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封盘！”珍妮弗在看到“注入成功”的窗口跳出来之后，高跳起来挥舞双手，乱糟糟的胡子头发在空中飘舞起来，让她的脑袋看起来如同一朵即将飞散的蒲公英。

“赌她通不过的金额突破100000块！神寂**会有史以来最大的赌博！我们……”高利贷团的大哥收到了珍妮弗的鼓舞，也攥紧了拳头大唿，可她忽然愣住了。

看着屏幕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在那边蹦来跳去的珍妮弗也感受到了休息厅里异样的沉默。

“怎么了？”她扭头问。

“下注在秦湮身上的金额是……9400块，最后一秒钟，有人加注0000块……”有人的声音在颤抖“什么人在搅局？什么人也有内部消息？想从我这穷狗的嘴里抢饭？”珍妮弗发怒了，“登录我的管理员ID，查她是谁！”

一分钟之后珍妮弗愣在了笔记本前，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加注人的ID，用的是真名，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掩饰——

格尔德?鲁道夫?莱卡。

后面还有头衔：“教授”。

“风纪委员会主席也来下注么……他不是主抓作弊么？”珍妮弗觉得头顶直冒冷汗。

此时此刻，1区0宿舍里，秦湮正在灯下照着珍妮弗留给她的复印本，以一个猴子学习写字的办法，一个一个地画钥匙般的古文字。珍妮弗说不想打搅她努力，带着满脸诡异的笑容出去了，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下她。

她完全不懂古文，忍不住就要咒骂这些看起来都像钥匙扣的字母。可她没时间骂娘，距离天亮之后不到4个小时了，4小时里她必须把八道题全部记在脑海里。珍妮弗说不要奢望把任何纸条带进考场，考场被严密监控得像是情报站，秦湮不懂古文并不要紧，只要死背字形，就像古人画象形文字那样，能“画”出来就可以。

可疲倦如涨潮般慢慢地上来了，秦湮的视线里那些古文字母长得越来越相似，好比孪生兄弟。

也许这份价值500美元的答卷根本就是假的？是啊，她凭什么相信那个有时候哲学家般白痴有时候小商人般狡诈的珍妮弗呢？根本从头到尾珍妮弗都在占她的便宜。

过了明天的考试又怎么样呢？在一个满是爬行类血统的天才学院里，她能活着爬出去么？

爬出去又如何？

该死！为什么要和神族过不去？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么……

声音随着夜风而去，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回荡。秦湮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唿喊，好像只是有什么东西积郁在心底里，让她想要大声说点什么。

她想要有个人帮她，现在，可是在这里她大声唿喊，无人应答。

秦湮顶着俩黑眼圈儿，一头撞进图书馆二楼的教室，第一眼看到的是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穿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似曾见过的十厘米高跟的玛丽珍鞋。

“你来晚了。”坐在讲桌上的石小苔面无表情地说。

秦湮抓头，“我走错了么？我是来考试的……”

“你没走错，我是这场考试的监考学生，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莱卡教授。”石小苔指着下面，“所有人都在等你。”

一身黑色西装的莱卡教授从门背后闪现，透过圆片眼镜冷冷地扫了秦湮一眼，低低的说，“不要有瑕疵，作为S级雪深，你有迟到七分钟的特权，但是如果你在这场考试中降级，你就会失去这项特权，我这是在警告你。”

她看了一眼腕表，“全部人到齐，现在宣布考试纪律！”

“作弊是绝对禁止的，违反者会被取消一切资格！我以风纪委员会主席的名义确保，神寂学院的学习气氛是轻松的，但是纪律却是最严格的，不要试图偷看别人的试卷，摄像头覆盖了整个教室，没有任何死角！也不要试图携带什么小电子设备，无线电波在教室里也是被监控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天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比你们更加天才的人也曾在这个教室里考试，你们现在能想到的作弊手段，都有人尝试过。比如一个来自美国的心声研制过一种特殊的无线电波调制设备，借助这种设备，她把通讯电波伪装成太阳黑子爆发导致的无线电乱流，但她失败了，诺玛轻易地解密了她的信号。当我们出示证据的时候，她无话可说……”莱卡教授扫视一众新生，侃侃而谈，如同久经沙场的将军教训一批新兵蛋子。

秦湮抓紧这个机会闪进自己的座位里，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有名牌，她的座位前清楚地写着“玛利亚。M。秦”。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湮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这个名字是在说她，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忽然发觉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云层上平铺着的阳光洒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整个教室里有一抹淡淡的绯色。她的心情忽然好起来，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也许事情没有昨晚想的那么糟糕，一切麻烦她都闯过来了，居然能和这帮留着魔族纯血的家伙一起坐在这间教室里考试！

她想像一个地道的赌棍那样拍拍手说“幸运女神在我这边！”

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即使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也会因为一点儿屁大的事情开心起来，

“嘿！姐们！秦？是你么？她们都说你很棒！”前排一个黑人学生小心地回过头来对秦湮竖起大拇指，压低了声音，灿烂地笑着露出一嘴白牙。

秦湮的内心正式意气风发的时候……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意气风发……于是慨然地竖起大拇指回应。

“布拉德雷。”黑人学生自我介绍。

“秦湮”秦湮试图越过一道课桌去和她握手。

这个名字爆出来，像是在教室里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莱卡教授光可鉴人的脑门上赚到了秦湮的脸上，几十个新生同时吸气，“嗬”地一声后，整个教室沉默了。莱卡教授停下来训导，露出不悦的神色。

一个男生忽然站起身来鼓掌，掌声震耳，秦湮怀疑她有一双橡皮巴掌，拍起来就丝毫不疼，跟着是那个黑人学生布拉德雷，其她新生原本还在互相递着眼神，此刻都兴奋地起身，跟打了鸡血似的使劲鼓掌，掌声震耳欲聋。

秦湮懵了，她再次成了目光焦点，成了架在太阳灶上的热水壶，她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又觉得自己若是坦然地接受这些掌声看起来太倨傲了，于是也跟着噼里啪啦的鼓掌，向所有人点头，仿佛一个新开业的牛肉面馆小老板，还向莱卡教授送去了灿烂的秋波。

莱卡被这种不受控制的集体行为气得鼻子差点儿歪了。石小苔耸耸肩，无聊地继续眺望窗外。

秦湮向着四面点头致意的时候，注意到还有一个人没有鼓掌。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儿，坐在角落里，背对着秦湮，一身白色的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肌肤白得有种“寒洌”的感觉。在这种喧闹的场合，她越发显得像是一尊与世隔绝的冰雕。

秦湮心里一跳，有种挥之不去的、奇怪的感觉。可当她试图揣摩那种感觉的时候，它又消失了。第一个鼓掌的男生过来和她握手，那个男生看起来是个印度人，有一张极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T恤下一身精悍的肌肉，像是宝莱坞歌舞片里的男星，带着自然而然的亲切，自我介绍说“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秦湮，你是我们的偶像。”

秦湮在手上加了把劲儿，脸上带着不知所谓的亲切笑容，似乎是和失散十年的老友聚会。

“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是血统考试，如果你们通不过这场考试，等待你们的不会是神寂学院世界第一流的教育，而是被取消资格。”莱卡教授切入打断了这场忽然出现的欢迎仪式，“分钟之后考试正式开始，现在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你们的桌角上。”

她点了点腕表，黑色的幕墙无声地从雕花木窗的夹层中一出来，所有窗口被严密地封闭起来。同时教室里的壁灯跳闪着亮了起来，石小苔沿着走到给每个新生一张A4纸大小的试卷和一支削好的铅笔。学生们分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关机，只有秦湮没事可做，她没有手机。她左顾右盼，看见那个冰雕般沉默的女孩伸出了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她有点乡巴佬进城的尴尬，忽然想到那张十万金珠额度的学生证来，她瞥了一眼自己桌角上的学生证，意识到那确实是个会改变她生活的东西，就算别的干不了，至少她可以去买世界上任何一部手机。

手机是个小东西，但是秦湮想要一部想了好些年，如今这些触手可得，只要她通过这次考试。

她再次下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审视那张试卷——

一片空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