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小山的心提到嗓子眼又掉了下去。

最后一杯酒让陶甜甜的胃剧烈翻腾起来，话未说完她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捂着嘴出了包间。

满小山看着桌上的空酒杯，杯沿上挂着一滴粉红色的酒液，幻化成嘲讽的笑脸看着他。

多一点太多，少一点太少，恰到好处的时机是那样的难以把握。

只差几个字，他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从此就可以远离这个自作多情的女孩。

中包的音响是不错，过路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贝司释放出敲击金属般的回声，满小山跟着迪克牛仔哼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服务生进来说：“先生，你还在这唱歌呢，陶姐姐和别人吵起来了。”

满小山赶紧跟着服务生出来，在洗手间门口，两个剃了光头的青年在和陶甜甜纠缠不休。

“我们不为难你，把陈六子的下落告诉我们就成。”

“不说就跟我们走，去和我们老大讲。”

两个光头边伸手在陶甜甜身上乱摸，边搂抱着她朝另一个包房里走。

陶甜甜已经醉得神智不清，含混地说：“放开我……我要唱歌……一见钟情不隐藏，两颗心才不孤单……”

满小山冲过去将两个光头推开，把陶甜甜揽在怀里，说：“兄弟，她喝多了……”

“你是干什么的？她是我朋友，我们正唱歌呢。”

“她是和我一起的。”满小山说着要拖陶甜甜离开。

两个光头不依不饶，挡住去路说：“她姐夫欠我们老大钱，不能走。”

“她姐夫欠钱和她没关系……”

“那你推我干什么？”两个光头不占理，便借题发挥，朝满小山发难。

“对不起，我给两个兄弟道歉。”满小山想息事宁人。

“道歉管用的话，弟兄们天天光带着嘴出门就行了。”

“要道歉也可以，把我们的单买了。”

满小山想尽快摆脱这两个无赖，便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光头。两个光头见满小山这么痛快就掏出钱来，更加有恃无恐。

“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哥们哪晚上唱歌不得花个万儿八千的，给你打个五折，五千块钱，少一个子不许走。”

“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别太过分。”满小山强压怒火说。

“谁是你兄弟，快掏钱！”

两个光头也喝了酒，借着酒劲围上来翻满小山的衣兜，还顺势在陶甜甜胸前摸了一把。

满小山打开光头的手说：“干什么，你们要抢劫吗？”

KTV的服务生过来劝说：“两位大哥，让他们走吧，陶姐姐和我们老板是朋友呢。”

“你少管闲事。”光头一脚把服务生踢开，伸手抓住满小山的衣领：“你敢打我，大家都看清了啊，是他先动手打人的。”

这时，两个光头的三四个同伴听到动静，从包房里出来看热闹，见是他们的人，便不由分说，飞起一脚把满小山踹倒在地，一伙人围着满小山踢踹起来。

陶甜甜踉跄着上前扒拉那伙人，尖叫着：“打人啦，服务生，你们老板呢，保安呢……”

说着“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

老板和那几个楞头青都认识，不好出面干涉，也不敢报警，他误以为那几个人打几下出口气，事情就过去了。

其他包间的客人见有人打架，却悄悄地报了警，警察恰好在附近巡逻，很快就赶到现场，将两个光头控制住。

满小山被打得昏死过去，警察见他脸肿得像皮球，耳朵眼睛里全出了血，知道受了重伤，不敢动他，赶紧叫来120，将满小山和陶甜甜一起送进了医院。

满小山经过抢救后，在重症监控室呆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转到普外病房。

陶甜甜是胃出血，诊治后住进了消化外科的病房。

满小山醒来时，宋庆国和楚慧正守在他身边。

那晚上满小山需要进手术室抢救，警察向陶甜甜要满小山家里人的电话，陶甜甜恰好留了楚慧的手机号码，就打给了她。

见满小山醒来，楚慧喜极而泣说：“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小山，知道吗，你昏睡了两天多，可吓死我了。”

宋庆国也长出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说：“算你命大，那帮熊孩子下手没个轻重，再晚几分钟送来医院，你的命就没了。”

“我伤哪儿啦？”满小山问，“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啦？”

宋庆国安慰他说：“你的眼睛……没大碍，就是眼压有些高，过几天就好了。”

楚慧说：“那些混账东西，把你的肋骨都踢断了……”

宋庆国示意她不要讲下去，接着把医生叫过来，给满小山做了检查。医生问他还恶不恶心，不恶心的话可以吃些流食。

满小山摇摇头，问：“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楚慧回家去煮粥，宋庆国说：“小陶喝酒喝的胃出血……你们到底喝了多少酒？小陶那女孩挺不错的，你怎么忍心那样对她？”

周羽和孟庆照已经来过医院，在宋庆国的逼问下，两人不敢有所隐瞒，把利用陶甜甜的事和盘托出。

宋庆国知道是孟庆照出的馊主意，狠狠骂了他一顿。

满小山苦笑说：“宋叔，对不起，让你和楚姨为我担惊受怕。”

“你这孩子，做事太鲁莽，为收一笔贷款，费了这么多心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宋叔，这件事千万别让小陶知道，更不能和梁主任说，太丢人了……”

“这会知道丢人啦？”

宋庆国很生气，可是又心疼满小山，忍不住埋怨说：“你做人一向光明磊落，这会怎么犯了糊涂呢。”

护士过来换药水，听见宋庆国批评他，说：“病人刚醒过来，不能受刺激，你少说两句吧。”

楚慧很快把粥送过来，她带了两份饭，喂满小山吃了点粥，又忙着到消化外科病房给陶甜甜送饭。

这两天把宋庆国老两口忙坏了。

陶甜甜怕家里人担心，住院的事没敢告诉家里人，全靠楚慧跑上跑下的照顾着。

陶甜甜输了两天液，胃疼有所缓解，只是身体虚弱不能下床。

楚慧一直瞒着她满小山的伤势，说满小山腿上的软组织受伤，还不能走路，等好些了就来看她。

陶甜甜不相信，就打满小山的手机，可是手机关机。她猜想满小山的伤一定很重，急得不行，就借了病友的轮椅，乘上电梯到楼下病房看满小山。

一出电梯，兰花和启明站在电梯口。

陶甜甜向兰花点点头，问穿着医生服的启明，“医生，有个叫满小山的病人，被人打伤的，你知道他住在哪个病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