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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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蛊养蛊的确是个有效的办法,那掺着素衣血的药接连让朱祁钰喝了近二十日,他的体温便已经与常人无贰了。

虽然尚不知最后这蛊究竟能不能养成,但至少,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

尚身处病榻之上,朱祁钰便招来了晁天阙与沈莫言,直言要他们暗地里查出下蛊毒害朱见济乳娘的凶手。很明显,这个下蛊之人必然是内廷中的一员,才可能在乳娘的饮食中投放蛊毒。

晁天阙与沈莫言私下里查了不到半个月,便理出了些头绪。

据说那乳娘恃仗着自己是皇长子身边的人,不知怎么的,无意中开罪了酒醋面局的一个小内侍,而酒醋面局里负责采买的管事太监为了巴结讨好乳娘,便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给了那小内侍几个耳光,打得那小内侍连牙都崩掉了一颗。那小内侍怀恨在心,探知乳娘喜好吃黄豆酥,曾托管事太监从宫外悄悄带进来之后,便想方设法,趁着管事太监给乳娘采买黄豆酥之际,在黄豆酥里下了药。

小内侍与酒醋面局的一干人等被做为御囚,送入了锦衣卫衙门,由晁天阙和沈莫言亲自审问,受尽了酷刑。据他所说,那放入乳娘食物中的只是普通的泻药,并不是什么蛊毒。可乳娘死前已经将黄豆酥全部吃光了,一点证据也不曾留下,便是死无对证,谁也无法判定那黄豆酥里掺入的到底是泻药还是蛊毒。

将实情上报朱祁钰之后,朱祁钰沉思了片刻,下令再次彻底调查与事件相关的各个内侍,尤其是他们入酒醋面局之前在各宫当差的经历。

这么一查,才发现,果然有好几个内侍曾经多多少少与仁寿宫的人有来往。

于是,又是一番没日没夜的严刑拷打,终于有一个内侍捱不住重刑逼供,承认自己也在那黄豆酥中落了毒,并透露出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实情。

那内侍早年曾是上圣皇太后孙氏近旁的内侍,有一次,为年幼的朱祁镇奉茶,手忙脚乱之下,不慎将茶水打翻在了朱祁镇常服衣袍之上,按例本该杖责而死,可当时的孙太后却极为宽宏大量,只是将他打了二十大板,赶出了仁寿宫。近日来,在酒醋面局当差的他偶遇了上圣孙太后身边的宫娥锦帛,闲谈之中透露了他对孙太后的感恩戴德,锦帛便告知他,孙太后近日因为朱见济的出生而寝食难安,担心朱祁钰会为了巩固帝位,寻觅机会废了如今的太子朱见f,改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并对被囚崇质宫的朱祁镇赶尽杀绝,倘若他真的感恩,便该想办法图报。他当时虽然一阵唏嘘,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后来偶然发现小内侍在乳娘的黄豆酥里下药,他才忆起这些,一时自作聪明,便也在那黄豆酥里落了毒,想借机毒死朱见济的乳娘。倘若事情追究起来,那小内侍与管事太监定然是首当其冲,绝不会有人怀疑与乳娘无冤无仇的他。

这的确是又一部分隐藏的实情,但那内侍坚决不承认自己所下的毒药是蛊毒,最后被重刑活活拷打至死。

蛊毒的线索便又断了。

朱祁钰得知了一切,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底却满是无法熄灭的熊熊怒火。他不能去仁寿宫找孙太后对质,毕竟,这件事细细说来,只能算是孙太后身边的人怂恿那内侍投毒,孙太后完全可以将责任推个干净,而且,以孙太后的老谋深算,只怕东窗事发之后,便已经将那个叫锦帛的宫娥给“处理”了。他这样贸贸然去质问,反而会落人口实。一直以来,他知道孙太后在伺机寻觅让朱祁镇重登帝位的机会,对他多有谋算,这并不稀奇,只是,他却没有料到,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竟然也成了被狩猎的目标。

难道,真要逼得他将事情给做绝么?!

他明白,这大内禁宫,本就是葬人于无形的坟冢。

如今,倘若不想被对手埋葬,那么,便只能不择手段,埋葬对手。

不仅仅如此,之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只除去了中蛊未解的那三日不曾上朝,推说是偶感风寒,御体违和,倒也并不曾惹人注意,尔后,眼见着离除夕越来越近,那繁芜琐碎的祭祀事宜更是免不了的。他便拖着高热的身体上朝,好几次一边听着朝臣的上奏,处理着社稷政务,一边频频冒着冷汗,几近不支,可都硬是咬牙挺了下来。

素衣一直藏身在一旁,看他那分明已快晕厥,却还满脸镇定做戏的模样,不由心疼得红了眼眶,泪花在其间热热地打着转。可她知道,她没有权利用哭的方式来表现脆弱,因为,现在还不是脆弱的时候。于是,她只能扬起头,望着冬日里泛着红色的苍穹,任由漫天的风雪,丝丝缕缕吹到了衣领中,似花非花,冰寒浸骨,似是要让她能感觉到的仅存的一点温暖也消失殆尽。

而更怕的是,她的身体正在渐渐转变,每日总有那么好几个时辰,血液像是结成了冰,似乎比腊月里的风雪更寒、更冷。

***************************************************************************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又是一年岁终来临了,将近晌午时,雪仍然下的很大,密密覆在那赤红的宫墙之上,耀人眼目的白,显出一种刺目的色差。与去年的冷清不复相同,今年的除夕,因着快半岁的朱见济,内廷里显出了一种特别的温馨与喜庆,朱祁钰身上的蛊毒也控制得挺好,看样子,他似乎对素衣所编造的理由深信不疑,误以为自己的两个师父真的有妙手回春的药方子,万幸地保住了他的性命。

用过了午膳,朱祁钰命人将独倚殿中的炭火烧得旺旺的,熏上香而不腻的龙凤檀,逼着素衣上床午睡。“你的身子向来不经寒,这几日,手也越来越冷了。”他将她抱起来,耍赖似的放到床上,像是怕她反对,索性连外衫也未脱便拉过被子裹住她的身子。“闭上眼,好好睡一觉,朕去尚膳监转转,很快就回来。”他坐在床边,握住她那冰冷的手。冬日里,独倚殿的烛火一直未熄,映着窗外的雪光,漾起明丽的光晕,层层叠叠,他那湛黑深邃的眼眸懒懒的眯着,被那光亮染得有几分迷离,如星灿烂,却又盈满了暖洋洋的笑意,目不转睛看着她。

有了去年合家宴被人下堕胎药,以及朱见济中蛊的前车之鉴在先,他决定今日亲自监督御厨备办晚上的“合家宴”,生怕自己的疏忽再给自己的妻儿带来意料之外的危险。

这几日,他总觉得素衣的身子似乎是越来越冷,有时,他抱着她,会感觉到她像是冰雪雕成的一般,狠狠地汲取着他的体温。

大约是天气太冷了罢。

他有些难以言喻的心神不定,却又寻觅不出原因,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或许,等过些时日,天气转暖,应该就会好些了罢。

素衣的面容阴在阴影处,辨不出什么神色,只能听见她无奈的言语。“我不困。”她想要起身,却被他霸道地按在床上。“我想去偏殿看看儿子。”

“儿子现在在乳娘那里,你稍事休息一下,等朕回来之后陪你一起去。”他俯下头,嘴唇轻轻刷过她的眉眼,一阵说不出的轻痒,逼得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缩着脖子躲闪。“你不是说过,要给朕再多生几个儿子或者是女儿么?不把身子给好好养一养怎么成?”他轻笑着凑到她的耳边,极小声的表明自己的意愿,言辞之间,压抑不住翻涌的甜蜜与喜悦。

他这不知情的言语一入耳,素衣心里有些东西便被触动得厉害。如同一匹华丽的绸缎,硬生生落了几个火星在上头,被烧出了狰狞的眼子。她默默地,不再言语,像是也赞同他的说法,乖乖闭上了眼。

直到清晰地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迈出大殿,她才悄悄地睁开眼,木然地望着描金的帐顶,泪水盈满了眼眶。片刻之后,她侧过脸,望向天色阴沉的窗外,一侧泪水便从眼角无声滑落,渗入纠缠的发中,润湿了颈间,另一侧则蓄在眼窝里,盈盈的一泓。没有任何擦拭的动作,任由那泪水在脸上变冷,干涸。

良久,她掀开被子,默默起身。

是的,今日,她与唐子搴有约。

她得要去拿那用于堕胎的虎狼之药。

人的一生,总要面对无数的难以抉择,她只是遇到得比常人多些罢了,并没有必要怨天尤人。

她与唐子搴约好在殷心所居的偏殿里见面,如朱祁钰所说,这个时候,殷心要抱着朱见济去乳娘那里,趁着这个空当,一切足够了。

果然,到了偏殿,唐子搴早早地便等在那里了。

“这药我找了很久。”他沉默了许久,这才掏出一个小小的碧玉瓶子,递到她的手中,像是有些可以逃避地别开眼,遮住了眼眸深处薄薄的阴影。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勉力挤出那低弱的言语:“落胎之时不会很痛,也不会流很多血,看起来与葵水无异,相较之下,也不算太伤身。”

素衣攥住自己手中的药瓶,紧紧地攥住,却不觉按住了小腹,心里空空荡荡,空缺了什么似的感觉像火一样灼灼地焚烧,自小腹传出,烈烈地烧到了手指上,渐渐地,心悸得汗湿了掌心。

缄默而怪异的气氛笼罩在整个空气之中,唐子搴掩饰似的轻咳一声,又掏出了一只白玉的小瓶子:“这一瓶是墨兰花汁,你每日擦一些在颈后,可以抑制你身上越来越浓重的人蛊的味道。”不知为什么,他越是想要置身事外,却越觉得心底酸涩难当。倘若他能想到什么有效办法,那么,他定然是不会吝惜的,可惜,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在这些小细节上尽到绵薄之力。“那些蛊虫的味道太浓,你若是不加掩饰,不仅容易在居心叵测者眼前露出破绽,他总有一日也是会察觉的。”他知道,素衣身上的蛊虫味道倘若再浓烈些,朱祁钰定然是能够闻出来的,届时,只怕就是纸包不住火,什么都掩藏不住,注定得要曝光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素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素没有任何的分别。将那碧玉瓶的药放好之后,她这才伸手去接那装着墨兰花汁的白玉小瓶子:“谢谢你费尽心力替我找药,也谢谢你什么也没告诉他。”

看着她那努力云淡风轻的模样,唐子搴那如剑的眉峰骤然沉重紧促,显出异常冷峻的模样。“虽然我愿意帮你,但并不代表我全然赞成你的思量与言行。”

没错,他一直视朱祁钰为挚友,如今,对挚友不能肝胆相照,已是不该,他却还要——

一切,都是不成办法的办法,她没得选择,难道他就有的选择么?

他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任凭她一个人独自背负一切,自己明明知情却无动于衷。

不过就是扛上个不仁不义的帽子吧,他豁出去了,反正他唐子搴为了报仇什么坏事都做尽了,也不差这了。

“我想,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你的,也是他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虽然无缘得见天日,但你至少该要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曾经存在过。”帮忙归帮忙,但,该说的,他还是得说。

他的直言不讳让素衣微微僵硬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粘住的唇很有几分吃力地裂开,唇齿间不可抑制的泛着血腥味,在咽喉底部暗暗涌动,翻腾起伏。“以后若有适当的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她狠狠闭一闭眼,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睁开眼时,眸底一片清澈:“现在,我只希望百日期至,养出的寒蛊可以顺利制住他体内的热邪,其他,容后再思量吧。”

“今后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可以再受孕的。”唐子搴实在不忍看她这明明凄然却要强颜欢笑的模样,可自己又向来不是个善于安慰他人的高手。如今,只怕不关事谁的劝慰,都已经是不痛不痒了吧?!“莫要这么早早地便断了自己的后路,说不定,这蛊有法子可解呢?他,想必也是希望可以子女成群的罢。”

“今后若是有机会?”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凄迷,仿若那是一个渺远而荒诞的梦想,华丽却也不切实际,眨眨眼,眸上浓密的长睫,仿似经不住寒风一般地不住拂动,那侧影便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软弱。“你不用劝慰我了,今后我有没有机会再受孕,你该是比我更加清楚的。”

站在窗前,她远远望到殷心抱着朱见济走了过来,突然展颜一笑,笑容如绚烂的流虹,惊空扑来,带着可以融化一切的热度,仿佛瞬间便能让冰雪也为之消融,让暖阳春日提早重回着冰封的天地。

“只要我的丈夫与儿子可以好好活着,我此生便再无所求。”

***************************************************************************

当素衣抱着朱见济出现在晚间的天子家宴上,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儿子引来了充满敌意的目光。

吴太后照例是满脸温婉的笑意,汪云慧尽管陪着笑,却又刻意别开眼,像是想要极力地掩饰什么。至于上圣孙太后,脸上连一点笑容也没有,只是若有所思地微微眯着眼,与她目光对撞时,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

朱祁钰素来是旁若无人惯了,今日,他便更是肆无忌惮,竟公然要她抱着儿子直接到御座上与他同坐,丝毫不给身为皇后的汪云慧半分面子,对于孙太后更是毫不理会。

面对着无论是口是心非,还是毫不掩饰恨意的人,即便是早美味的珍馐佳肴,也都食不下咽。

菜肴还没上全,孙太后与汪云慧便就惯例般地一前一后借故离席了。

素衣看着一直逗弄儿子的朱祁钰,无意识地垂着头。她反复抚摸着自己的手,指腹所触及的地方,感觉那里冷得像是一具已经开始腐朽的尸骨。

她曾经说过,以后的每一个除夕夜,她都要陪着他一起守岁。

那么,今夜,就让她带着腹中那个注定见不到朝阳的小生命,陪着他一起守岁吧。

(一)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於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 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下载更多资源请到:我爱语文。本文章来源:我爱语文  (二)

且夫水之积也 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 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时则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三)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下载更多资源请到:我爱语文。本文章来源:我爱语文

(四)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搏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 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 五日而后反,彼於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而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於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 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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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夫水之积也 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 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时则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三)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下载更多资源请到:我爱语文。本文章来源:我爱语文

(四)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搏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 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 五日而后反,彼於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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