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拯救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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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他向柏拉图耳语了几句,哲学家随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各位,我们有一位客人。”他打发仆人将来客引进房间,众人惊讶地发现,来者正是爱利亚的优西比乌斯。这次,他孤身前来,表情也没有刚才在王宫中那么轻松自在,而是表现得忧心忡忡。

“优西比乌斯,好啊,我们正谈到你。”阿里斯提波斜眼看着他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是认为你们遭受的袭击是源于我们的指使,想来兴师问罪吗?”

“当然不是。各位,哲学家。”优西比乌斯严肃地向众人行礼,“请不要开这种玩笑,阿里斯提波先生,我当然知道学园不可能伤害我们,而且,要是诸位愿意,要我们三个人到不了叙拉古也根本用不着动用什么军舰吧。”

“欢迎你,亲爱的朋友。”柏拉图热情的张开双手,“我有几年没有见到你了,很高兴在这里与你重逢!”

“感谢你,柏拉图。”优西比乌斯感激地说道,“在我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叙拉古的形势已经如此恶劣。如今我们要反悔也为时已晚,因此我希望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向那位僭主提出了护航的请求。”

“那你们不想追查是谁在海上发动了袭击吗?”柏拉图微笑道,“在我看来,这种危险一天不解除,你们就一天不能安稳。”

“坦率地讲,柏拉图,对此我们已经有一些猜测。”优西比乌斯机警地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众人,看到大都是雅典来客,才说道,“我们之所以来到叙拉古,除了应菲利斯都邀请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想诸位知道,我们的爱智者团体自克塞诺芬尼来到爱利亚那时算起,至今已经过了两百年。”他继续说道,“但自麦里梭离开爱利亚,我们的学派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芝诺一样的大师,更不用说像巴门尼德一样的开创者了。我们的学派领袖开始转向城邦政治,通过成为城邦的当权者来实现学说的传播,但这随着学者本身能力的下降而变得有名无实。”

“不瞒你们,我本人可以算是爱利亚人中对智慧之学最为热心的一个,但至今为止,我能实践的技艺也不过是重复前人命题的程度。即使是这样,我已经大大超出了同辈之中的其他人,他们很多人连实践都做不到。”

“然而,爱利亚的学说本以辩证法见长,单纯的几个命题根本不能显示巴门尼德和芝诺思想中的精微之处。一个合格的爱智者,应该根据他们的命题得出原理和推论,从而形成自己的命题。”

“在我看来,我们学派的爱智者,在这一点上大大的落后了。他们满足于重复前人的论证,并认为那已经足够完美,无需继续推进。我想麦里梭当年一定是不满于这种风气,才从大希腊出走的。”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麦里梭的事情。”优西比乌斯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在爱奥尼亚遇到了留基波(Leucippus),与他一同研究了很多年,而留基波成功地提出了原子论。他最著名的学生就是德谟克利特,后者我曾在雅典亲自见到过。”

“可悲啊!爱利亚大师们的传承竟然只能通过德谟克利特与他的弟子们才能延续,而爱利亚本土的爱智者依然固步自封。然而,原子论与我们本来的辩证法相去甚远,不如说,它只是辩证法的一个应用,而非推进。”

“我在雅典呆了三十年,也和当世最具有智慧的诸位一同探索过真理的道路。但我深知自己的根基在爱利亚,希望将我在雅典所学带回城邦,让城邦学者的风气有所改善。但我回到大希腊时,立刻发现形势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对于我的同胞来说,智慧已经不再重要,当务之急是生存。”优西比乌斯叹了口气,“城邦的统治者面对纷繁复杂的形势难以决断,以至于一错再错,陷入与周边城邦的战争之中。我们尽管保持了和塔兰顿的友谊,但却彻底断绝了与意大利西海岸各城邦的合作。尤其是在北方不断扩张的拉丁人和伊特鲁西亚人,他们在实现护民官与元老院的和解之后,势力急剧膨胀,经常与希腊人发生冲突。”

“面对如此情势,我来到叙拉古就带有这样一个目的:将叙拉古拉到爱利亚一方,成为我们的盟友。而为了达成盟约,我们必须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所以你们就搅进了菲利斯都和狄翁的争斗?”阿里斯提波一阵讪笑,“哈哈,叙拉古人现在尚且自顾不暇,又能给你们什么帮助呢?”

“优西比乌斯,你一开始说对于追击你们的人有所猜测,那你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们吗?”柏拉图没有理会阿里斯提波,而是提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我们是在卢卡尼亚沿岸发现跟踪者的。”优西比乌斯这样说道,“如果是希腊人,他们应该来自拉乌斯(Laus),但那些人的相貌看起来全然不像当地的土著。我怀疑他们来自南方,而最远可能来自海的另一面。”

“海的另一边?你是说,埃及?”柏拉图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埃及人的打扮你们应该熟悉吧?”

“如果你指的是他们的服饰,我必须说,他们都穿着希腊人的装束。”优西比乌斯想了想,说道,“不过他们都穿了凉鞋,看起来经历过长途步行。”

“我想到一件事,柏拉图。”阿里斯提波小声地在柏拉图耳边说道,“那些秘密教团的成员似乎有一个基地在埃及。”

“原来如此。”柏拉图点了点头,对优西比乌斯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不能确定敌人是否来自那里,但早做提防并不会错。如果真像你猜测的那样,你提出帮助打通前往埃及的航线,难道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不错。”优西比乌斯承认道,“我们怀疑这是一次试探,或者侦查。埃及人正在和腓尼基开战,我们怀疑他们有往东扩张的打算。”

“要不是埃及人与叙拉古有着相同的敌人,狄翁还想不到要去开辟新航线。”柏拉图同意了对方的说法,“又是战前准备吗?还是一次冒险?这倒有趣的很啊。”

“哲学家,请问您能否给我们帮助?”优西比乌斯诚恳地说道,“我们势单力薄,这次埃及之行需要学园的助力。”

“我要尊重每个人的意见,优西比乌斯。”柏拉图说道,“在未知的危险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谨慎考量。”

“老师,我愿意前往。”一直脸色阴郁的斯彪西波此刻突然站了出来,“这是狄翁的计划,我想他一定会亲自率队的。”

“哦?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柏拉图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嘿,这件事情跟我有关。”说话的是阿里斯提波,“那个亚里士多德,你不这么认为吗?直捣那群该死的教徒的老巢,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就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这……”亚里士多德有些迟疑,“我认为我们首先应该解决塔兰顿留下来的难题……”

“没错。”阿里斯提波拍拍手,“现在就是寻找答案的时候了。”他转而对优西比乌斯说道,“爱利亚人,我们答应了你们的请求,现在该换过来,由你们帮助我们了。”

“我们自当无所不言。”优西比乌斯痛快地说道,“你们想要寻找什么问题的答案?”

“还是让我们的年轻人来讲述吧,我的喉咙太干,说话太多容易冒火。”阿里斯提波将亚里士多德推到前面,“来,给我们的客人讲述一下适才的难题。”

亚里士多德只好重新解释了一下刚才大家讨论的话题,他最后问道:“按照爱利亚学派的理论,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以随意入侵其他人制作的空间的技艺?”

“嗯……如果按照我的分析,这种技艺的本原可能既不只是自然学,又不只是数学,而是一种辩证法。”优西比乌斯思忖着说道,“或者说,是一种糅合。”

“请给我们讲讲吧!”亚里士多德恳求道,“尤其是对于‘思在同一’这个原理,到底应该如何理解?”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容许我先行提问。”优西比乌斯说道,“亚里士多德,你是柏拉图的高足,我询问一些关于柏拉图理论的问题,想必你的回答正应该与尊师的理论没有偏差吧?”

“我不敢这么夸口,说我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老师的理论。”亚里士多德摇摇头,“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为您作答;不过,我的老师正在此处,如果我有什么错误之处,他一定可以及时纠正我的谬论。”

“那就再好不过了。”优西比乌斯应道,“我想提问的是,尊师一直称事物的本原是它的理念,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理念(idea),或者型相(eidos),它们都是事物分有或摹仿的对象,是真实的存在。”亚里士多德给出了标准回答,“在这个意义上,只有它们是存在,是努斯可知的对象,而非感觉可见的对象。”

“非常好。”优西比乌斯点点头,“可知的对象,所谓‘可知者’,则必然是有‘知者’去认知它,那就是你说的努斯,不是吗?”

“你可以这么说。”亚里士多德同意他的看法。

“那么,你是否认为,努斯认识中的对象,实际上就是思想呢?”优西比乌斯问道,“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东西是可知的,而不是可见的,那么它是否仅仅存在于努斯之中?”

“我可以说,理念是被思的,它在努斯之中被认识时,确实可以被称为思想。”亚里士多德想了一下,“但我不会说它只存在于思想之中,因为对理念而言,它不仅是思想,即使我们不去思考它,它也是存在的。”

“你的意思,一个东西既是思想,又不是思想?”优西比乌斯追问,“还是说,在这一类被叫做理念的东西中,有的是思想,而有的不是思想?”

“我不会这么说,但理念被认识时,它自然是存在于灵魂之中,被称作思想也无可厚非。”亚里士多德说道,“如果它不被认识,那么就自然不是思想了。”

“但如果一个东西没有被思,你又如何知道它?”优西比乌斯笑了,“如果一个理念是没有被纳入思想的,那就意味着,我们目前还没有认识到这个理念,不是吗?”

“可以说,被认识到的理念以思想的形式存在着。”亚里士多德让步道,“在这个意义上,我同意你的看法。”

“是的,我很感谢你的诚意。”优西比乌斯继续问道,“那么,这些思想,是以什么为对象呢?是存在者还是非存在?”

“当然是存在者。”亚里士多德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有存在的才是理念,或者说,只有理念是真正的存在者。”

“那么,我想你就明白‘思想与存在的同一’在你所知范围内的意思了。”优西比乌斯说道,“看来,柏拉图的理论与巴门尼德的这个命题也是一脉相承的。”

“不,我并不能满意这种解释。”亚里士多德立刻反驳道,“我该如何理解‘同一’呢?如果甲与乙同一,难道不是属于甲类的也属于乙,而属于乙类的也属于甲吗?现在你只论证了存在的理念都必然在思想之中,但没有说明思想的一定是存在啊!”

“在你看来,思想之中的不是存在吗?”优西比乌斯反问,“那么思想之中有什么?”

“当然不是。”亚里士多德回答,“我可以去思想存在,也可以去思想现象,也可以去考虑非存在,那么思想的对象就不仅仅是存在者,也应该包括非存在者。”

“哦,这么说,你认为,一部分思想是存在者,而另一部分是非存在者。”优西比乌斯见到亚里士多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便笑着说道,“看来我要给你说明一下,为何‘存在者存在,而非存在者不存在。’”

“请注意,我们此处说的‘存在’(esti),并非指主语与谓语之间的系词。”他俯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上写下了‘存在’这个词,“你知道,我说的系词指的是‘苏格拉底是人’中间的‘是’(esti)这个词,它们虽然有同样的形式,却表达不同的意思。”

“或者我们这么说吧,我不知道诸神是如何制造我们的语言的,但在我看来,‘是’这个词被使用时可能有着同一个来源,那就是‘起作用’。当我说,一个东西存在(esti),就意味着它在起作用,这种作用可能泛指任何东西,我们且不去管它。而当我们说‘苏格拉底是人’时,无疑指‘苏格拉底从属于人这个类’,或者可以理解为‘苏格拉底作为人在起作用’,或者‘苏格拉底作用于人这个类’,也就是‘苏格拉底进入了这个类’,你可以同意吗?”

“虽然听起来有些新颖,但我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亚里士多德点头,“那么,存在者存在,这个命题是什么意思呢?”

“很显然啊,它是说:存在者是起作用的。”优西比乌斯胸有成竹地说道,“而相反,非存在者就是不起作用的。”

“那么,这个‘作用’指的是什么?”他自问自答道,“在巴门尼德看来,真理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存在者存在’,也就是只有研究那在起作用的东西,才是正确的道路。而对他来说,正在起作用的就是‘一’,这是唯一一个不可能不起作用的东西,即所谓‘存在是一’。”

“关于这个命题,我很久之前就曾表达过自己的疑问。”亚里士多德说道,“一到底是什么?它是数字,还是单一性质,还是某个东西?”

“你的这种理解方式已经偏离了巴门尼德的说法。”优西比乌斯摇摇头,“我知道你习惯于用分类法去研究事物,这对于研究自然物来说是个好方法。但对于‘一’而言,它恰恰是未分类之前的存在,也就是不可分类,和不可归类的,它就是一,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开始或者结束,整体或者部分,这些词语对于‘一’而言都是不适用的,因为它本来就是先在于那些划分之前的存在,在这个时候,我们根本不能利用那些在它之后的东西。”

“我仍然不能理解啊,优西比乌斯。”亚里士多德疑惑道,“如果我们不能将其归类,那我们如何认识‘一’呢?”

“这个问题恰恰就是错误的。”优西比乌斯的脸上现出神秘的笑容,“不是我们要如何认识‘一’,而是‘一’要让它自身如何为我们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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