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西街口。

马车从丞相府所在的长郅坊一路行至朱雀大街，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彼时，阳光正好。

街边小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小孩儿天真烂漫的嬉闹声，结伴飞来的鸟儿欢快的歌唱声……

如此这般生机勃勃的红尘烟火气，让人闻之心情愉悦。

云歌纵身一跃跳下马车，嫣儿踩着脚凳走下马车。两人相视一笑，整理好衣衫，戴好帷帽，眼中皆是欢喜之色。

云歌给了车夫一锭银子，让他就在这儿喝喝茶、听听书，顺便等等她们。

车夫应声称是，卸下马鞍，牵着马儿走进街口的一家客栈。

没了束缚，云歌和嫣儿就像是两匹脱缰的野马，一溜烟儿就跑得无影无踪。

朱雀大街是晋阳城的主街道，宽阔平坦，人声鼎沸，车如流水马如龙。酒楼茶肆、宅第店铺鳞次栉比；各式货物种类繁多、应有尽有；是整个晋阳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云歌是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万里河山的“江湖人”，区区一条朱雀大街，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嫣儿不一样！

嫣儿是生于内宅、长于闺阁的世家大小姐，她的母亲昭阳长公主又是出身宫廷、最看重规矩礼教的人！

以往，嫣儿随昭阳长公主出门赴宴，路过朱雀大街时，最多也只能掀起马车帘子，远远地瞧上一眼。哪能像现在这样，自己走在街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云歌瞧着嫣儿一脸兴奋、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看来，嫣儿在府里拘了这么些年，当真是憋坏了啊！以后，姑姑一定会经常带嫣儿出来玩的！”

嫣儿抚掌而笑，欢呼道：“太好了！嫣儿终于也可以像姑姑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云歌闻言微微一笑，没错，她的生活的确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学了骑马；刚学会骑马的时候，就去了漠北；刚从漠北回到京城，又去了江南。她像嫣儿这么大的时候，烟雨江南、苍凉塞北，早就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

她的自由生活，是爹爹和三哥给的。有爹爹和三哥在，她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想怎么放纵就怎么放纵！可是，嫣儿既没有这样的爹爹，也没有这样的哥哥，甚至还有一个凡事都拘于规矩礼教的长公主母亲！

云歌在心中暗暗叹息，那么，嫣儿的自由生活，就让她这个做姑姑的来给吧！

街边儿一个卖糖人儿的小摊儿吸引了嫣儿的目光，嫣儿牵着云歌的手，撒娇道：“姑姑，我想吃小糖人儿！”

云歌手一挥，慷慨地说：“随便挑！”

“小兔子，小鸭子，小燕子……”嫣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看向云歌：“可是，姑姑，每一个我都很喜欢呀！”

嫣儿纠结了，云歌却乐了。

小时候，她随三哥出去玩，第一次买小糖人儿的时候，也像嫣儿如今这般左右为难、无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