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石门子——勇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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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旅陆战第一枪,悲歌一曲无从诉”。

这就是连顺、徐邦道金州之战的写照。

在能够找到的徐邦道的相关图片资料中,有一张珍贵的照片。

那个时代照个相本来就很金贵,三将又难得聚首,能保存至今,实属珍贵。

照片中非常清晰的三人,身穿官服,配着腰刀,并肩而立。左边是徐邦道、中间是马玉崑、右边是左宝贵。对照之后才发现,原来介绍左宝贵、马玉崑两位将军的照片,都来自于这同一张。

看了又看,让人不胜唏嘘。

照片中的徐邦道生得剑眉虎目,身材非常魁梧。稍圆的四方脸上,一脸的坚毅,一脸的英气。

左宝贵,已经为国捐躯,英勇牺牲在平壤玄武门城头。

马玉崑,平壤血战之后,又刚刚经历了鸭绿江血战。

他们,是淮军的老战友,估计是赴平壤前,可能在天津有过聚首的机会。甲午重逢,旋即分手,共赴国难。

这是三员勇将。可以肯定,都是勇将,一定志趣相投,决不是简单的同在淮军一系之下的关系。

如果有这两位血胆战友在,并肩作战,徐邦道不至于这么孤独。

就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

象在遥远的地方的程之伟,佟茂荫,还有近在眼前的赵怀业。

…………………………………………

史书能给先烈以告慰的是:勇者,留芳青史。怯者,要遗羞千古。

读战争史,我为数不清的金州一样的战斗,还有无数徐邦道一样的勇者折服,也为那结果毫无悬念,却仍毅然发起的勇猛冲击而深深震撼。

本来,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战斗,但他们选择站出来,冲上去。

按我们一般所抱的观念,不禁时常要问,这值不值得?

是啊,价值在哪里呢?

许邦道和他的士兵肯定知道,他们的战斗,可能无法挽回战争的失败。

徐邦道久经战阵,肯定知道他这点兵力,与数倍于己的敌人对抗,基本没有胜算。在如潮的攻击面前,这种战斗,只能是挡住一次算一次。在拼杀中,自己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倒下去。每战斗一次,就离死亡踏近一次,而离生的希望远一步。这次冲上去,就可能再也回不来。

但也许,只要撑一天,就能为兄弟部队赢得一天时间。

只要多消灭一个鬼子,就能为赢得战争增加一分希望,就能给敌人增加一分打击。

甚至只要拿起武器战斗,就是尽忠尽职,无愧历史,无愧国人。

其实,那么多甚至连书没有读过的战士,想法反而非常简单:谁侵入我的家园,我就要起身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赚一个。

他们是真正的士兵——只要战斗,不问成败。或者说,只要努力,不问结果。只选择承受,做到自己该做的,没有责骂时代,埋怨别人,更不为自己找借口。

就象平壤西门英勇冲锋的骑兵一样,每一个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就象金州石门子战斗一样,这里的牺牲同样是有价值的。

他们败了,但坚信国家仍在,民族仍在。

他们守卫的,不仅是国民,不仅是国土,还有我们民族精神。我说过,在我们的历史上,危急时刻总有人勇敢站出来,冲上去,他们牺牲了,但我们的民族,我们的文化,五千年、一万年绵延存续,从未断绝。

那么,还有什么,比起背靠家园、挡在前面的勇士们,发起一次绝望的冲锋,更令人震动呢?

…………………………………………

金州保卫战就在这种异样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日军不断逼近,最前边的荣安报告,日军开始在大沙河架桥。

这清楚说明,日军即将进攻金州。连顺急忙报知徐邦道和赵怀业,共同会商防御之策。

最后决定:徐邦道率拱卫军防金州东路,截击来攻之敌,由赵鼎臣率怀军步队两哨助之;连顺率捷胜营及旗兵守备金州城;赵怀业率怀军专守大连湾。

本来,按徐邦道的意见,与其株守待敌,不如趁敌立足未定、等待粮秣运送之机,主动发起反击。他还是最后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

但赵怀业却没有这个血胆,始终踌躇不决,默然不应。徐邦道孤军难胜,只好放弃进攻的计划。

回来,与老将军连顺再布置战守。

城防,连顺的人马全部上城,并把炮队还算有力的10门克虏伯行营炮布置在城头。

徐邦道兵马多,主动守城外。它选择貔子窝大道上的石门子为中坚,重点防守。

右翼依托大和尚山,在山北麓夹桃沟以西的高地,设置炮兵阵地。左翼占领卡住复州大道的破头山,修筑炮垒。徐邦道所部守中坚和右翼,周鼎新守左翼。

整个配置,应该是占领两侧高地,夹着大道(沟底),以多重阵地布防。

在查阅相关资料时,我赫然发现:阵地上,竟还有100人的抬枪队!

金州保卫战中,徐邦道军用的是老式毛瑟枪,比起日军的村田步枪,已经落后了。徐邦道向盛宣怀打电报要新式枪,估计是没弄着,就给了这样的破枪。而金州副都统连顺所率的士兵中,还有这种抬枪。

这么说,阵地上这100人,正是连顺手下的抬枪队!

什么概念?那是清军镇压太平天国时使用的武器,早已经是40年前的“利器”了!你可以想象一把重型鸟枪,米多长,0多斤重。1860年代以前产的,靠黑火药和砂子杀伤目标,你说它是面状杀伤武器更准确,只是装药量、射程及杀伤威力远远大于一般鸟枪。甲午战争中,各制造局出品的国产货里,就有了打14.5mm子弹的,也有40mm口径类似于霰弹枪的,具体没有资料说明连顺兵用的哪种。这宝贝威力不小,就是操作麻烦点。为啥叫抬枪?因为一人弄不了,发射时必须两人操作,一人在前充当枪架,将枪身架在肩上,另一人瞄准发射。

小时候还看过有老爷子拿这种大火枪,捆夹在高粱杆子里,放在小推车上,推着“机动”,据说是拿来打大雁。时过境迁,真是当鸟枪用了。

当然,抗日的时候,白洋淀水上游击队“雁翎队”也用过类似的武器,叫“抬杆”,架在船上轰过鬼子。要是这么想,甲午之年用在金州,就不算落后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连枪都没发,手持刀矛的。所以,抬枪就是好东西。

这玩意有一定杀伤力,但明显的不便翻山越岭,就被徐邦道安排在沟底正面。

此外,他还派出马队沿貔子窝大道前出,到石拉子附近侦察,并担任警戒。另外,又在石拉子与石门子之间的刘家店赶筑了一处防御工事。

明知不可守,也不能便宜了这帮倭寇。

现在,这个石门子,就是倭寇小鬼子的头一个“鬼门关”。

…………………………………………

11月日,日军开始向金州进发。

最前边是一个大队的步兵和一个中队的骑兵,担任搜索任务。同时掩护一个工兵大队,修理道路。

日,日军山地元治的第一师团主力从貔子窝出来了。

在最前边的部队第一旅团,领导是一个相当著名的家伙——乃木希典。

这位后来的军司令官,在日俄战争中,也是在这个地方,为争夺旅顺后方高地,一遍遍采取“肉弹”顶子弹,打算以“人肉战术”吓垮俄军,因而著称于世。还用日军的累累尸骨,外加搭上自己的两个儿子,打出了一个让日本人又尊敬、又心寒的“军神”。

乃木在辽东初次亮相,亲率步兵第一联队、骑兵一小队及山炮兵一中队,作为师团前卫,浩浩荡荡就来了。

…………………………………………

4日,日军搜索队到达刘家店,与清军相遇。双方展开对射,打了一阵,清军退走,来不及完成的工事也放弃了。

小队长小崎正满少尉率骑兵九名,进一步到大和尚山附近侦察。当小崎等进到松树沟时,进入了拱卫军右营左哨队长童福霖布置的“口袋阵”——抬枪队埋伏正面,洋枪队分在左右山坡上,刀矛队位于山沟里。

敌人进入袋中,两骑中弹而倒,余下的向坡东转去,我清军洋枪队开火,敌人又向回转,往返数次,击毙六人,俘虏三人。只有小崎只身一人逃走。

5日上午10时,乃木希典率部进至刘家店,听取了侦察报告,了解到清军在石门子高地构筑炮垒,左右皆有步兵守御,决定以前卫兵力首先攻击。

11时,日军沿山谷公路向拱卫军阵地正面发动了进攻。乃木指挥各队进逼清军炮垒,拱卫军努力防战,“枪炮齐发,弹落如雨”。日军在清军的猛烈射击下,被压在沟底,只能“藏身于山谷,与之相应”。

激战三小时,至午后两点钟战斗暂时告一间歇。

午后4时,战斗再次打响。

惯使“肉弹攻击”的日军,又是在这一“武器”的疯狂爱好者乃木指挥下,日军的攻击一定前仆后继,排山倒海,场面骇人。

但日军有多猛,清军反击就有多猛,甚至只有更猛。据日方记载:此战“犹如轰雷闪电,弹弹相击,硝烟竞涨,激烈猛击,尤为雄壮。然而,敌军占据天险,由高垒俯射,我军则由低处仰射,本来难易悬殊,而失地利之宜。”

看这口气,就能知道,日军排山倒海的攻击浪潮,在清军阵地下,也象扑在沙滩上一样,扑上来,又退下。

日军无法前进,没有什么建树。到晚上8时,只好转移至金州大道与复州大道之间露营。

徐邦道带领新募之兵,大多数临战前才发给些步枪,激战七个小时,竟先后粉碎了日军的两次猛攻,连日方也不得不承认“清兵善防”和“巧发射榴弹”。[桥本海关:《清日战事实记》]如果全部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场面还不知怎样呢。

《战争论》,克劳塞维茨老师说:“在战争中,只有坚强的指挥官凭借伟大的指导精神,才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潜力。”

拿破仑老师当年的一句话,“一只狮子率领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

看来,一支军队能不能打仗,还得看军士有没有打下去这个决心。

军士有没有决心,还要看将领有没有勇气和决心。

…………………………………………

山地元治却有些道行,白天就登上山头,了望战况,弄清了问题:清军控制要冲,居高临下,日军沿谷底道路前进,始终被清兵瞰制。可以看出,对面的清军将领也是个老手。

山地又根据间谍向野坚一带回的情报,亲自沿着复州大道迂回到乾家子,沿途观察清军的防御配置,终于对证清楚:拱卫军的防御重点在金州大道,复州大道的防御较为薄弱。

清军就那么点人,阵地再强,规模却有限,阵地外全是迂回空间。

山地似乎没乃木希典那么热衷“肉弹战术”。正面不好打,就从侧翼啃啃试试。山地“决定采取拊敌之背的战术”。[《日清战争实记》]

于是传令乃木希典,“使一支队与石门子近傍清兵对峙”,师团主力悄悄绕道复州路,趁清军不备,突然冲击清军左翼。

…………………………………………

6日,凌晨4时,日军各队由露营地出发。

拱卫军发现敌人逼近,又按老打法,枪炮齐射,把敌人压进山沟。

但是,光顾了眼前的乃木式“肉弹”,没看到山地这个老狐狸。

特别是,很可能就是向野间谍混进清军阵地那一手,让他摸清了情况,日军不走大路,爬两边山坡,清军在复州路沿途埋设的地雷、炸药,竟让日军全数避开了。李鸿章教的“地雷战”之法,没打成。

日军突然出现,进逼清军左翼炮垒,周鼎臣确实是一个硬汉,率部“殊死作战,连放枪炮,战斗非常激烈”。战至6时多,由于众寡不敌,清军死伤甚多,连周鼎臣膝盖都被枪打伤,防线终于被敌人突破。

拱卫军一下子陷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驻守陈家屯北方高地的拱卫军后营营官林治才,已经率兵打退了日军的第一次冲锋,随即修整胸墙,准备再战。日军依仗势众,又进行第二次猛扑。

但是不久,左翼破头山阵地又陷于敌手。拱卫军正面作战,受到了更大的压力,形势渐渐被动。

激战多时,清军林治才阵地仅余百余人,还凭借胸壁拼力射击。

徐邦道见敌人几面包来,不得已,命令先退至闯家楼本营,随后在三里庄集合队伍,撤回金州城内。

…………………………………………

这天8时,山地元治率第一师团主力由复州大道,乃木希典率第一旅团由金州大道,突破外围之后,同时向金州城发起了猛攻。

拱卫军和捷胜营共同战斗,殊死抵抗。连旗民和地方官也都登上城墙,拿起武器,竭力堵守。

日军集中了11个炮兵中队6门大炮,首先对城防进行轰击。清军炮兵也开始反击。

“其声音如万雷齐鸣,山河为之震动,硝烟弥漫天空。清军架设于城墙上的克虏伯炮,时时放炮应战。”[《日清战争实记》]

当然,清军的炮兵数量少,无法有效压制敌人炮兵。

日军飘洋过海,远道而来,竟也舍得下本钱,一下子进行了长达50分钟的炮火准备。

不要小看了这个数字。整个甲午的陆战中,这也是罕见的。

内行人都知道,如果按一门炮平均每分钟打发算(其实行营炮急迫时全速发射可达6发,我给它计入转移阵地、转换目标等断断续续的时间,作发这个最保守的估计),一分钟日军能打出70多发。50分钟,就是500多发。按骡马大车估算,得约八十到上百车,还得撂得高高的。

这就是战争中的矛盾,看着炮兵打起来很威风,可是,运东西却很痛苦,尤其是进攻一方。可能日军弹药比较充裕,更可能日军孤注一掷,算计着要拿下金州,攻下大连湾,后续的后勤补给,再通过大连湾上岸,当不成问题。

可以看出,如果听从徐邦道的建议,主动出击,找几个方向突过去,牺牲可能大一点,但即使偷袭敌人的后方不成,只要最大限度地压迫敌人的防御圈,炮兵推进到尽可能近的距离上,瞅冷子打中敌人的补给点,那它的战术价值就大了去了。

…………………………………………

常说“被动挨打”,这是经验:被动,就要挨打。

弱的一方,只能靠出奇制胜。主动出去找机会,或许是扭转局面的唯一希望。

堂堂正正跟强敌对阵,老老实实等对方准备停当,一般是没有机会的。除非神助,天降大冰雹砸向敌阵,暴雨洪水泛滥冲垮敌阵……元朝时日本人就是靠一场“神风”挽救的。历史上有,但,非常罕见。或者说,获奖概率极微,那得需要多大的运气?

当下,不作主动袭扰,只能任由日军炮火肆虐,给守城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恶果。

不但城头炮兵被压制,人员伤亡不断,而且清军00多骑兵从东西城门出击,一个营的步兵由北门出击,均因炮火猛烈,不得不退回。

炮火准备终于结束,首先从城东南面,乃木的“肉弹”又黑压压地逼上来。

守城的捷胜营清军并不屈服,从城垛的枪眼里用枪射击,城墙又高达三丈有余(日军记录高达8米),日军步兵无法逼近城墙。

现存一张照片,鬼子徒手攀爬城墙,登上城头,对比城墙正好五个小鬼子高,这样算,可能小鬼子还不到一米六一个。

注意,这张照片被很多人当成鬼子徒手攀城攻下金州的证明,实际上城头上还站着个鬼子官,看那个悠闲的鬼样子就知道,他还根本没入戏。日本历史上有记载,说是记者来不及拍照,后来专门补拍一些照片,作为鬼子英勇的记录。其实那十几个鬼子动作何止是没有美感,简直是丑态百出。

当时步兵根本冲不上去,于是,日军又派出工兵,趁乱迂回到城下,首先切断了清军通往城下地雷阵的电线,让地雷失去了作用。然后,又用炸药连续暴破,炸开了永安门(北门)内外两道城门。

随后,乃木部队又攻破了春和门(东门)。

城门一破,日军立刻蜂涌进城。

激战之中,赵怀业带着人马方才过来增援,还没到城门,见势不好,转身又跑回去了(“甫及城门,闻警复返”)。

徐邦道、连顺见城已破,只好且战且退,率余部从宁海门(西门)和承恩门(南门)突围而出。

破城之时,仍有一哨清军拒不退出,在城内与敌人展开巷战,除14名因残伤被俘外,其余全部壮烈牺牲。

…………………………………………

在英勇守卫金州的战斗中,连顺的制兵步骑580人宁死不屈,几乎损失殆尽。据日方记载:金州“敌军死伤甚多,或死于城外郊原,或跳入护城河自尽,或因进退无路而被俘。”原在城内的“敌军死者数十名,伤者不下百余名,俘虏二百名内外。”[《日清战争实记》]

上午11时,金州城全部陷落。

“此次金州失守,系因贼势过众,该副都统(连顺)与徐邦道等商令赵怀业拨兵救援,仅派营官周鼎臣带兵三百人(实为00人)前往接应。余兵(指程之伟、佟茂荫二军)屡催不至。将士受伤,兵勇伤亡大半,力不能支,致城被陷。”[《盛京将军裕禄奏报金州失守大概情形折》]裕禄转递的这份报告,基本道出了实情。

前边央求赵怀业,赵怀业也是畏缩不出。等徐邦道、连顺奔赴旅顺,再来求救兵,想反击日军夺回金州城池,旅顺诸将仍然“言战言守,众志不一”,更是无人赴援。

金州重地,彻底落在了日本人手里。

…………………………………………

可恨的是,日军由于在5日进攻时受挫,在6日的进攻中又有民众帮助守城,便加以报复,滥杀无辜,进军途中,沿途遇人便杀。攻破金州城北门后,更是“进路上遇有难民,不分男女老幼,枪击刀斫,直杀至西门外始止。”[《甲午战争纪闻》,《旅大文献征存》]暴行又扩及全城,日兵在城内挨户搜查,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时人有诗:“曲氏井,清且深,波光湛湛寒潭心。一家十人死一井,千秋身殒名不沉。”记的是,西街曲姓家中仅剩姑嫂姊妹五人和五个儿童,见日兵闯入,欲施强bao,便拿起菜刀剪刀与敌相拚,最后连同五个孩子一起投入当院井中而死。

现在,这口井作为一个遗迹仍在,记录下日军的罪证,也记录下一个民族的血泪。

而且,这仅仅是一个事例,不甘受辱、投井而死,这样的事全城处处皆有。“城未破,井已满。”这句话反映的惨痛记忆,至今被金州地区的民众牢记。

从日本随军记者的笔下,也可以看出经日军洗劫后的金州城,是一幅多么凄惨的景象:“市街上到处可见兵士和市民的尸体,死猪、死狗杂陈,军旗遗弃在地,衣服、家具散乱各处,光景极为荒凉惨淡。”[《日清战争实记》]

日军的兽性已经完全暴发出来,所到之处,便是人间地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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