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烈笑道:“好啊,什么事,说来听听”?
肖云峰看向姜月,姜月立刻知道肖云峰要说的事情,想了想,说道:“烈哥哥,肖云峰是想你放了他的徐大叔,我……,我答应他,向你求情的”。
姬烈一愣,姜月居然帮起肖云峰来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转性了,笑道:“原来是这个事情啊,什么放不放的,我本来也没有抓你和你徐大叔啊,不信你问你徐大叔”。
肖云峰听姬烈这么说,一脸迷惑的表情,徐少坤向他点点头:“嗯,是的,徐大叔跟烈公子已经说好了”,徐少坤一句话将此事带过,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不想让肖云峰知道,怕肖云峰多想。
既然徐少坤这么说,肖云峰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感激的看了一眼姜月。接触到肖云峰的目光,姜月没来由的脸红了一下,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服,姬烈看到如此表情的姜月,不禁奇怪,看来姜月和肖云峰相处的不错啊。
姬烈招了一下手,一个仆人立刻递上了一个木盒,木盒是檀香木制成,姬烈将其打开,里面装有四枚白色药丸,药气浓厚:“这是我姬家秘制的药丸,名曰仙木丸,药性温和,理气养神,最适合静养之用”。
徐少坤接过,也不说谢谢,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就这么几个小药丸,能起什么作用,还有没有,再来个十几盒”。
姜月一听,瞪了一眼徐少坤:“仙木丸珍贵无比,在家族内,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送你一盒,已经是烈哥哥极大的恩惠了,你当这个药丸是糖块吗”?
被一个小姑娘出言讽刺,徐少坤也不以为意,既然是好东西,那赶紧给肖云峰收好,塞在肖云峰的枕头下面。
姬烈对着徐少坤说道:“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河北之行要尽快,王建立得到消息,李嗣源派人去了河北,准备对你盐帮下手”。
徐少坤嘿嘿一笑:“无妨,我在劫狱之前就做了准备,让他们去吧,什么都找不到”。
姬烈表情可没有徐少坤那么轻松随意:“徐帮主,盐帮是你的根基,我跟你合作,也正是因为你河北盐帮在黑白两道的巨大潜力和声望,这件事你最好重视起来,朝廷派去河北可不是一般人,好像是和抓你的人一路的”。
徐少坤表情也有些凝重了,墨门中人的厉害他是领教了,如果是墨门的人去了河北,自己的盐帮无疑会处在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徐少坤凝声道:“就算我现在回去,那些人也不是我能应付的,你有什么办法”?
姬烈拿出一块牌子递给徐少坤,牌子巴掌大小,质地是铜铁合金,正面雕刻的花纹很简单,花纹中央镶嵌一枚玉石,玉石呈圆形,中间穿有一孔,孔中颜色为枣红色。背面则刻有十六个字:红衣国士,赤舄元公。狼乳流祥,邰封衍庆:“这是我姬氏令牌,有了这块令牌,姬氏在河北的财力随你动用。不过,记住,我提供给你的只是钱财资源方面,至于武力,你自己想办法”。
徐少坤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姬氏出钱,自己卖力,心中不禁骂道:“他妈的,怎么都感觉是把自己卖了,这姬氏的人,越看越像奸商”。不过这个牌子,徐少坤有些闹不明白,尤其是后面雕刻的十六个字,怎么读都不太顺,关键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姬烈笑了笑:“这块令牌是我姬家独有之物,也正是后面的十六个字,才代表了我姬氏家族。你已经知道了,姬氏源于轩辕黄帝,轩辕黄帝,传到周代,除了文王姬昌、武王姬发,兴周重要人物还有姬旦,后人也称之为周公旦,为武王姬发之弟,辅佐武王灭商。后年幼的成王即位,代其摄政当国,待成王年长,还政于成王,在立国兴周中立下元功,赤舄乃周公旦堂号,后人以此堂号作诗称赞周公旦的功劳,故而有‘红衣国士,赤舄元公’之言。‘狼乳流祥,邰封衍庆’则是题咏后稷,相传其母姜嫄踏巨人足迹有孕而生后稷,生后被遗弃在山林之野、渠冰之上,马牛过而不踩,飞鸟用羽翼为其覆盖,狼为其哺乳,因取名弃。唐尧封弃于邰,取号后稷,别姓姬氏,成为姬姓的祖先。传到文武二王时,灭商纣,建立周王朝”。
徐少坤嘟囔道:“就你们事儿多,弄个令牌,也搞这么多的弯弯绕,真是不痛快”。
姬烈不去理他,继续说道:“此番你前去河北,除到必要之时,最好不要去找王建立,他身处镇州节度使之位,很多眼睛在看着他,一有风吹草动,李嗣源必定知道,这对我们的计划不利”。
“这个我明白,我今天就动身,最好给我弄辆舒适一点的马车,云峰身体还需要修养,骑马的话他受不了”,徐少坤把令牌收了起来,准备整理一下肖云峰的衣物。
姬烈示意徐少坤等等:“徐帮主,这样,河北之行,非一两天所能成功,所以云峰还是留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他,徐帮主也好无后顾之忧”。
徐少坤脸色立刻大变:“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拿云峰做人质吗”?
姬烈微笑道:“徐帮主误会了,我怎么会拿一个孩子做人质,只不过云峰跟着你去河北会有危险,还不如在我这里安全。再说,他今天救了月儿,我肯定会好好待他,你尽管放心”。
徐少坤眉头紧皱,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姬烈,我既然答应跟你合作,就不会反悔,你这么做,不合情理,我不会答应”。
“徐帮主,这件事,我不是再跟你商量,只是告诉你,肖云峰必须留在姑臧山庄”,姬烈语气不容置喙。
“你这是想拿云峰来威胁我,他只是一个孩子,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以徐少坤的脾气,数言不和,必会动手,用拳头来说话,可姬烈的深浅他领教过,不敢轻举妄动。
“徐帮主,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河北之行我相信徐帮主一定能够马到功成,不过山河图,还请你尽快送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姬烈不在跟徐少坤拐弯抹角,去河北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想要成事,肯定会倚仗姬氏的力量。而山河图就不一定了,所以,姬烈要留下肖云峰,好让徐少坤不敢有其他想法。他了解徐少坤为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江湖人物,特别是他这种黑道巨擘得以成事的立身之本,只要肖云峰在手,徐少坤必定会有所忌讳。
徐少坤态度看似强硬,心里却忐忑不安,姬烈的手段虽然没有全部领教,但轻描淡写的压制住刘信恩,特别是今早在院中,为他拔除天煞之气,仅凭这两手,就不是他徐少坤所能匹敌的。姬烈背后的势力、身后的背景,他可以不在乎,也没有资格在乎,不过肖云峰的安危他不能不在乎,也必须在乎。他吃不准姬烈到底知不知道肖云峰身背传国玉玺的秘密,万一姬烈知道,他这一走,肖云峰留下,无异于将肖云峰送入虎口,也必定会以肖云峰来逼迫自己拿出山河图。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就没有任何底牌来同姬烈博弈,自己和肖云峰的命运将彻底掌握在姬烈手中。
姬烈其实并不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掌握在肖文渊和肖云峰手中,甚至不知道传国玉玺已经失落的消息。他仅仅是想把肖云峰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就可以对徐少坤形成一种威胁,逼着他找到山河图、交出山河图,乃至实现自己及家族在河北的布局。
两人心里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姜月根本没去听两人的对话,也不想去对两人话中的意思做一深究,她的心思现在全在肖云峰身上,她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对一个人不一样的情绪,这种情绪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是她很清楚,肖云峰对自己来说,是一个能陪着自己的好伙伴。
肖云峰这段时间经历了黑暗的诏狱、血腥的树林,还有差点丢了小命的悬崖,离开肖文渊的身边之后,肖云峰的心智被逼着成熟了不少,他大致上明白姬烈想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看着徐少坤坚决的眼神,肖云峰觉得,他应该为徐少坤做些什么了,而且自己小小年纪,就算留在这里,姬烈他们又能对自己怎么样呢。
肖云峰想到这里,言语肯定的说道:“徐大叔,你放心的去河北吧,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徐少坤双眼瞪圆:“你个小孩子,胡说什么呢,徐大叔去哪里,你就必须跟去哪里”。
姜月这会儿有些明白了,拉着姬烈的手:“烈哥哥,你要干嘛呀,肖云峰救过我的,你可不能欺负他”。
姬烈拍拍姜月的小手:“瞎说,我欺负小孩子做什么,只不过让肖云峰留在咱们这里,休养身体而已”。
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让原本牢牢掌握主动权的姬烈有些不快,徐少坤的强硬在他意料之中,可肖云峰的善解人意、姜月的软玉求情,让他不禁意外,这两个孩子本来不在他的考虑之中,肖云峰充其量就是一个人质而已,可他居然能够影响姜月,这对于姬烈来说不是一个好预兆,姜月的能量与她的年纪不是成正比的,四大古族的几个老爷子对她的宠溺可以说是毫无忌讳,再正儿八经的事情,只要姜月一搅合,必定会按照姜月的意思办下去,姬烈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份宠溺是怎么来的。
肖云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徐少坤一把扶住:“躺的好好的,起来干嘛,赶紧回被窝里去”。
肖云峰摇摇头:“徐大叔,你走吧,不用管我,你要是不走,那……那……,那我就……”,肖云峰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理由,能让徐少坤接受自己的意见,想了半天,索性说道:“你要是不走,我就不活了”。
徐少坤勃然大怒,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徐少坤已经把肖云峰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伸手就像给肖云峰一巴掌。可当徐少坤接触到肖云峰倔强的眼神,心一下子又软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肖云峰的良苦用心。
姬烈叹了一口气:“好了,徐帮主,我对肖云峰没有任何恶意,我留他在这里,只是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这样,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内,找到山河图,肖云峰就跟着你走”。
徐少坤疑惑的看着姬烈:“你说的是真的”,双方僵持到这一刻,徐少坤心知自己没有底牌可以跟姬烈抗衡,他等的就是姬烈退让,只不过没想到姬烈的退让会来的如此简单。
姬烈点点头:“言出必践,不过,山河图只是我们的约定之一,河北之事,你必须做到”。
徐少坤搂住肖云峰:“我徐少坤顶天立地的汉子,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一年后,我来接云峰”。
刘信恩从树林中出来后,一方面立刻飞鸽传书至洛阳,另一方面带着墨三、墨十二连夜赶往许州,准备调动许州、宣武、忠武三镇驻军对方圆五百里范围内的庄园、村镇进行彻查。
后*制,一府最高军事长官为折冲都尉,此时的刘信恩正高坐在许州折冲都尉刘猛的军帐之中,墨三、墨十二则坐在刘信恩左右边的下首。一脸阴气森森的刘信恩,怒火憋在肚子里,无处发泄,这次李嗣源将如此重要之事交待给他,结果办成这个样子,若不能抓到肖云峰和徐少坤,剿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姬烈一伙人,哪有脸面回洛阳面见皇帝。
许州刺史裴玉成接到刘猛的消息后,立刻急匆匆的感到刘猛军帐之中,刚入帐,就看到脸色冷的都能结成冰的刘信恩,连忙行礼:“不知宫内刘公公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刘信恩的大名已经随着洛阳之战,传遍了后唐的各个州府,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官饭碗,甚至在往上升上个一两级,这位皇宫的大总管,是必须要巴结打点的,只要是个有心人,都会知道李嗣源身边有刘信恩这么一位的存在。
刘信恩看到许州军政长官都到了,也不多废话:“咱家此次奉皇上密令,出宫办事,现需要调动许州驻军,请诸位配合”。
刘猛看了一眼裴玉成,没有说话,别看刘猛这个名字听上去是个大老粗,实际上精得不得了。刘信恩来的非常突然,事前没有任何招呼,若不是凭着内廷令牌,还真不知道这个主是从哪里来的。刘猛看到令牌,立刻将刘信恩和墨三、墨十二迎到帐中,隆重招待,却绝口不问一句来此何事。
裴玉成为人非常谨慎,一见刘信恩如此说,马上答道:“既然刘公公是奉皇上诏令,下官全力配合。不过,还请刘公公出示一下皇上的诏令,也好让下官去安排”。
刘信恩哪里会有什么诏令,动用许州驻军,也是他自己的意思,根本没有得到李嗣源的同意:“裴刺史,咱家是奉皇上的口谕,因为是事出机密,怕消息泄露,所以没有手令”。
裴玉成眉头微皱,刘信恩的话漏洞太多,既然是皇上的密令,宫中直接派人出来办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惊动地方的。就算是需要地方配合,没有手令,也会持有皇上所授信物。刘信恩这次来,没有手令、没有信物,而且是大张旗鼓的调动驻军,不得不令人怀疑,裴玉成不敢就这么听从刘信恩的调遣:“刘公公,这却让下官有些为难了,没有皇上诏书手令,就要下官调用兵丁,只怕不和朝廷规制”。
刘信恩不是不知道朝廷规制,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地方官不敢不听从,谁想这个刺史大人居然如此不懂事。刘信恩眼光扫向刘猛,刘猛身体不禁一哆嗦,心想,这话是不得不说了:“裴大人,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他来了,那就是代表皇上,您说是不是。不过,朝廷规制摆在这里,咱们也不好直接违反,这却是有些两难,还得想一个两全之策”。
刘猛的话一出,裴玉成和刘信恩几乎同时在心里骂道:“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刘信恩还要去宣武、忠武两镇,看到裴玉成不听话:“裴刺史,你这是想抗旨不尊吗,咱家出宫前。皇上亲*代,遇到抗旨不尊之人,可先斩后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