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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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急速的下坠,亚里士多德感到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显然,阿里斯提波没有放任他一个人跳下火山口。他们被一层气团包裹着,像一朵云一样飘浮下来。亚里士多德意外地没有感到炎热,或者说,这里一点燃烧的痕迹都没有。他只看到无止境的黑暗,和向下的通道。

黑暗的尽头一定是光明,亚里士多德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火光,只是那光源像是被灌注在容器中的岩浆。他平稳落地,脚下的石头比山顶还要结实许多,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哈!难怪他们说恩培多克勒跳进了火山口,就是这样吗?”阿里斯提波的声音传了过来,“看看那是什么?”

“什么?”亚里士多德的眼睛在一明一暗的快速变换中有些发花,此刻才注意到他们并不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两个人影。他们没有移动,而是面对面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紧盯着对方。

亚里士多德想要走近他们,却被阿里斯提波一把抓住了衣袖。老人对他摇了摇头,用目光示意他观察一下那两个人。亚里士多德静下心来仔细打量着那不动的二人,很快发现了不寻常之处。两个人虽然相隔几步端坐,但他们之间的空间却仿佛填满般紧实,充满了看不见的物质。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在用力压迫着对方,而他们之间全部气体和微尘都因为这种压力而凝聚成块了。

“他们在单纯用努斯对抗。”阿里斯提波小声说道,“如果我们靠近,恐怕会被那里包含的强大力量波及。”

亚里士多德点点头,他继续观察着这两个人。他注意到,两人都很大年纪了,头发和胡须都变得花白,左侧的老人头发蜷曲,薄薄地覆盖在头皮上,他的面庞微胖,两只眼睛却紧紧地闭着,眼眶向内深陷,看起来,他像是一个盲人!而右侧的老人脸型削瘦,头发留得很长,他的眼睛睁开,但看向未知的远方。

“你输了。”右侧的老人率先发出了声音,“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已经失败了。”

“输和赢,到底以何作为分别?”左侧的老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是你先发出声音的,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你看错了人,所以丢掉了一只眼睛。”右侧的老人说道,“而现在你的另一只眼睛也不见了。”

“我并不依靠眼睛看人。”左侧的老人回答,“我不看它们,我思考它们。”

“你只能思考一,而不能思考多。”右侧的老人截住了他的话,“你要睁开眼睛才能看到多。”

“这里没有多。哪里有‘多’存在呢?”左侧的老人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只知道一。”

“这么多年,你还没变。”右侧的老人语气中带着惋惜,“但你还是放弃了责任。”

“责任是不可能放弃的。”左侧的老人轻声说道,“倒是你,独自承担了这么多年的责任,难道没有感觉到怨恨吗?”

“我的心中没有恨,只有爱。”右侧的老人语气舒畅,异常坚定,“所以,老师才把责任交给我承担。”

“哼,这是不公平的,不是吗?”左侧的老人哼了一声,“我不是指老师的做法不公平,而是指你这样处理责任和义务是不公正的。”

“我想,这是我的事情。”右侧的老人语气还是斩钉截铁,“我只对誓言负责。”

“如何判断你还在坚守着誓言?”左侧的老人问道,“你独自一人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监督你。”

“那你现在不是就能来看住我吗?”右侧的老人发出一声嗤笑,“我不知道,你这是为了责任,还是权力?”

“除了神,我们谁都没有权力。”左侧的老人面部浮现出了豁然的神情,“你开始攻击我的道德,这说明你输了。”

“我只是表示合理的怀疑。”右侧的老人一下凛然,“当然,这确实是软弱无能的表现。”

“这证明我的到来是合理的。”左侧的老人严肃起来,“为了确保你还在履行责任,我需要得到你的明确答复。”

“你不需要看,但需要听,是吗?”右侧的老人却轻松了下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么我根本不需要使用语言,你也可以知道。”

“我可以知道,但不愿意那么做。”左侧的老人还是肃然说道,“这是我对责任的尊重。”

“出于对我们共同信仰的女神的尊重,我向你保证我的回复是真实的。”右侧的老人将手扶在胸前,“我仍然在履行责任,我虽然有时意志软弱,但从未动摇。”

“你在试图用言语的修饰掩盖什么,比如‘软弱’和‘动摇’在我看来是同义词。”左侧的老人摇摇头,“我来得晚了吗?”

“没什么早和晚,那一天总会来的。”右侧的老人彻底放松了,以至于他们面前的空气都松动了几分,“那个时刻。我们都无法回避的时刻,总会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责任是尽力推迟那一天的到来。”左侧的老人也放松了,语气和缓了许多,“但这个责任并不合理,不是吗?哪里有推迟这回事呢?如果它将要到来,那么它已经到来了。”

“所以老师才会把这个责任放在我的肩上,因为你总是把一放在多的前面。”右侧的老人反问道,“你是来动摇我的吗?”

“我是来帮助你的。”左侧的老人不急不忙,“刚才的那句话还有另一重解释:如果它现在还没有到来,会不会它永远都不会到来呢?”

“你还是这样的喜欢使用悖论吗?”右侧的老人不客气地回敬对方,“既然它存在两种可能,那我们就应该去分辨哪一种才是真的。”

“如果它们本就如此,何谈哪一种是真的?”左侧的老人仰起头,用空洞的双眼看着上方,“所以我才会来劝你,考虑一下另一种可能吧。”

“你这是让我放弃责任。”右侧的老人不悦,“而这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你有没有想过,誓言中也存在着另一种可能的解读呢?”左侧的老人垂下了头,“我思考了许久,或许,这本就是一个陷阱。”

“哈!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已经在陷阱之中了。”右侧的老人不以为然,“这个假设是无意义的。”

“或许我们可以改变呢?”左侧的老人突然抬起头来,朝向对方,尽管他并不能看到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能够找到你,那另一个人就可能找到我。”

“换言之,如果他们找不到你,也就不能找到我。”右侧的老人转过了头,不再看对方,“请你保持尊重,尽快离开吧。”

“我来了就没有想要离开。”左侧的老人平静地说道,“忘了吗?外面已经没有我的位置。”

“那就安静地呆在这里吧。”右侧的老人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那里虽然没有我的位置,但应该有你的。”左侧的老人打破了寂静,“所以,我愿意代替你。”

“错了,根本没有什么代替。”右侧的老人半晌后回答,“责任是归于某人,而不是某人选择的。”

“那我就要开始想想,如何一劳永逸地解决它。”左侧的老人说道,“集合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一定可以……”

“不行!”他的话再次被对方打断了,“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应该?你真是一位良好的道德家。”左侧的老人身形突然暴涨,他的全部力量似乎都猛地冲出身体,直扑对面的老人。

“你真是恶习难改啊。”同样磅礴的气势从右侧的老人身上爆发出来,“总想趁人不备,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们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实现交谈。”左侧的老人一刻不停地发动着攻击,“正如恨才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你又错了。”在右侧的老人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变得轻薄了起来,“我们只有使用爱的权利。”

“噗——”一声脆响,仿佛一个肥皂泡在空中破碎开来。两个老人的身体都消失了,只有两个如石雕的人像还停留在那里。亚里士多德一惊,却看到之前与他们分开的优西比乌斯出现在了石像后方。

“果然是你小子搞得鬼?”阿里斯提波率先破口大骂,“你在谋划些什么?”

“我想让你们亲眼看到这里。”优西比乌斯并没有反驳对方,而是问道,“你们知道刚才那是什么吗?”

“一种……影像?”亚里士多德试探着回答,“好像是真实的幻觉?”

“真实的就不可能是幻觉,傻孩子。”阿里斯提波一拍亚里士多德的脑袋,“你把一段影像显现给我们,这是为了什么?”

“不是我,我哪有如此高超的技艺呢?”优西比乌斯苦笑,“那段影像就存在在那里,我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他们……是谁?”亚里士多德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刻他只是想要证实它。

“芝诺和恩培多克勒。”优西比乌斯说道,“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辩证法家和自然学家,他们的最后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亚里士多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猜到了这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为了责任。”优西比乌斯简短地回答道。

“别兜圈子了,爱利亚人。”阿里斯提波严肃地说道,“快说!”

“我是在去雅典之前得知这个秘密的。”优西比乌斯坦白道,“那时我还年轻,被看做是学派内部的希望。我们的学派内部一直有一个传说,说我们的芝诺大师并没有死,而是在某个地方隐藏着。我当然也知道,这似乎只是一种美好愿望,或者传奇,就像他们对毕达哥拉斯和恩培多克勒做的那样,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埃特纳火山的秘密。”

“这个秘密的空间,是我在一次探险中发现的。”他接着说,“我看到了那段影像,我日日夜夜地思考它,分析它,但始终不得其解。我想是因为我知识不足的缘故,于是我就去了以知识著称的雅典,在那里学习了许多年。”

“知识并没有教给我关于这个秘密的答案。相反,是最近的一次谈话使我偶然了解到,学园正在研究一种叫做‘圣物’的东西。”优西比乌斯加重了语气,“这让我产生了怀疑。芝诺和恩培多克勒在讨论的责任究竟是什么?它为什么如此重要,一定要安置在这里?”

“我有了一个猜想,你们也听到了,这座山被称为‘赫淮斯托斯的锻炉’,这意味着,所有的神兵都是在这里被制作的,那么,圣物是否也是如此?我匆忙回到意大利就是希望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我失败了。”

“我的失败同时证实了我的猜想。这里存在过什么东西,但现在它不见了。”优西比乌斯指向它身旁的两座石像,“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凹槽,我想在那里曾经存放过什么东西。”

“真的吗?”亚里士多德定睛看去,只见恩培多克勒座位的下方确实有一个方形的孔洞。他犹豫地说道,“或许,这里有别的人来过?”

“一定有人来取走了它。”优西比乌斯点点头,“所以,下一个问题就是,谁?他怎么能来到这里?”

“呵呵,你们学派的秘密一点也不保密吧!”阿里斯提波笑了一声,“谁都有可能像你一样知道这个故事,然后来看看啊!”

“没那么容易。”优西比乌斯摇摇头,“你曾经说过自己的一个感觉:你说自从我们出发,就感觉每次都迟了一步,有人像是一直在我们前面,但我们追赶不上。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错觉,而是智术的效果。”

“你对我们施加了智术?”阿里斯提波眼睛瞪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优西比乌斯再次苦笑,“你知道的,我的技艺远不及你,又怎么能施展如此范围广大的智术呢?这不是一个此刻施展的技艺,而是一个延迟的智术,或者说,一个智术陷阱。”

“智术陷阱?”亚里士多德想到,学园的空间就包含了很多的智术陷阱。他的好奇心再次被打动了,“是谁构造了它?”

“还能有谁比芝诺更能施展关于运动的智术呢?”优西比乌斯指向石像,“阿喀琉斯尚且追不上乌龟,我们又怎么能追上他?”

“这是一个对特定空间施加的智术。”他接着说道,“这个技艺只作用于一个特定的方面:每一个踏上他曾经走过的道路的人,都会受到这个技艺的影响。”

“但你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松地走进这里?”阿里斯提波问道,“你没有受到这个技艺的影响吗?”

“那是因为,我没有‘走过’这段道路,而是直接‘到达’了这个地方。”优西比乌斯自嘲地笑笑,“也许这就是芝诺为自己学派的后辈们留下的捷径吧。”

“哼哼,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这些呢?”阿里斯提波的语气还是充满了不信任,“你在把我们诱导到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一开始并不能信任你们,而你们也不信任我。”优西比乌斯叹了口气,“更重要的是,当我觉察到我们陷入芝诺大师布下的陷阱时,我才知道,我们正走在他曾经走过的道路上。而我没有办法证实这一点,直到来到山下,这种效果更加强烈时,我才能确定。”

“你还没有回答,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阿里斯提波戒备地说道,“你想要圣物?”

“不,我想要爱利亚学派的荣誉。”优西比乌斯大声说道,“我需要承担起先辈的责任!而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我不管你们学园在做什么,想谋求什么,我只想说,我们爱利亚本来就承担着与圣物有关的责任,你们不能抛开我们!”

“没有人想要抛开你们。”阿里斯提波冷笑了一声,“这话你应该早点和柏拉图去说。只要你出示证据,他会很乐意让你加入探索圣物的行列。”

“柏拉图也许乐意答应,但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话。”优西比乌斯说道,“我只有让你们亲眼看到这一切,才会使得我的说法具有说服力。”

“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个吗?”阿里斯提波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我还是无法信任你,但我会和柏拉图谈谈我看到的东西。”

“这同时是表示合作的诚意。”优西比乌斯加了一句,“这里不止有圣物,还有恩培多克勒最后的著作。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将它共享给学园。”

“什么?恩培多克勒的著作!”阿里斯提波也不能保持平静了,要知道,这位自然学家的著作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意味着,未知的知识!

“请看这里吧。”优西比乌斯指向恩培多克勒的雕像,“那些知识,都在这里。”

“这……真的是雕像吗?”阿里斯提波小心地靠近了那里,“我看不像。”

“你说的对,这不是石像。”优西比乌斯肯定地答道,“这就是他们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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