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应该跟宋老师说…”，将苏澄送到家楼下，段继尧犹豫片刻开始开口提醒，他知道宋之庭最近实验也很辛苦，苏澄估计是不想告诉他的…

“你别告诉他…我休息一下就好”，段继尧猜得没错，苏澄确实不想。

宋之庭的杂交株有了新进展，实验室培育成功，但移植到种植田的过程并不顺利，在实验室抗病性很强的植株，一移植很快就出现染病情况，宋之庭最近也很烦恼，她不想再让他分心。

“那你有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嗯，放心吧，辛苦你自己上播啦”，苏澄勉强笑了笑，让段继尧安心。

“小事，跟我还讲这种废话”

段继尧其实一点都不放心，但这毕竟是苏澄和宋之庭的感情，他也不好过多干预，只能尊重苏澄的想法。

-

说是休息，但苏澄的脑子根本不听她的。

怕呆在家里被苏父苏母看到担心，苏澄索性找了个借口住到闺蜜乔乔家去了。

“澄澄，你真没生病？”，乔乔看到苏澄的瞬间差点叫出声，她就没见过苏澄脸色这么差的时候。

“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可能要在你这边住两三天…”

“你住多久都行，但是我刚好要出差，照顾不了你…你确定没生病？”，乔乔把钥匙交给苏澄，不放心地询问。

“真没事，你放心忙吧~我要是不舒服打个车回家就行”，苏澄强撑着展露笑意，只是脸色极差，掩饰不了她状态糟糕额事实。

“好，那你每天给我发信息，知道吗”，乔乔工作早有安排，只能嘱咐几句后便出门了。

“知道啦”

苏澄觉得自己其实挺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的，至少可以分散她注意力，让她好好睡两天，不要焦虑直播间的事情，但刚好赶上乔乔出差，她只能佯装没事。

苏澄休息的这几天就像做了一场超长的噩梦，脑子像被硬生生割成两半。

一半是温声细语，对自己说，“段继尧是对的，直播间的数据其实没有那么差，比起很多专做农产品推广的直播间，他们的成绩算得上是很好了，上个月不是还被市政府表扬了吗…”

一半是恶魔低语，带着威逼的语气，和丝丝的吐气声，不断质问苏澄，“一直下降的滋味你尝试过吗？马上就要尝试了…直播间再这样就功亏一篑了…除了直播间，你还有什么？这下不用别人剥夺，它也会自己消失的！！！”

濒临崩溃之际，苏澄想起宋之庭对她说的话——

“我很欢迎你对我提要求，如果你需要我，直接告诉我。”

-

宋之庭前段时间实验不太顺利，实验株一移植到种植田就失败，染病率奇高，大棚温度控制在最佳温度5℃也不行，杂交葡柑对环境有一定要求，要批量培育少不了要搭大棚，为了尽量缩减费用，宋之庭必须确定好所有因素再行动。

为了确定移植后的环境要求，宋之庭最近往返于不同地区的柑橘种植点，测试不同环境下杂交株的生长差异，发现在平均光照时间长达7小时的c市种植田移植时，杂交株的生长情况最佳，即使土壤条件不如蒲县，但依旧是所有地区中表现最好的，宋之庭基本可以确定，是光照原因。

确定了影响因素，失败原因就好理解多了。高山青叶虽然生长在高海拔的低温环境，但同时，也生长在向阳一面，对光照有硬性要求，实验室育苗环境有长时间灯照，因此在实验室没发现这个问题，蒲县的光照不算弱，宋之庭也没想到杂交株对光照会有这么强的依赖性。。

好在发现了问题，就好解决了，只要在大棚增加足够光照，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移植问题基本解决，但宋之庭却丝毫不觉得放松，反而莫名心慌…

直到接到苏澄电话，宋之庭才知道心慌来源。

电话一接通，苏澄已经泣不成声，宋之庭听着电话里的哭音，心仿佛被针反复穿刺，险些说不出话。

苏澄也控制不住自己，听到电话接通，情绪便再也绷不住了，抱着手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澄澄，别哭”，宋之庭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但开口却是忍不住的颤音，“我今晚就回去，别哭。”

宋之庭一把抓过旁边的废纸，在纸上写下“帮我订回蒲县最早的机票”，交代一旁的助理买票，写字的时候手仍微微颤抖…

“别，别回，我就是想不出东西，我没事”，苏澄听到宋之庭要回来，连忙阻止，哭得抽噎，说话也止不住地断断续续。

“我这边已经忙完了，乖，电话不用挂，我在c市，直接高铁回。”，宋之庭不放心苏澄，示意助理改成高铁票，方便他一路确认苏澄状态，好在c市的高铁回去并不远，今天赶得及回到。

“师兄…我好糟糕…”

“你很好，澄澄”，宋之庭听着苏澄的自我否定，心一顿一顿地抽，勉力克制自己，用最正常的语气和苏澄说话，“跟我说说，好吗？”

“我想不出东西…我觉得我搞不定直播间了…”，苏澄在别人面前的掩饰，到了宋之庭面前，全部溃不成军，只想告诉他自己的痛苦。

“怎么会，澄澄，之前的创意都是你想的，蒲县的直播间是你一手做起来的”，宋之庭缓声安慰，用最肯定的语气告诉苏澄，“你看得到的所有数据，你都是最大的功臣”。

“不是的…是运气，都是运气…”

“那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是运气吗？”，宋之庭一边回应，一边接过助理手机看高铁票时间，起身准备出发。

听苏澄说完，宋之庭才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有多糟糕，她在否定自己，明明是大家都认可的事情，她都无法说服自己，宋之庭只觉得心痛，恨不得立马回到她身边…

“澄澄，我不否认你说的运气”

“但是”宋之庭顿了顿，坚定道，“农户采访的环节，如果你没有抓住机会，直播间根本不会有这个环节，关键点不是运气，是你抓住了这个机会”

“流浪猫也是，最大功劳不是上天让他门恰好出现，是你希望他们出现，所以将直播间设计在能看到它们的位置”

“农活环节也是，如果你没有先构思这个创意，后面的运气也不会出现”

“所有的基础都在于你，而不是运气”

宋之庭一字一句的肯定，就像暗无天日的天空里突然迸出的一丝光，让苏澄察觉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