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震天诧异的望着宁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宁飞解释道:“最近黄州县城发生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是与我的两个好朋友有关系,偏偏又都被我遇上,所以我才一路找来,最终闯进了咱们闻香馆。”
说到这里,宁飞苦笑了一下,说道:“也许正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使得整件事变得更为错综复杂。”
谢震天当然不是笨人,否则也不可能当上闻香馆的护院总管,沉吟了一会道:“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是因为你发现了你这位朋友大有问题,想要找到他一问究竟,从而迫使某些人不得不杀人灭口,以防你查出他们的秘密。”
宁飞道:“目前表面上看来,情况大致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那个凶手——”谢震天想到这里,面色突然一变,警惕地环目四顾。
宁飞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
谢震天目光回望宁飞,有些尴尬道:“那三支弩箭怎么……?”
宁飞没有说话,而是探出左手用力从床上的枕旁取出一个隐藏的箭匣子。
那个箭匣上连着一根细而韧的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斜系在屋内一侧的门框之上,房门若是从外往里推的话,恰好撞在绳子上,绳子受力之下就回牵动剑匣上的机括,弩箭就是因此射出来的。
这种装置虽然极为简单,却颇见心思,而且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能够安排得非常妥当,安排布置的那个人纵然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必然是个心思极为细腻之人。
谢震天目光一落,神色更显尴尬,道:“我本来应该注意到的,却没能注意到,实在是我的失职。”
宁飞道:“闻香馆在今日这件事之前应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吧?”
“绝对没有。”谢震天微微叹息道:“最近这些年里,我的日子过得实在有些过于舒适了,所以刚才的临机反应才会变得如此迟钝,凶手如果仍然藏在房间内,我就算未死在弩箭之下,也很难保证自己不被他杀死,今天要不是宁大侠在场,我只怕性命难保,也许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祭日!”
宁飞不再作声,而是重新仔细打量房间床上的那两具体,看了一会剑眉皱得更深,眉头也是紧锁。
谢震天目光一转,试探着问道:“难道凶手是两个人吗?”
宁飞缓缓道:“你只所以这么说,是不是因为除了弩箭之外还有一把剑?”
谢震天不确定道:“那么,以宁大侠看来……”
宁飞道:“箭与剑也可能都是出自同一个人,那一剑很可能只是要杀死红袖。”
顿了一顿又道:“对于我那位朋友来说,仅仅那些弩箭杀死他完全足够了,凶手如果只是为了杀他没有
必要再出一剑,他之所以再出一剑就是为了杀死躺在下面的红袖。”
谢震天道:“难道是因为红袖已认出凶手是什么人了?”
“有可能认出来了,”宁飞沉吟着道:“但也有可能根本没认出来,只是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很特别,只要红袖说出来他的外貌特征,我们就能推测出来他到底是谁,为了防止出现这种不好的后果,凶手只能将红袖杀掉以免后患。”
谢震天道:“以我看,凶手能这么容易找到非常偏僻的红袖的房间这里,对于闻香馆的内部环境和布置肯定非常熟悉,这样的人很可能是闻香馆的内部人。”
宁飞沉吟道:“仅仅因为凶手对闻香馆的内部环境和布置熟悉,就断定他是内部人,这样推断并不准确,因为闻香馆的常客也可能对内部环境和布置非常熟悉。”目光随即又落下,叹了一口气。
凶手那穿透两人身躯的一剑,真正目的,也许只是要将君子龚正的丑态保留下来呢?
宁飞的心底忽然生出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如雨后的野草一般疯狂成长。
谢震天一直在细心留意着宁飞的表情,看见他这样,忍不住问道:“宁大侠好像还发现了什么?”
宁飞想了想,又抬头看了谢震天一眼,却没有说话。
谢震天看了一下宁飞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宁大侠好像对于你这位好朋友施公子的所作所为感到很诧异。”
宁飞不假思索地应道:“他本来不可能是这种人啊!”
谢震天道:“也许是他一直以来伪装得很好,人前是一个样,人后又是一个样。”
宁飞道:“他就算能够骗过我一个人,却不可能骗过其他所有的朋友。”
谢震天吃惊道:“这位施公子的朋友有很多吗?”
“当然很多。”宁飞奇怪地问:“你们对他好像十分陌生,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吗?”
谢震天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说他长的很像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大笑了起来,说道:“我那位朋友竟然说他很像是龚正,这当然很好笑,怎么可能是龚正呢?龚正是什么人,那是堂堂的君子啊!这种地方打死他都不会来的!”
“人所共知,龚正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宁飞显得有些底气不足道。
谢震天道:“就是啊!像他那样的一个君子又怎么可能会来妓馆嫖妓呢?”
宁飞道:“因为你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在意你的朋友说的那句话!”
听宁飞竟然这样说,谢震天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呆望着宁飞,讷讷道:“这……这位施公子难道真的就是“君子”龚正吗?”
宁飞微为叹息道:“我倒是希望他不是。”
谢震天顿时怔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宁飞没有再理会他,沉吟了一会,还是缓缓伸出手,将那把剑缓缓从龚正的尸体上拔了出来。
随着长剑拔出,鲜血顺着创口狂涌而出,颜色看起来仍然是那么鲜亮。
谢震天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飞目光落在剑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二遍,才将那把剑在枕旁放下来。
谢震天从咽喉发出了一声轻咳,随后忍不住道:“这支剑难道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宁飞点头道:“当然没有,这种剑是最普通的一种,太常见了,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买到这种剑。”
谢震天道:“凶手看来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用剑杀人的时候早已经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以免给自己留下麻烦。”
宁飞淡淡的道:“剑虽然十分普通,用剑的人却是极不普通!”
谢震天的目光一转落在伤口上,宁飞接着道:“只有真正的剑法高手才能够剌出这么精彩至极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