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每年弄影姐姐的生辰，大哥都会在城郊福寿寺的长生殿，为弄影姐姐点燃长明灯祈福。

顾云廷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他回过头，眸中的悲怆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含了些许温情的宁静。

春风送暖，可顾云廷眸中的宁静却冷得让人心里发慌。

云歌走上前去，低低唤了一声：“大哥！”

不知为何，云歌觉得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大哥了。一声唤罢，她眼中一涩，险些落下泪来。

顾云廷微笑着，抬手抚了抚云歌鬓边儿的碎发，柔声道：“小妹，你这是要去哪儿？”

云歌浅浅一笑：“今日天气好，我想带嫣儿出去玩！”说着，云歌回过身，朝着其中一棵桃树的方向出声唤道：“嫣儿，过来，见过你父亲！”

嫣儿听见云歌唤她，悄悄探出头，苦着脸，眼中尽是哀求。

云歌的目光温柔又坚定，她微微点点头，嫣儿这才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垂下头，低声道：“女儿见过父亲！”

顾云廷的目光落在嫣儿的身上，心中瞬间泛起难言的柔软。

嫣儿今日穿了一件桃色对襟立领小袄，下头配了一条月白色暗绣折枝桃花纹的百褶裙。桃色上袄的领口和袖口处点绣着片片碧桃花瓣，衣襟前绣了一枝迎风盛放的美人桃，栩栩如生，绮丽无双。

顾云廷微笑着摸了摸嫣儿的头，声音极温柔：“嫣儿今日穿得真好看，是不是姑姑给你选的？”

嫣儿尚是小孩儿心性，单纯率真，她见顾云廷终于肯温言软语地对她说话，心里高兴得很，笑眯眯地点点头：“嗯！”

童声稚嫩，如一阵暖风，轻轻掠过顾云廷的心。他牵起嫣儿的小手，目光看向云歌，温声道：“最近几天京城不太平，用不用我派一队人暗中保护你们？”

云歌嫣然浅笑：“不用了，大哥！有三哥派出的两队暗卫跟着，足够了！”

顾云廷点点头，松开嫣儿的手，微笑道：“快去吧，晚上早些回来，别让父亲和母亲担心！”

云歌笑道：“嗯！大哥放心！”

云歌和嫣儿还未离开，顾云廷就转回身，继续凝望着那棵美人桃。

不过，他的眸光已不似方才那般凄凉，而是隐有几分暖意。

云歌轻叹一声，牵着嫣儿离开了桃林。

从前，嫣儿对顾云廷一向是绝口不提。许是今日顾云廷不再像平常那般阴沉冷峻、喜怒无常，嫣儿便大着胆子问：“姑姑，那棵桃树对父亲而言，是不是特别重要？”

云歌心中轻叹，重要，相当重要！那是大哥小时候送给弄影姐姐的生辰礼物，也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种下的第一棵桃树。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对嫣儿说呢！

云歌的思绪不过只转了一瞬，便笑道：“大哥是个出了名的爱花之人，尤其最爱桃花。许是那棵美人桃开得最好，所以大哥才格外喜欢吧！”

嫣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