让耶律熊就这么安然退走,立刻布置人手,集中所有骑兵追击上去,同时派出传令兵,往北至边境,所有州郡县城都要严加防守,只要见到契丹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石敬瑭趁势大开城门,带着人出来迎接安重诲,安重诲策马来到石敬瑭面前,拱手道:“敬瑭吾兄、敬瑭吾兄,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契丹狗此时只怕已经冲进城内了,真要那样兄弟我百死莫赎啊”!

“安兄太客气了,你我同为皇上殿下之臣,理应如此,再说,咱们兄弟俩不需要这么客气”!

“哈哈,好好,一定要谢、一定要谢的,今晚来我府上,咱们不醉不休,反正你老兄的这份情,我安重诲记在心里了”。

“既然安兄一定要谢,那就谢我手下的这个郭威吧,要不是他,只怕龙颜震怒,你我都承担不住啊”。

“郭威,过来,见过安大人”,石敬瑭招呼郭威过来。

郭威立刻半跪在地:“末将郭威,见过安大人”!

“既是敬瑭兄的得力干将,那就是我安某人的兄弟,无需多礼,快请起”,安重诲的心思转的极快,以往能称为石敬瑭心腹的也就是刘知远等三四人,今天石敬瑭把郭威拉出来,很明显,这个郭威以后在石敬瑭那边地位不会低。

“想必安兄此刻心里也有疑问,我不在河东,怎么会来了这里,还了数千河东军,是也不是”,石敬瑭笑问道。

“哈哈,本想待会儿无人时再问的,既然敬瑭兄你说起了,正好一解我的疑惑”,安重诲倒也爽朗,直接说道。

“不瞒安兄,这些都是皇上授意的,具体的皇上肯定会和安兄你说的。之前我们本是在驻扎邙山一带,按照皇上的意思,协助京城侍卫亲军做好防御,但是耶律熊并未从此经过,而是绕道攻打南门,然后虚晃一枪,奔向西门而来。所幸有郭威在,他断定洛阳北面防御严密,耶律熊带人不多,不会从正面攻打,我觉得郭威说的有道理,立刻分兵,各带一半,从洛阳北面过来,耶律熊只会有两个选择,一西一南,所以郭威带着骑兵奔向南面,我则带人来到应天门。果然不出所料,耶律熊由南至西,往返绕了这么大一圈,此人心思缜密,日后将是我大唐的劲敌啊”,石敬瑭简短的说了一下情况,至于为何五千河东军会在邙山隐藏,说与不说自然是李嗣源决定的,他也不好过多的说。

安重诲岂会不知,石敬瑭能够说这么多,已经是因为私交不错的原因,否则,损失这么多河东军,石敬瑭完全可以把责任全都推给安重诲:“那河东那边……”?

“河东有刘知远在,我走之前,就已布置好了,皇上此前也密旨给了边境诸州,一旦契丹人有行动,全部受刘知远节制”。

安重诲恍然大悟,难怪石敬瑭能够安心的在洛阳,雁门关那边也没听到紧张坚持不住的消息,原来一切都在李嗣源的谋划之中。

“好,敬瑭兄,那咱们先去宫里面见皇上,然后晚上去我府上”,安重诲拉着石敬瑭的手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安兄你安排”!

“哈哈,对了,郭兄弟也一定要来啊,你是大功之臣,我一定要跟你痛饮一番”!

耶律熊大败逃走的消息很快就被李继岌获知,这次为了配合耶律熊袭击洛阳,几乎动用了一半力量的李继岌暴怒:“一群契丹猪,不商量一下就擅自行动,五千人来了,结果连个城门都打不下来,我们冒着暴露的风险配合他,你看看,你倒是看看,就这点本事,还想占领中原,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任圜坐在一旁也是气愤不已,耶律熊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李继岌之前的所有谋划,只是任圜不明白的是,是什么原因,让契丹方面突然做出了奔袭洛阳的计划,就任圜现在所掌握的情报,耶律熊是三天前还在雁门关下,怎么就被耶律奇替换下来,率军冒险袭击洛阳,这完全不是李继岌之前与耶律德光定下来的谋划。

发泄了一番的李继岌也慢慢冷静下来,前后思索一番,李继岌也咂摸出一些不对的味道来,就算是耶律德光再急,就算是木叶山因为罕失里的死逼着耶律德光,屯兵雁门关下,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耶律德光不可能在契丹人没有集结完毕的情况下,就派耶律熊冒然进入中原。

两人的想法可谓不约而同,任圜慢慢的站起来:“王爷,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说……”,李继岌谨慎的问道。

“李嗣源可能已经知道王爷的存在了,我们的计划可能也被李嗣源获知了……”。

“不,不可能,自从潜回洛阳,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在暗中进行,怎么可能会被李嗣源获知”,李继岌并不认同任圜的这个猜测。

“王爷,只有这样,耶律熊奔袭洛阳才说的通啊,李嗣源得知了王爷的存在和我们的计划,派人假冒王爷,去联系了耶律德光,所以耶律德光在契丹人未完成集结的情况下,派了耶律熊千里而来。据臣所知,耶律熊是耶律德光心腹中的心腹,在耶律德光在登上皇位之前就是耶律德光帅府斡鲁朵的详稳,位列契丹‘七勇将’之列,如果没有万全把握,耶律德光又岂会派耶律熊前来”,任圜一点一滴的将事情剖开。

“就算你说的对,那李嗣源又怎么知道我的存在,我从一开始就隐藏行踪,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所有的计划指令都是从你这里传递出去的”,李继岌还是不大相信。

突然,李继岌与任圜都想起一个人来,不约而同的说道:“孔循”!

“肯定是孔循,孔循见过王爷后,虽然表面上按照王爷的意思在办,可是后来孔循一直称病躺在家里,现在看来,孔循的病应该是故意得的,甚至有可能是李嗣源让他得病,然后将孔循能够联系上的旧部全都转交给王爷,一步一步套着我们进入李嗣源的圈套”,任圜越分析越能肯定,孔循肯定是很早就背叛了李继岌,又转回到李嗣源那边。

“你能肯定吗”,李继岌知道任圜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不肯完全相信,他不想自己的死而复活、不想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筹谋毁于一旦。

“王爷,不管肯定不肯定,我们必须做出决断了,否则,拖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任圜有些急了。

“决断,做什么决断”,李继岌的脑子一团乱麻,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爷,事已至此,不若狠下心来,提前发动”,任圜咬着牙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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