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平时晚上并没有人值班,那天也是凑巧,这两个后厨的伙计下了班去网吧玩儿,半夜回出租屋的时候路过饭店,看到门虚掩着,两人立即提高了警惕,悄悄潜了进去。
果然屋里有个人正在吧台里闷头撬收银箱,小偷都偷到自己店里来了,这还了得。
有句话说做贼心虚,两个伙计又都是年轻力壮,没撕吧几下就把小偷给逮住了。
人赃俱获,没什么可抵赖的,小偷对自己的偷窃行为供认不讳。但警察觉得以他做案的手法不象是初犯,接着往下审。
这一审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还真偷过不少地方,其中有一个就是锦绣园小区外面的小超市。
罪魁祸首落网,张连义总算是被放了出来。
姜阿姨叹了口气:“这人是放出来了,但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张连义本来就因为是哑巴整天都闷闷的,跟谁都不怎么来往,经了这事儿,更是阴着个脸,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咱们小区里的孩子都怕他,看见他躲得老远。”
赵阿姨呲之以鼻:“要不咋说熊娟招人烦呢,哑巴够可怜的了,她冤枉了人家,事后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还说自己是伸张正义。”
“还不是觉得人家哑巴好欺负,换成别人她也不敢这样。”
钱阿姨也跟着附和,等她们三位感慨完了,陆无川问:“张连义都在哪儿打零工?”
“小超市的老板见他因为自己家被盗的事儿被平白关了几天,过意不去,就让他去帮忙,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姜阿姨答道。
端末问清小超市的位置和老板的姓名,一一记录下来。然后问:“董兴运、何峻他们也欺负过张连义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钱阿姨拍了下腿,说道,“前阵子老孙……就是何峻他老婆,她放楼下的纸盒箱子不见了。正好张连义打那路过,她扯着人家问是不是偷了她的纸盒箱。”
“什么纸盒箱?里面装了什么?”端末问。
钱阿姨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微波炉的外包装,她准备卖给收废品的。”
“小区大门口就有收废品的,想卖直接拿过去不就行了?或者打个电话让他进来也行。放楼下那就是不要了,谁都可以捡。”赵阿姨帮腔,“再说了,怎么就说是人家张连义偷的呢?根本就是没有证据的事儿。”
“那张连义怎么说……”端末意识到张连义是个哑巴,又改口道,“他有什么表示?”
“张连义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走了。”钱阿姨说道,“老孙本来还想跟他理论,让我们给拦住了。她当时还跟我们不乐意来着,骂骂咧咧的。”
两位阿姨开始数落着孙桂兰的不是,姜阿姨突然意识到什么,面带惊讶:“你们不会是在怀疑张连义吧?”
“啊?!”钱阿姨张大了嘴巴,“张连义是凶了点儿,但……但不至于杀人吧?”
相比于她,赵阿姨镇定得多:“这可不好说,熊娟可是把他坑够戗。这有残疾的人心理上本来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张连义爹妈走得早,他一个人没少吃苦,也没少受人白眼。又闷在心里说不出来,时间一长难免会走极端。你们说是不是,警官?”
陆无川微微勾唇:“您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咱们这儿没外人,我也不瞒你们。”赵阿姨神情严肃,“说实话,我觉得张连义有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儿。”
“你可别乱说,”姜阿姨连忙制止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无凭无据的,不好随便怀疑谁。”
“我这不是给两位警官提供破案线索嘛。”赵阿姨说,“又没说一定是张连义。”
姜阿姨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咱们提供线索可以,不能主观臆断。万一给警官造成误导,那不就跟熊娟一样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阿姨在她腿上拍了拍,“警察是讲证据的,咱们把可疑人员列出来,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赵阿姨这话说的对。”端末弯了弯眉眼,“有什么可疑的人尽管说,我们肯定要仔细甄别,不会冤枉谁的。”
姜阿姨点头:“我也是想让早点儿破案,但咱们只阐述客观事实,不要加入个人的主观意见。”
“行,那您几位再跟我们说说董、何两家的情况呗。”端末趁机将话题扭转回来。
“那我说说华春英家的老董吧。”姜阿姨先说道,“他家养出租车的,雇了司机,老董也会自己开白班。不是我对他有偏见,出租车司机接触的人多,难免会比一般人世故。老董就是太过世故,什么事儿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前提。这一点春英也有意见,平时我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叨咕几句。但他家是老董说的算,人家赚钱养家嘛,所以春英也就发发牢骚,家里的事儿还是得听老董的。”
她稍微想了想,又说:“我听春英说过一件事,她家老董有次收车回家的时候在门口小超市买烟,车就停在道边,有个骑三轮的老头把车给刮了。春英说刮得不严重,没露底漆,用划痕蜡擦擦也就不明显了,可老董非得让人家赔五百块钱修车。”
“老头岁数挺大的,家里挺困难,靠给人拉货赚钱,全身上下划拉划拉才一百多块。老董不干,非拉着人不让走。周围有人看不过去,就劝他少要点儿。好说歹说,才降到了三百。”
“门口小超市是之前赵阿姨说的被盗那家吗?”端末问。
姜阿姨说:“应该是吧,咱们小区门口就那么一家超市,别的都离得远。”
端末又问:“老头不是就有一百多块吗?剩下的钱怎么办的?”
“春英说是围观看热闹那些人给凑的。”姜阿姨叹了口气,“这事儿她觉得老董做得太过了,两口子还因此闹了别扭。春英心里憋屈,就跟我叨咕了几句。”
这事儿的确是过分,如果不严重,补个漆用不了多少钱,难怪华春英会跟董兴运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