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看到那人脚下踩着的内裤,是她才洗的。
她怔然地看了一眼裴澈。
只见轮椅上的人沉默得厉害,眼底的寒意凉彻人心,顾锦心底升出恐惧的颤动,深知大魔王现在很生气,这人是真的惹到大魔王了!
可是他把洗干净还没干的内裤带出来干嘛?
她想不出什么原因,但是他是大魔王,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就是把马桶拆了丢出来晒也不关别人的事!
“你才恶心!你才变态!”
火气冲天!她见罗新抓着竹杆,那人暂时不能造成威胁,便跳出去飞揣出一脚,并利索地捡起内裤,跟宝似的紧抓在手。
此刻的裴澈自卑又敏感!耳边红到了天际,脸却越发苍白。
顾锦心酸酸的,疼得都纠在了一起。
罗新正惊讶女孩惊人的脚力,居能一脚把人踢翻在地,而那地上的人已经起来,冲向顾锦想要报复。
动作又凶又快!
罗新下意识地一棍子打过去,正巧打到那人的脑袋,那人便重新倒在地上,抱着头“嗷嗷”嚎叫,有鲜血流了出来。
罗新吓了一跳,一味的表现,倒是忘记了轻重。
而顾锦却是看到裴澈将手里一直紧紧捏着的石砖猛得举起,在那人倒下后,又轻轻放下。
嘿,他总算还记得要保护她!
“糟了,他流了很多血,要马上送医院!”罗新如是说。
顾锦犹豫地看着裴澈。
“管他去死!”裴澈面如寒霜,面对鲜血与可能会消逝的性命,无比漠视。
“过来搭把手,我们一起送他去医院吧。”罗新招乎着看似善良纯真的女生,原本也没指望这个残废,倒是正好让美女看看这个残废有多冷血,多变态。
可偏偏顾锦紧挨裴澈,如出一辄的冷淡与肯定,“你自已去。”
看着两人和/谐的气质,及其讽刺地叫罗新从头惊到脚。
人是他打的,他们是可以不管这人的生死,他却是不能。
虽然不甘却只能独自将人弄上车去。
可他罗新是为了谁才下的手?
离开前,他愤恨地看了男女一眼,太不要脸!太可恶!太过份了!
尤其是那个没有希望、没有前途,靠着别人施舍善心而活着的人,真是走到哪里都该是惹人厌恶的!
阿——!为什么会这样!恶心的血,恶心的人,搞得他的车子又脏又臭,罗新心底呐喊,将对两人的怨恨浓重地记在心底。
“裴澈,你还好吧?”
顾锦巍巍颤颤观察着,伸手想要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只是抓在另一只手中的内裤在裴澈眼里十分刺眼,连带着越发讨厌起她来!
他无法忘记当初卑微祈求这女人为他说句公道话的时候,她是怎么样的冷漠。
明明只是举手之劳,她却故意要置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今日的好与不好全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居然还装着一副关心的样,问着世上最饱含讽刺的问题!
狠绝的捏住她的手,“你为什么还来?我好不好与你有什么相干?怎么你顾大小姐现在对着我这样的人,就不觉得恶心了?不要忘记了你以前说过的话做过事,你那可笑的骄傲与高贵自尊呢!”
压抑的情绪暴发,浓重的戾气盘上眉头,言语犀利又讽刺,手劲也一并加大。
顾锦被捏得生痛,却顾不得一切的半跪下来,扑在他身上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你不生气,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对不起,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不好?”
她颤粟着,几近哀求着,滚滚落下的眼泪饱含慌乱于不安,他森寒的言语如一块块巨石砸在她的心尖,落在她的心底,叫她阵阵发痛发酸。
她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哪件事,但她却听得出她过去伤他有多深,他若是一直恨着她,不肯原谅她,这叫她该如何是好?
她好怕,怕自已在芒然的未来再次经历厄运与迷失......
她抱着他,身体重量压在他残缺的腿脚上,那股子带着电般的触感延绵而上,硬是让裴澈升起了一丝不自在。
奈何她抱着他太紧,哭得太认真,一点感觉不到他的抗拒。
见她哭得那么恳切那么真诚,他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确定,心底稍稍棉软。
“主人......求求你,可不可以不生气?”裴澈的铁石心肠让她想起往世如提线木偶般的境遇,于是以低落的声音唤着高贵的形容词,卑微如泥尘。
可惜这一声呼唤并不能让裴澈怜惜,反将他才生出的一丢迟疑给消磨怠尽!
“我不是你的主人,别搞什么把戏,也不要把我当做其他什么人?”强健的手臂无情地掰开顾锦的手,将她像破布娃娃一样推倒在地。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