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波抬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然后幽幽地问道：“我们，我们怎么了？”
看到这个笑容，周财立刻就想起来白天的时候被当成猴子耍的场景，他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又想什么了，也幸亏是自己捏住了张雅馨，没有让他把话全说出来，否则的话，只会雪上加霜。
咚咚咚
咚咚咚
气氛陷入尴尬之中，周财不说话，也不让张雅馨说话，李永波等着回答，而李永波的老婆，似乎是得到了命令，无论如何也不再主动开口说话。
周财还没有想好怎么圆这个场，毕竟这件事，至少他们三个人相互知根知底，而张雅馨说那句话的因果关系，李永波就算是没认真听，也能知道她到底在暗示什么，找不到好的理由，不仅会让自己非常的被动，还会让这个李永波乘胜追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很明显是服务员过来了，给送菜，算一算时间，中间隔了七八分钟，那么火爆的店，其实还算正常。
周财暗暗喘了口气，松开了张雅馨的手，不过还是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抿了抿嘴，示意她可千万不要再乱说了，在这个饭桌上，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成为一把利器，或许会扎到对方的身上，也有可能会被对方利用起来，扎到自己的身上，伤害到对方，自然是好事，兵不血刃的拿到胜利，可如果是扎到了自己，那就不好了，新伤旧伤算一起，再拯救的话，估计都救不回来了。
服务员来的这段时间，多多少少可以给他一些喘息的机会，让他重新思考，究竟该如何解围，甚至会幻想，李永波会放弃这个问题。
仍旧是之前那个服务员，仍旧是之前那种样子的盘子，上面盖着一个盖子，被他端了进来，一边往桌子上放，一边对这道菜进行解释，说道：“很抱歉久等了，这是几位老板点的百鸟朝凤，您请慢用。”
百鸟朝凤，周财多少知道一些，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曲子，类似于唢呐或者是各种管弦乐器一起演奏出来的，具体来讲，他就不太了解了，那时候是因为住院，整天躺在床上有点无聊，而隔壁床是一个老头，不看电视，不打电话，却整天抱着一个台收音机，听的就是百鸟朝凤这首曲子，当时还专门儿给周财介绍过，只是时间太久远，他已经全都忘掉了，但这首曲子，尤其是名字，他始终没有忘记。
既然是百鸟朝凤，那自然就是动物界中的各种鸟类开大会，而凤凰就是主持人，或者是全场的焦点，你知道这盘子菜上，服务员口中的凤凰，肯定就是他们的劈柴鸡了，这一点也符合野鸡变凤凰的主题。
这一次，李永波和他的老婆并没有急着打开盖子，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服务员，似乎是在等待着，等待服务员主动将盖子给打开，然后详细的介绍一下。
周财吃一堑长一智，前面说了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看见这名服务员，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这一次，他也没有主动，毕竟丢人的事情，没人想连续两次，还是在同一地点，同一个人的面前。
周财不动，张雅馨就更不敢动了，又不好直接的看着服务员，只能是假装嗓子干渴，开始喝水，喝了两口，明明杯子里还接近满杯，她又提起了水壶给倒上了。
“算了，你就直接了当的解释吧，这百鸟朝凤，到底是哪百鸟，朝的谁的凤凰，别到时候一打开盖子，又是拉丝，又是白烟的。”李永波率先忍不住了，直接了当的让服务员主动解释出来，省的再次丢人。
周财时间本就不够用，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好究竟该如何把刚才张雅馨说的那半句话，完美的转移出去，他的注意点，也就不在这到菜上面了，自然就不着急，甚至还期待这时间可以过的更慢一些，服务员在屋里呆的更久一些。
不过即便是如此，听到百鸟朝凤，周财脑子里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了一通，他的幻想当中，这盘菜或许就是一些雕刻品，像他在梦中一样，就是拿着萝卜白菜，土豆黄瓜的，雕成各种鸟类的形状，然后摆放在中间劈柴鸡的四周，而那只劈柴鸡，估计也会做一些装饰，像是一只凤凰一样。
服务员没敢笑，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将盖子拿住，抽到了身后，然后快速后退，站到了一边，这道百鸟朝凤，终于出现在了他们几个人的面前。
一只野鸡，再无其他，和野鸡变凤凰那道菜最开始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有稍许的不同，野鸡的脑袋没了，像是被弯了下去，塞到了肚子里边，而在野鸡的后背上，也就是最高点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火苗，火一直在燃烧。
有了前车之鉴，即便是看到如此难看的场景，谁也都没敢贸然评价，李永波咋是站起来，几乎整个上半身，全都啪到了桌子上，伸着脑袋仔细的看这只野鸡的上空，想要找到之前那台菜上空中的拉丝，毕竟都是凤凰，做法估计相差无几。
结果这一次，他没有看到拉丝，也没有看到盘子底下圆柱状的东西有烟喷出来，好像这一整盘菜，只有这些，而这一道菜，在他们的口中，就叫百鸟朝凤。
李永波直了身子，一只手指着中间那道菜，皱着眉头看旁边的服务员，意思很明显，防止说错话丢人，就什么话也不说，让这个服务员好好的解释一下，这道菜究竟是怎么回事，蒙混过关的想法在这里显然过不了关。
桌子上的其余三个人，也全都有头看了过去，盯着墙边的服务员，似乎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扒成凤凰造型，吊在屋顶上，好让这道菜对得起百鸟朝凤的名字。
服务员也不着急，同样的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看着中间那道菜，而鸡背上面的小火苗，开始慢慢的变小，似乎是燃烧物燃烧殆尽了，最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