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洗手间里,有为他特意固定的一张木椅,他在轮椅上脱衣服,由于没有双脚的支撑,脱裤子的时候需要靠手撑着木椅将自已悬起,然后再挪到木椅上。
他将洗手间的门关上,见到门后荡着一个小包。
那是顾锦来的时候跨的小包,估记是锁着她的时候,挂这了。
他一把将小包扯下,翻了翻,里面除了一百多块钱,就是一架老人手机,并没有他想像中的U盘或储存器之类的东西。
他的电脑里,除了顾锦用他的名义买的两张彩票外,并没有多余的操作痕迹.......
裴澈捏着包包,怔了神。
残缺的他总是能透过人们的眼神看到对方心底的恶意,但是看着顾锦的时候,他却是看不透的。
顾锦抱着他哀哭的样子没有预兆地忽然浮在脑中,他将喷头打开,任凉水洒在身上。
他阖眼,用双手触摸一双断腿,断口处就算是用摸的,他都觉得狰狞。
受伤之初绞心的疼痛,手术台上的绝望无助,仿佛就是昨日的经历。
突然他就笑了,笑得几近夸张的程度,凄凉又痛苦。
双手捂脸,放肆地裂着嘴角,迸发着阴沉的气息,显得无比诡异邪恶,像是落在了黑暗中的魔鬼。
裴澈出来的时候,阿英正在给顾锦吹头发,地上的草席湿了,换上阿英衣服的顾锦只能躺上了阿英的床。
看到儿子过来,阿英忙对他招手,“你看她是不是被人虐待过?”说着指着顾锦手肘中间那一块本来结了伽,却被雨水泡烂的烫伤,又掀了掀她腰间的衣料,露出同样一大块的绯红烫伤。
“还有这里。”阿英又侧过顾锦的身体,把领口下拉,露出黑紫色的棒伤,“你说会不会是顾家人打的?那一家人真没人性,自已的孩子就算不要了也不能这样吧......”她似乎早忘记顾锦为他儿子挡棒的那一茬。
伤口衬在白嫩的肌肤上,十分骇人。
阿英的个头比顾锦要小一点,她的睡衣穿在顾锦身上,免免强强遮着腰,身材的丰满在真空装态下显得更加迷人,又被阿英这么扒拉来扒拉去,早不知泄露了多少......
裴澈也没有想到,她伤口那么严重,昨天腰间还被他捏下块皮。
虽然是为了看她的伤口,但裴澈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偏阿英还没意识到问题,“你过来帮她吹一下头发,她还真是麻烦啊,发烧了,我去找找还有没有药。”
“你说她什么时候会醒啊,不会就病着病着死了吧,要是死在这了怎么办啊?”
“我去找药。”裴澈迅速退出去。
外头的水池盆上,是顾锦脱下来的衣服,俄黄的底衣,底裤着实扎眼,偏偏那一堆中,他还撇见了不协条的沉蓝色的一条,正是顾锦从别人脚下抢回来的那一条。
裴澈瞬间感到十二分的不适,飞快地从衣堆中抽出那条深蓝,回了自已的那间屋。
他又拿出顾锦的包包,翻出手机,手指点动几下便破解了密码,想找找她联系人中有没有可以来接她走的人,却发现,她的手机是新注册的,联系人里一片空白。
裴澈嘁眉,这种空白的掩饰实在太过明显,到底是谁让她来的?
裴澈打开电脑,连接上她的手机,为她植入了一些东西。
之后他沉着脸,将一切恢复常态。
等他拿着退烧药过去的时候,母亲正兴致勃勃地对顾锦说,“你说什么?嗯?大声点!”
“怎么了?”裴澈一眼撇过去,见顾锦已经被盖上了毛毯,而她也并没有醒来,对母亲的行为感到一丝不解。
“我刚刚喂她喝水,她居然跟我说梦话了,怪好玩的。”
裴澈也听过顾锦说梦话,并没觉得多好玩,把药放在地上准备离开,阿英叫住他,“你来喂她吃药,我也要去洗个澡。”
看到母亲身上也沾染了污尘,有的地方还湿着雨水,他们条件不好,只有他那间房的洗手间里,装了热水器。
裴澈无法拒绝,只能拿起药,移动过去。
阿英拿了换洗衣物,走的时候不放心地交待,“直接捏着鼻子灌下去就好,我们对她算是仁至意尽了。”
“嗯。”裴澈过去,看顾锦的脸色因为发烧而起了一红红晕,倒是较之前捡回来时候那份苍白要好看多了。
他取出一颗西药,塞进她的唇角,又捏着她的下巴打开她的嘴,想让药自已滑入口中。
估记顾锦被他捏得不舒服,无力的晃了下脑袋,把药吐到了耳侧的发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