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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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福盯视着陆云飞,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陆云飞,身为医者,你罔顾病人死活,有失医德;身为弟子,你不遵师门之命,品行恶劣;证据俱全,你仍怙恶不悛,执迷不悟,神武城有你这等弟子,实是宗门之不幸,倘若不严厉惩罚,我神武城威严何在?我……”

“言前辈,且慢。”在言福即将宣布如何惩罚之时,由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声音悦耳悠长,不骄不躁,但却是迅速的逼近,话音落下,说话之人也迈步走进了屋里。

“春风楼,莫辰先生?”看清来人是谁,言福不禁有些诧异。

莫辰称的上是京师的风云人物,手掌春风楼,以汾酒之醇广泛交友,其中不乏王公贵族,名门正派。虽说莫辰以商人自居,但他手中掌握的人脉资源,却没有人敢小觑。但他生性洒脱,无拘无束,对权势看的极淡,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刻意讨好各方势力。正是这种中立的立场,让春风楼迅速的发展壮大,京城中人无不礼让三分。

陆云飞也吃了一惊,他和莫辰有过交集,想不到再次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

在陆云飞默默关注莫辰时,忽然,莫辰扭过头,对着陆云飞自信的一笑。待陆云飞定睛去看,莫辰又恢复了平时的风轻云淡,仿佛刚才的笑容只是一个错觉。

“莫辰先生,不知今日登门造访,所为何事?”众人由于震惊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言福率先问道,“见你来时匆匆,莫非是有何要紧之事?”

至于突然闯入,打断神武城的私事,考虑到莫辰身份的特殊,言福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莫辰见过言前辈。”莫辰彬彬有礼的一拱手,接着道,“要紧之事称不上,莫辰今日前来,是为了他。”

言毕,莫辰抱在一起的双手分开,指向陆云飞。

会客厅里的气氛,原来就暗流涌动。莫辰的一句话。则是打破表面的平静,让种种矛盾冲突,摆到了明面上来。

史玉虎原本松懈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何风的眉头微微皱起。言福淡定的神情上,更是流露出深深的讶异。即使连陆云飞本人。也诧异的看向莫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莫辰先生,莫非,你和我神武城的这位弟子相识?”片刻。还是言福率先从错愕中恢复,发问道。不论莫辰的来意如何,总归要先问清楚,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应对方法。

“陆云飞小兄弟曾到我春风楼讨过酒,莫某与他深谈几句。颇为欣赏他的为人。秉性相投,互相赏识,称的上是位好友。”莫辰坦然的道。

陆云飞面露惊讶,以莫辰的智慧,绝对看的出来自己正陷入一场麻烦当中。莫辰这般说,明显是想保自己。可当下的疑惑时,莫辰说的亲切,但陆云飞却明白,其实莫辰与自己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哦?”言福转过头,深深的看了陆云飞一眼。虽然陆云飞的神情让人可疑,但莫辰既然如此表示,两人间的关系自然错不了,“那莫辰先生今日登门造访,是为了……”

“无他,只是单纯的想来找这位小友谈谈心而已。”莫辰浅笑着回道,“我去他的住处,听古翰前辈说他在这里,便赶了过来,怎么,没有打扰贵门处理要事吧?”

闻言陆云飞心里一奇:照这么说,师父知道我在这里?他知道自己来不管用,所以特地喊来莫辰先生?而莫辰先生三番五次对我照顾有加,也是因为师父的原因?

听到莫辰的问话,言福眯了眯眼,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莫辰摆明了是明知故问,但是倘若顺着他的问题回应,明明莫辰冲撞了神武城,但神武城由于莫辰的身份不敢追责,到头来丢脸的还是他们自己。

言福上下打量着莫辰,莫辰虽说的隐晦,但他纯粹就是来保陆云飞的。

这不得不让他重新考虑对陆云飞的惩罚,太轻了,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太重了,得罪了莫辰,反而是因小失大。

“言师叔,莫辰他毕竟只是一个外人,甚至不是武林人士。此事乃神武城私事,若是太照顾莫辰的情绪,未免有失我神武城的威严。”生怕言福放过陆云飞,何风连忙凑到他的身边,压低了嗓音附耳说道。

“那你的意思……”言福正不好把握尺度,也顾不上辈分,当即征询何风的意见。

“自然是以原罪论之,商人讲究利益,大不了日后补偿春风楼便是。”何风提议道,他的目标便是陆云飞,只要陆云飞受到的惩罚最大,其他都可以舍弃。

闻言,言福的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家有家法,门有门规,倘若因莫辰到来而一改初衷,未免显的太随意了些。

“还有,言师叔,莫辰他原本就是想保陆云飞,但却含糊其词,把话说的如此隐晦,何尝不是自知理亏,冒险一试?如若这次妥协,等于开了先河,以后弟子在犯错惩罚时,估计神武城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烂掉。”何风继续怂恿道。

听完这句话,言福眼底的疑虑彻底消失,他直视着莫辰,清了两下嗓子,道:“莫辰先生,不是有意折你的面子,只是这个陆云飞触犯门规,屡教不改,宗门正打算惩罚于他。至于您和这个陆云飞交情不浅,神武城事先并不知情,即便知情,错就是错,宗门也绝不会徇私枉法。”

言福的话很聪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同时提醒莫辰不必再纠缠下去,否则就是让神武城蒙上污名。

“这样啊……”面对这般直接的不给面子,莫辰似后知后觉般,反应十分的迟缓,仍然是满脸的云淡风轻。他转过头,看向言福身边的何风,含笑的双眼棉里藏针,仿佛直渗对方的心底,把他一下子看透。

何风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内心竟微微颤抖,不敢直视莫辰的双眼。

在刚才,何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言福提出建议,虽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绝对瞒不过内力高深的人的耳朵。

“莫辰先生?”言福语气里隐隐带着怒意,莫辰当着自己的面威逼神武城弟子,未免太过放肆。

话音落下,空气里愈发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何风如释重负,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呵呵……”莫辰轻笑了下,双手一拱,道,“言前辈,莫辰今日并非独自前来,还带来一位好友,希望能够引见给大家认识。”

“莫辰先生,引见一事暂且往后放放,待我们处理完眼下的事情也不迟。”言福已被莫辰的故弄玄虚,搞的有些恼。

“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而且,在见了他之后,相信对你处理这件事情,会有所帮助。”没有理会言福委婉的阻止,莫辰反客为主,侧过身拍了拍手,对门外打了一个暗号。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不知多大年纪,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构成一条条深深的**。

“仁心堂,薜掌柜?”进来的这人,在场大多数人却是认得。

神武城乃游医之辈,以救死扶伤为主,势力庞大,但并非天底下所有的医者,都加入了神武城。单单在京师范围内,就有许多其他的药铺,同样医术精湛,口碑极佳,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仁心堂,其掌柜薜礼的医术天下闻名,如今已是一百零九高龄,京师十有七八的医者,早些年间都受过他的教导或点拨。

神武城曾邀请薜礼入门,薜礼以年龄为由婉拒,但神武城上上下下,仍然对其恭敬有加。由于他的辈分太高,叫起来过于繁乱,经老人家同意,便统一口径称其为“薜掌柜。”

想不到莫辰竟把他都请了过来,言福再也坐不住,连忙走下来相迎:“薜掌柜,您怎么来了?来人呐,快快上座。”

屋内的神武城众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好一会儿,直到落了座沏好茶,这下消停下来。

“莫辰先生,你把薜掌柜请来,是什么意思?”言福还是不解莫辰的意图。

“没有什么,只是想通过薜掌柜的口,告诉大家一些事实。”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莫辰礼节性的朝薜礼点了点头,扬起手来指向言福的旁边,询问道,“薜掌柜,你可曾见过他?”

众人顺着莫辰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赫然是史玉虎。

在薜礼刚刚进门时,史玉虎的神情间就闪过一丝异样,眼神躲闪,情绪紧张。因此,他故意一言不发,默默的躲到人后,试图蒙混过关。但是想不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任他如何逃避,莫辰还是一下子把他揪出来,置于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史玉虎的双眼一紧,手掌握紧了椅把,目光阴晴不定的看向莫辰。

“见过。”薜礼眼小而有光,点了点头。

史玉虎瞳孔一阵收缩,神情一下子变的无比凝重。

“莫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言福有些云里雾里,碍于薜礼在场,他控制住自己不耐烦的情绪,尽量表现的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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