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攻击鲁掌门是为了……”直觉告诉陆云飞这是整个问题的关键。

周大通摇头：“抱歉，关于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可……”陆云飞刚刚捕捉到一丝线索，对话却戛然而止，他又岂肯善罢甘休？

陆云飞本想继续追问，还未开口，周大通摆了摆手，阻止了他：“陆兄弟，你应该相信我，我刚才说的，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了，你再问下去，我也不会再透露一丝一毫的。”

意识到周大通态度的坚定，陆云飞只好作罢，当下和对方随意的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开。

周大通一直把陆云飞送出了院门，然后返回屋里，走到一扇屏风前，抬起手来轻轻的叩了叩：“掌门师兄？”

“嗯。”里面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

“刚才便是古翰前辈收的徒弟，你怎么看？”周大通询问道，他现在仍有疑虑，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对是不对。

“很不错，兴许真的能颠覆规则。”里面的语气轻描淡写。

“嗯！？”简单的一句回答，但在周大通的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当初就这个问题自问，鲁镇山还曾说过即使倾凌霄山上下全力，也无法动摇敌人的根基，对于初出茅庐的陆云飞而言，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掌门师兄，可他才……”周大通想要得知鲁镇山如此判断的理由，然而刚刚开口说了几个字，便被对方打断掉，“我有些疲累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谈吧。”

知道在之前的战役中鲁镇山身负重伤，周大通不敢再打扰，连忙说了一句“是”，推门走了出去。

他注视着院门处，那陆云飞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口中低语：“但愿你真的能像掌门师兄所说的那样吧……”

另一边，陆云飞离开了凌霄山弟子的住处，一边走一边整理刚才对话的内容。

问到鲁镇山时，周大通的避而不谈，更像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恰恰说明了鲁镇山和当年之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师父逃避、师叔流放、凌霄山三缄其口、鲁镇山莫名遇袭……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云飞越想越是入迷，只感觉在神武城救死扶伤的招牌下，隐藏着一个个黑暗的漩涡。

不知不觉间，陆云飞已走出神武城，昨夜凌霄山众人受伤流血的痕迹尚且残存，陆云飞不由的眉头紧皱，想要调查却不知从何入手。

“喂。”这时，一道轻音从旁边传出，进入陆云飞的耳朵。

音色熟悉，刚一入耳，陆云飞便猜到声音的主人是谁——虞羽寒。

陆云飞扭过头去，只见虞羽寒在远处的墙角，露出了半个头。似是担心被谁发现似的，到了最后，甚至只留下一只手在外面，冲陆云飞不断的摆动着。

“这里是神武城，她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陆云飞心下好奇，却仍然走了过去，说不清为什么，在看到虞羽寒的刹那，陆云飞在这段时间内积攒的诸多负面情绪，一下子减弱许多。虞羽寒就像是划破黑暗的曙光，和她的相处，陆云飞感觉到无比的惬意和轻松。

“羽寒，你不也是神武城弟子吗？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陆云飞拐进了小巷，看到了对方。

“我是偷溜出来的。倘若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岂不是自己找抓吗？”虞羽寒一幅看待白痴的眼神看向陆云飞。

“偷溜？”陆云飞对这个形容词很是不解。

由于神武城的独特性质，弟子的人身活动很是自由，即使是他都能随意进出神武城，他不明白为何虞羽寒会受到区别对待。

然而，没有等到陆云飞开口询问，虞羽寒率先转过身向前走，神情坚定，速度极快：“快跟我来。”

对虞羽寒雷厉风行的性格早就了解，但陆云飞仍然有些措手不及，连跨了好几步才勉强追上：“怎么了？”

脚下的步子没有停，虞羽寒侧过头，笑着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调查凌霄山一事吗？我可是知道凌霄山弟子遇袭的地点是在哪里？”

陆云飞眨了眨眼，一下子愣住。

凌霄山弟子昨天深夜里才入住神武城，而自己也是刚刚从凌霄山住处离开，虞羽寒搜集情报的能力简直恐怖，更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连自己的想法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相信虞羽寒，陆云飞都要怀疑对方这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干，只顾着跟踪自己了。

“愣着做什么，快点走。”在陆云飞愣神的空当，虞羽寒已出了数丈之远。她像背后长眼一般，料到陆云飞的状态，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开口催促道。

“……”陆云飞暗道真是怪异，当下把杂乱的思绪抛弃掉，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结伴而行，直接出了城。

期间，满腹疑惑的陆云飞，无数次想要开口询问虞羽寒有关的问题。但是虞羽寒神情严肃，绷起一张脸，对待陆云飞的问题进行敷衍简单回应，更多时候却是避而不谈。

遭受到冷落的陆云飞，却没有丝毫的介意，他时不时看向虞羽寒的侧脸，只感觉无比的熟悉，仿佛在天罡城救治灾民时的她又重新回来。

虞羽寒性格多变，难以捉摸，平日里吊儿郎当、阳光开朗，遇事时却认真严厉，展现出明显不符合自己年龄的稳重，这令陆云飞在心底，对虞羽寒的真实性格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虞羽寒武艺不俗，再加上两人专心致志的赶路，摒弃外界的一切干扰，脚程非常快，不多时已来到目的地。

遇袭的事件，就发生在官道旁边，在京师近郊发生如此恶劣的罪行，早有士兵赶到这里，在附近搜集情报，阻挡行人。

陆云飞两人并没有大大咧咧的闯过去，而是佯装成行人藏身在不远处，毕竟如果被士兵当成可疑人员抓走，难免节外生枝，徒增麻烦。

“想不到连朝廷都插手了，这下调查可麻烦了。”看到在旁边巡逻的一行行士兵，陆云飞忧心忡忡的道。

“这件事乃是武林争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朝廷对这一类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由于这次位置特殊，才不得不表达态度，但本质上还是做做样子罢了，根本不会去抓所谓的杀人凶手。”

虞羽寒解释朝廷的行为，随即用手一指，道，“不信你看那边，除了凌霄山外弟子外，还有其他门派的探子活动，近在咫尺的士兵们可曾管过一丝一毫？”

顺着虞羽寒所指的方向看去，陆云飞发现在遇袭地点的周围，有服饰各异的诸人来往走动。他们目光炯炯有神，四肢强健发达，明显是习武之人。有的还披上普通民众的衣服伪装，有的干脆就穿着自家门派的衣服，连做做表面样子的功夫都省去掉。

“也有神武城弟子在那边，我们为何不过去？”陆云飞在里面看到了几张熟脸。

“难道你还不清楚，神武城内部有鬼，我们之所以选择藏在这里，不是为了躲避士兵，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防止被神武城之人发现。”虞羽寒道，“不仅仅是这次，在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你也要注意防范神武城。”

经过虞羽寒的点拨，陆云飞回想起萧中羽对古翰说的话，不禁心头一颤：“是我疏忽大意了，但是……既然很有可能与神武城有关，但为何凌霄山还要前往神武城求诊？”

虞羽寒侧过头，深深看了陆云飞一眼。

陆云飞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倘若凌霄山在神武城内出了事，即使不能证明是神武城所为，也能借此怪责神武城。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凌霄山并不确定，所以也有借机试探的心思。”

陆云飞忽然想到昨天到达凌霄山住处时的场景，在神武城弟子严加守卫的同时，凌霄山方面也毫不松懈，说是以防万一，但何尝不是为了防范神武城？

陆云飞越想越是在理，然而转眼间却被虞羽寒泼了一盆冷水：“不要因为一些常理的推测，便自认找到了真相的大门，在没有决定性的线索下，那样只会限制你的思维走向，甚至会让你误入歧途。对于昨夜凌霄山遇袭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据我所知，神武城内虽有那般武艺之人，但要么琐事缠身无法抽身，要么身份敏感不敢妄动，神武城并无条件动手。”

顿了顿，虞羽寒再次开口补充，肯定自己刚才的说法：“我们目前的推测，仅仅是证明和神武城有关，但事实真相并非就是神武城所为。”

陆云飞面露诧异，转头看了虞羽寒一眼。

今天虞羽寒的表现有些反常，以往遇到这种事，虞羽寒处事果断，虽仍然万分谨慎，小心求证，但决不会多做这种无谓的解释。

甚至于陆云飞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虞羽寒在有意维护神武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