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珣医院总共住了一个半月。

那一个月的伙食是真的非常不错, 专门订的高级营养餐+裴教授亲自下厨，唐采萍女士的各种送饭夹带的爱心小纸条——

“给炖的虫草汤，多补补。（爱心）”

“最喜欢的『奶』汤鲫鱼鱼。（爱心）”

“没忍住又给买了两件, 但这衣服确实适合。（爱心）”

然而, 自打他出院的前两天, 唐采萍就没出过。

这其实非常很正常, 谁也不能指望“被救了的的家属”能给送一辈子的饭。话虽如此, 仍免不了点暗戳戳的落差。

霍修珣摇摇头。这种得陇望蜀的心态是不对的。

打从“面”的世界, 他就时不时的偷偷把唐采萍当成了自己妈妈。

但其实他拥的已经够多了。面的世界以及实中的一整年。无论是重新来过的童年青春，心上人的宠爱纵容, 是裴教授不记得他的日子依旧愿意给与他陪伴温柔以待。

这就够了, 真的。

他不该总是去人家妈妈那找亲情，何况唐阿姨越是对他好，越是显得自己儿子不像亲生的一样。虽然裴临并不会嫉妒他, 但他也会心疼。

窗外晴天飘雪，一片灿烂下的雪白。

今天，裴教授来接他出院。

总算能回家了, 真开心。

……

半年前, 一处不知道哪个年轻人私底下无聊，买了个美国某权威机构多高科技含量的单机颜值测评打分软件, 把“一处男神”“一处女神”们的照片都输了进去。

分数当然都很高。

霍修珣直接跟人一起飙了个并列第一。百分制的系统，偷偷凑过去偷看一眼, 他比裴教授要高整整5分。

打分软件铁板钉钉说他分高。

实却是, 整整一个半月他医院的复健期间, 拄拐遛弯时，屡屡会被大爷大妈拽过去悄悄打听：“经常来看的那个小伙子是哥哥吗？看着真板正，气质真好。他什么工作单位呀, 对象吗？”

霍修珣：“……”

人都对裴临那种“一看就是正经人”的类型感兴趣。

明明他也适龄，他长得也不错，怎么就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是他不配了？嫌他气质凶，是拄拐瘸？？？

……

裴临来接他那天，一身眼睛颜『色』相称的银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袖口、银丝眼镜。

整个人精致利落帅出新高度。

霍修珣又是忍不住看，又是暗暗酸溜溜——人长成这样，也怪不得人人觊觎。

这么看来，他也得多点危机意识，不能觉得“面”跟人谈过恋爱过过日子，外面的世界又救过人一命，就觉得自己能一定坐得稳这正牌的位置。

毕竟人家又不完全记得他是谁。说是起一些了，又不是完全起，也不知道这辈子没机会全起来……

正着，身子一轻。

略带皮革烟草侵略『性』的古龙水香味，以及公抱的温暖，让他一阵陌生又新奇的眩晕。裴教授居然……用了香水？而且，他、他为什么抱他？

整个一下僵住，没来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着出了病房，直接走了医院的走廊。

大庭广众。

裴教授人帅，自然更多人看。

他自己倒是不介意，就这么大爷大妈、姑娘小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注目之中穿过人群，面无表情十分淡定。

霍修珣：“……”

裴临他好像，一向如此。看起来内敛谨慎，却某些场合异常胆大。

喉结动了动。

口些干，压抑住些快的心动。

一开始他羞涩，把头往裴教授肩膀藏了几秒钟，随即又觉得亏。他也光明正大让那些人都看看——这个人已经对象了，别问了别问了！

是，又梗起头。

面对很多看过来的目光，眼神如刀瞪瞪瞪！

赵星路做人朋友是真的热情，一路拎包帮忙。一直忙宿舍门口，又帮拿钥匙开门。

进了门就去烧饮用水，霍修珣则被裴临扛卧室。

不是他自己的小卧室，而是裴临卧的床。

整个房间布置过，霍修珣呆呆看着，这变得突然点可爱的房间。床单上，是小黄鸡。窗帘上，小兔。床上出了可爱兮兮的玩具熊，几打了蝴蝶结的氢气球。

几乎完美原了……他中学时，的那个出租屋。

亏得他找得这些图案，这底上哪找的？几乎一模一样！

“小珣，欢迎回家。”

小珣。

霍修珣些恍惚，时间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阳台挂的眩光小风铃，落下一道小小的虹彩。

嗯，他回家了。

裴临好像也回来了。

……

霍修珣不知道裴临觉察没，他没穿鞋。

因为是从医院床上被直接抱下来的，穿了袜子。然后就这样被放了布置一新的房间的床上，被可爱熊熊、这糖『色』的气球包围。

他觉得裴临应该不是故意的。但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也是抱着他，踹开门、走过门槛。

很像小说读过的某些场景……

抱新娘进门，结婚的场。如说医院的公抱是万众瞩目令人羡慕而已，回家的一系列『操』作，就很……那味儿了。

“……”

是他太多吗？

毕竟，裴教授没起来全部，就算照顾他，多半也是认了命的对他负责。他是普通表示感谢，弄了一些可爱的东西迎接他回来而已。

应该是这样的，是吧？

窗外飘雪，裴临把银丝边眼睛摘了下来放桌上。

外面的水壶声咕噜噜快要烧开，发出了蒸汽的尖叫声。赵星路的声音传来：“临哥，冰箱的可乐拿一瓶喝了哈——”

裴临：“嗯，好。”

他的声音很近，酥酥麻麻的声音敲霍修珣耳廓。

然后，霍修珣那没被吊着的手腕，被握住。

冬天的墙壁稍微点凉，一处的宿舍是很多年前建的了，暖气是旧时系统不是太给力，直一个吻落下来。

空气开始燥热。

包括窗外的雪，看着都像是被阳光灼烧。

……

之后的一顿饭，霍修珣吃得恍恍惚惚。赵星路也，全程围观他装作左手不能用，骗裴教授坐他身边给他各种喂饭。

冬天宿舍点冷，霍修珣之前一直要跟裴教授贴贴。

但是之前，他们没那么熟。他不太动，不被劈开。

那呢，终可以每天贴贴了吗？

他觉得应该可以了。

小珣贴贴，但小珣不说。直饭后赵星路走了，他直接被裴临捉去洗澡。

这可比贴贴要坦诚相见多了！

挣扎。

瘸着一腿吊着一手，各种挣扎。

裴临：“乖，别『乱』动，待会儿感冒。”

“从医院刚回来得洗一下，其实是擦一下，很快就弄完了。”

他越是面无表情“弄”，霍修珣越是垂眸咬牙死。

好羞耻。

尤其是他弄完了以后，真的弄他，看他抵抗，不解看了一眼他被吊着的手，一脸真心疑『惑』问了他一句“不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霍修珣一直以来特别特别不能解的一点，就是裴临这个人看着一本正经，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对待某些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却特别的没该的羞耻心！！！

霍修珣起面的世界。

后面的那几年，他是怎么被裴临骗上床的，才第一次就玩了什么离谱的花样，如今是不堪回首。

尤其是那时裴临他耳边的一句“其实喜欢什么，都可以跟说，不用特别……克制”，至今偶尔起，是会立刻原爆炸。

任何成年男『性』，都不愿意被恋人当做一“纯洁的小雏鸟”，他当seth的日子，游刃余挑衅裴教授惯了，这方面也不落下风。

话虽如此，可是裴临底又对他存什么误解？他底觉得他对他会存什么奇奇怪怪的幻？

霍修珣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他对他的幻，一直都是又青涩，又无比虔诚的。

是要『摸』一『摸』他的白衬衫。

闻一闻他看过的书香。

牵着手，一起月下的林荫散步。

就那些，他都已经得了。他从没敢去过一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就连幻中的小黑屋play，都是手铐铐住，脚踝锁住，这就算是他“得”了他。

然后呢？

然后的一切，他不敢，不玷污他。

整整十八年远远守望、不舍得玷污的结，就是他的纯洁心思毫不留情被裴教授花式玷污。

些人，这方面居然学术一本正经会去查书！！！各种各样该看不该看的书，然后一副学了新知识的样子，抱着‘实验才能出真知’的心态，觉得都可以试一下。

“机器人”。

说实话他从没真的觉得自己爱的是个按部就班的要命机器人，直那个时候！吱呀吱呀的机器人，该学不该学的都『乱』学！

他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书，从来没一次真的敢代入过……他全直接给实了，行不行？

……

但是，实上每一次，如不是裴临毫不犹豫动，一步又一步。

霍修珣一直睡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是因为『奶』汤鲫鱼鱼的阵阵香味，裴临给他煮了面。端过来的时候，裴教授不知道什么心思，饭菜摆好，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裴临：“……”

“实中，反而比虚拟世界，腰好。”

霍修珣：“……”

霍修珣：“…………”

他非常非常努力尽量面不改『色』，忍住羞耻心。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裴教授做的『奶』汤鲫鱼鱼，唐采萍阿姨做出来的风格差异很大。

要区别裴教授口味轻，细细的盐、浅浅的胡椒、碎碎的香菜，喝一口『奶』香味十足。而唐阿姨则是大刀阔斧胡辣汤风味，要没忘记放盐，那一定是一堆料，又香又辣，虽然也好喝。

裴临：“妈做的那种汤，可能近期都喝不了。”

“毕竟，都跟他们说了，然后他们他们气得不行，说要剥夺的继承权，要把赶出家门。”

“说没关系，反正单位已经分了房子，又一直也没花他们的钱。”

“……”

霍修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不敢相信。

“、跟爸妈……说了什么？”

“说了会跟一起。”

“……”

“们的。”裴临垂眸笑笑，“反正早晚都要摊牌。”

他手指转了转，修长的指节上，是那本该存菲莱神殿世界存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