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就是阿乐了,他比我想象中的要瘦弱的多,可是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透露着他的冷静与无情。
这个小子曾经对着我和铁牛各开过一枪,但是都避开了致命位置,现在想来都是有意而为之,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能解释一下吗?”我看着马浩天问到。
“阿乐以前是培训过的队员,后来因为家里父母病重,辞退了武警部队的工作回家照顾他们,谁知道阔别10数载,在这里碰到了他,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天要灭这个组织啊,哈哈…”说着马浩天高兴的笑了起来。
我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因为楼下还有数十人没有解决,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楼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反转,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还不上来支援。
“怎么办?下面还有不少人。”马浩天从地上艰难的坐了起来问到。
“劝降吧,不要再打了。”我摇了摇头说道。
“行吧,我们一起去。”
随后我们一行五人各拎一把枪就向楼下走去,路过机器后面的时候,看到那两名小弟已经被阿乐解决了。
此时外面已经是黄昏,初冬的萍阳寒意渐浓,阴冷的北风从楼梯口而入吹到身上,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走到楼梯口附近并没有看到之前在这里把守的小弟,难道都逃了?这样的情况,不禁让我有些纳闷。
我们一行五人端着枪继续向前走,走到院子里眼前的景象,让我吓了一跳。
乌泱泱的警察端着冲锋枪对着我们,而我们手里现在正端着枪,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很容易让他们误认为我们要反抗,这样的情况万分危险,当他们意识到生命受到威胁,可以毫不犹豫的开枪将我们击杀。
当我们出来的那一霎那,我明显看到那些紧张的神情为之紧张了几分,我赶紧大声喊道:“不要开枪。”
可是在我话音刚出的瞬间,只听枪声一片,我身边的马浩天,铁牛,张猛,阿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我感觉整个世界正在崩塌,我最害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们开枪射杀了他们,唯独没有动我,我知道肯定是那份绝密档案救了我一命,可是我身边的这些兄弟,哪个都罪不至死,我们一起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眼看就要熬出头了,没想到我还是没有保护住他们。
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他们四人的尸体前,他们的身体弹孔密布,不断向外翻涌着血水,我的心很痛,可是一滴泪水都流不出。
我看马浩天还在动,便赶紧冲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他的嘴里不断翻涌着血水,想要说些什么,我把耳朵贴近他的嘴边依稀能够听清:“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听他这句话我干枯的眼底,瞬间涌满了泪水,我慌乱的去捂他身上的弹孔想要帮他止血,可是无济于事,说完这句话后的片刻,他就闭上了眼睛,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安详的笑容。
他死了以后,我赶紧去查看铁牛,摸了摸鼻息他也已经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张猛亦是如此。
我越想越恨,我明明喊了不要开枪,可是为什么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们给射杀了呢?我拎起地上的枪就朝那群警察而去并咆哮道:“谁让你们他妈开枪的?啊!!!”
“钟梁,放下枪,一切都结束了。”人群之中我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人群缓缓让开一个口子,厅长正威严的坐在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你下的令吗?”我歇斯底里的质问到。
“对,是我下的令,你在这里太久了,已经分不清好人坏人了,这些都是凶徒,没看他们手里都端着枪吗?难道你想致你的警察同胞于危险之地?”他站起身来严肃的看着我反问到。
“他们不是凶徒,他们都是迫不得已的好人,而且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我们端着枪下来是想劝降那些把守门口的人,并不是攻击你们,你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帮过我多少吗?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的任务不会完成。”我愤怒的冲着厅长吼到。
然后跑到马浩天身边大声喊道:“他,名叫马浩天,是一名前武警教头,我们一起经历过刚转变身份时的艰难时期,那段时间我们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是他一直陪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还是我拉着他进的这个组织,因为我想利用他,而且他的老婆妻儿全部被这个组织的头目杀死,他最后放弃手刃仇人的机会给了我们非常重要的高层人员信息,你觉得他是凶徒吗?”
我细数着马浩天与我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我只是想为他鸣个不平,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怎能不恨?
厅长听完脸色有些难看,但我完全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前走,我走到铁牛的身边看着他的尸体对众警察说道:“他,王铁牛,只是一个农家的普通孩子,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没有背景,孤身来到城市里只想找到一份能够挣钱的工作,虽然他的选择是错的,他也万万不该走上这条路,但是我所看到的他,心地善良,老实憨厚,只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做些杂事,你觉得他是凶徒吗?”
听我发来第二问,局长勃然大怒,指着我怒吼道:“不要再说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他们的死并非意外,也不是我们的失误,这都是正常操作,你到底在鸣门子不公?”
“我为他们的死感到不公,他们都是我患难与共的兄弟!!”我丝毫不惧的吼了回去。
厅长呵呵一笑,样子颇为轻蔑:“呵呵,兄弟?我看你真的是被这罪恶的组织所迷惑了,居然说自己跟他们这些凶徒是兄弟?你作为刑警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去哪里了?都让狗吃了吗?”
面对这样的处境和问责,真的是让我感到心寒,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牺牲那么多完成了卧底任务,却被他们猜疑,那一刻我万念俱灰。
我一把撕下自己脸上的面皮,并从喉咙里抠出那个变音器,因为在喉咙部位太久,变音器几乎与血肉都交融到了一起,同时因为面皮在我原本的脸上覆盖太久,我本身的面容长时间未见阳光现在露出却是惨白色,众人见我这幅模样,皆都一惊,唯有厅长稳坐在那里,他心知肚明为此次任务我付出了多少。
“我的正义取决于我内心的自我信仰,我的使命则是为此而坚守。”说完这句话我就把那张叫做张义的脸皮撕了个粉碎扬在了风中,我钟梁回来了,并没有因为做出这样的成绩享受到鲜花和掌声,反而得到了深深的罪恶感,对于他们四位的死,我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特别是马浩天。
随后我把他们四人的尸体,一一抬上了车,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开车离开了山庄大院,有几位警察想要出手拦我,但是皆被厅长喝止了,他知道他们根本拦不住我。
开车来到门口,周莹莹在路边站着,当他看到是我先是一愣,随即伸出手将车拦停,我打开车门放她进来,她被车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她惊魂失魄的看着我问到。
我什么也没说,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她犹豫了一会然后坐上了车。
我发动车辆驰骋在马路上,两边的景色不断倒退,初冬萍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副颓败与灰暗,天空阴沉的如我的心情一般。
我和周莹莹彼此沉默无语,我的心里毫无波澜,那种冷静让我感到害怕,那是一种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的冷淡,我不知道我要开着车把他们拉到哪里,我只知道不能就那么随意的把他们扔在那里,他们都是孤独的人,死与活在这世上都无人问津,所以我要对他们的后事进行安置。
我在想他们会不会也是因为我天煞孤星的命格所造成的,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独独我能存活至今,真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天煞孤星这个事情,就像是一个梦魇一般的存在于我的生命中,或许不会夺去我的生命,可是却让我生不如死,无奈的是,我对此毫无办法。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太过不切实际,仿佛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太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我的身世是谜,命格是迷,现在是迷,未来也是迷,我的生命中充满了太多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既然我整个人都是个迷,何不去自寻答案呢?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向我刚才跟厅长说的那样:“我的正义取决于我内心的自我信仰,我的使命则是为此而坚守。”
我要为自己而活,以自己的原则来立世,我不再想受制于人,听他们说着是与非,我也不想被太多条条框框限制住自己的拳脚,那样真的超级难受。
想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要离开体制,自立门户,以自己的能力为那些劳苦大众撑起一片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