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贤简直要被气笑了。
虽然自己是安老夫人生的,自小就对安老夫人的厚颜有所耳闻,她什么脾气,什么性子,为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可以做的多么过分,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就不该对安老夫人抱有什么希望。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希望希望,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绝望。
四舍五入一般,还是没有希望的好。
毕竟,没有希望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再看到如此偏心的场面时心里疼的要命,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了。
可他不能。
因为安老夫人是他的生母。因为越国注重孝道,注重规矩。
普通百姓如此,朝廷里的大臣,更是如此了。
既是朝廷如此,那安贤他这个做太傅的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自己生母脸色看,那就是不孝,传出去,别人可会笑掉大牙的。
“好。”安贤思索了一会,终究是忍痛答应了下来。
只可惜,安老夫人并没有征求他意见,刚才那一问,不过是觉得他有知道的必要,随手一说罢了,根本没有让人家说自己肯不肯,答应不答应,要不要把人家留下来的想法。当然,就算安贤这么说了,安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毕竟,安以可是晴儿的孩子,她本来就因为晴儿离去时没有看到她最后一面而心情郁闷,这要是他的孩子再走,估计会更加郁闷的。
不光会更加郁闷,甚至于安老太傅还在的时候负责伺候安晴的几个还存在的下人,也会很郁闷的。毕竟安晴的脾气可是真的非常的好,所有人都喜欢她,很少有人不喜欢她那个脾气的。他们喜欢安晴的脾气,那就是连带着喜欢安晴这个人。
同样的,既然喜欢安晴她这个人,对于安以自然是抱有特别大的善意,以及那种想要把人手里,却怕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那种感觉。
于是,一些原本伺候着安晴,后来跟着安老夫人的人把安以这个表少爷带去休息了。要只是如此,那倒也没什么,毕竟安以是安家的表少爷,安晴已故,安以认祖归宗,安老夫人把人带在身边,这也没什么,毕竟人家愿意,他们也没办法说什么不是?
但安以虽然在太傅府住下了,但除了海棠居的人,其他人都对他不冷不热。而这对他不冷不热,自然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自从安晴离开安家,安老太傅就给安家的所有人来了一次大洗牌,安家那些曾经安晴受过恩惠的,安老太傅知道的,叫的上名字,知道是什么恩惠的,大多都被他已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走了,还有一些年纪大,为太傅府做了不少好事,实在打发不走,就夺走他们手上的实权,让人家安心养老,要不就是等安老夫人提出自己想要原先伺候安晴的那些人,想让他们待在自己的屋子,让他们和自己聊聊天,想也没想就直接把人家扔进去
会这么快把人扔进去,那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在里头。而他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那些人因为伺候了不该伺候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而被送走的。有了一个被送走的,那就可以用哪个被送走的人当成杀鸡儆猴的,也可以让他们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说了会有什么下场,什么说了,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只有他们知道了这些,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什么会做出什么事。
事实证明,安老太傅的办法还是有用的。在他的高压下,那些个没有被赶出去的都战战兢兢的,什么话都不敢在安老夫人的面说,唯恐自己说的话被安老太傅的人听见,然后被传给安老太傅,然后自己就不能继续待在太傅府做事,而是被人家赶出去,让自己自生自灭,或者被人家直接用挑拨离间的名头处理了。
无论哪种,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局,安老太傅时期如此,安贤时期,更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安贤这个人心思深沉,手段又多,安老夫人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安贤并不喜欢安晴,也不喜欢安以,更不喜欢和他接触的所有人,且他恨不得直接把安晴那边的人清理了,眼不见为净。只可惜他不能。正确的说,是安老夫人还在,那些人还生活在安老夫人的庇佑之下,他不等轻易处理了。毕竟安老夫人什么事都不喜欢,最喜欢的,莫过于听人家讲安晴的旧事。
而安晴呢,在府里的人缘虽然不错,可她毕竟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并不像安老太傅一样是安家的主人,可以随时随地去其他院子,甚至于在院子里安排自己的人下上去,更不可能由别人派院子里的人照顾她,无论她多得宠,都是如此。
既然不可能把人家安排到其他院子,又或者让其他院子的人照顾安晴,那知道安晴最多事情的,莫过于安晴院子里的人了。安晴院子里的人被安老太傅清理了一批,剩下的寥寥无几。不得已,安老夫人只得把剩余的人家全部要过来。
因为距离安晴离开已经很久了,安老太傅又有意把人调走,安晴以前住的霜晴院只剩下几个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毛病的婆子。
比如说腿脚有毛病,没办法走的,又或者是眼睛有毛病,看人看不准,还容易看花眼,把人名字叫错的,这些都有。因着他们那些人如此,活,没办法做。
无论粗活细活,大活小活,都是如此。
毕竟是自己叫过来的,安老夫人自然不可能把他们赶走,同样的,也不可能给他们安排什么活,只得让那些身上毛病比较多的,比较重的在自己身旁伺候,而那些比较轻的,则做一些端茶倒水的细活。
直到五年过去,安晴因为积劳成疾离开,安以被安家附近的邻居带出边疆,带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