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对面前的男人说道:“顾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演员,这种从蛛丝马迹看出端倪的事情,我做不来。”
顾硕恩给她看的就是他的妻子死后写下的遗书,说是遗书,不如说是认罪书。
上面事无巨细的供出了她是怎么蓄谋将尹家一家残忍烧死,却没有陈述理由。如果独独看这封遗书,毫无破绽,但总给简尘姿一种诡谲异样的感觉,她试图说服自己不过是猛然看到这封血书而产生的应激情绪,并不代表什么。
顾硕恩嘴角一扯,从一开始完美的无懈可击的伪装一下子有了裂口,他眼中仿佛聚了一汪晶莹,眼神惆怅哀伤,他轻轻的说着什么,带着回忆,和对她妻子无尽的思念。
“别人不知道,可我是她的丈夫,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了解她胜过她自己……”
“她叫卫曈,和简小姐一样漂亮,她很固执,固执到让人害怕,三年前尹家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怀疑她,可她却从没有辩解过。可我知道,那件事并不是她做的,尹家出事的那天,她和我在一起,可她宁可让被人怀疑,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我顾硕恩在一起。尹家那场大火明明不是她做的,可是她却承认了,她为什么承认呢,简小姐,你说这是为什么?”简尘姿以为他在质问她,却不知道其实他是在问自己。
三年,千百个日夜,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张脸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也许是她买凶杀人也说不定。”简尘姿抿了口白开水不经意道。
顾硕恩若有所思的点头,“说不定真的是这样。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找谋杀她的凶手,可是却找不到。”
“可你却固执的相信她不是自杀。”简尘姿突然隔空打了个响指。
一声响,周遭场景遽然变动,耳边轰然空鸣,失去了一切声响。顾硕恩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惊讶,他感到身体骤然失重,除了视觉,仿佛一切感官都关闭了。突然,一切沉静了下来。
还是一样的场景,桌上摆放着一样的东西,只是微微有些不同,顾硕恩说不出来。
简尘姿双臂叠放在桌上,努努嘴,示意他看手机,顾硕恩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时变了颜色。
“三年前?!”
简尘姿浅淡一笑,“顾先生,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这里是
20**年1月初,也就是顾夫人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在这里你可以生存,但你不可以让这个时候的你发现,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个时空有两个你存在。如果被发现,我只能强行把你带走,而也意味着你的时空秩序被你自己打破,再想调整是不可能的了。鉴于对你和令夫人的过去,重生恐怕有些大材小用,更有很大的危险,这样危险就小了些。你只需要在令夫人出事之前改变她的轨迹就可以了,而你就可以回原来的时空,至于记忆,三年后的你恐怕会一夜之间有了关于你找到我,并穿越过的记忆。”
顾硕恩在意识到这里是三年前后显然有些激动,简尘姿自然把他的激动归结于他能再次见到他活生生的妻子。
“那她现在在哪?”他说完可能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于是噤了声。简尘姿笑道:“顾先生,令夫人在什么地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啊!”
顾硕恩平静了下来。
“如果我失败了呢?”
“这正是我下面要说的,”简尘姿递给顾硕恩一个铃铛,铃铛上系着一段红绳,“在你挽救令夫人失败之后,也就是令夫人像以前一样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死亡的话,你必须摇响这个铃铛,我会在听到后接你回去,要不然,你在那里活不过12个小时,当然,如果在此期间你想要回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顾硕恩攥着手心里的铃铛,然而心思早就飘到了远方。
…………
陆厉寰看着门外的唐琪,显然有些意外。他本来今天早上被简尘姿那个女人气得不行,刚刚打算出去却没有成功。
“你来做什么?”男人挑眉问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来是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唐琪说着越过陆厉寰,径自走了进去。
看着屋子里的家具装饰,她手指划过沙发的边沿,说道:“这本来是你和洛敏蓝的新房,还记得洛敏蓝和我说的时候那个幸福的表情,她说这是你用你的第一桶金……她出事了以后,你把这里的一切她的痕迹都毁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触景生情,可你又不敢离开这里,你怕有一天她醒来,会找不到你。”
“你来就是想和我谈这些?”男人目光凛冽的看着她。
唐琪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淡淡的笼罩着莫名的深沉,她既不像以往那样盛气凌人,也没有前来兴师问罪的愤怒。是的,她来找他的原因,不过是听孟钰说了那天的事情,他竟公然带着简尘姿出席那种场合,他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应该恨简尘姿那个女人的吗?!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她,不但把她的角色给了她,还带她去参加他们的同学会!
呵呵,陆厉寰,我看不懂你的心思,你一再的被那个女人所迷惑,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这不公平,不公平!
“你喝酒了?”陆厉寰闻见她身上泛着酒味,故而皱眉问道。
唐琪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别人不知道,可我家和你家是世交。我知道当初你本来不愿继承你父亲的产业,可是你父亲提出条件,而他的筹码就是洛敏蓝,他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不出意料,你答应了!”
陆厉寰心中一阵疼痛,他想起了洛敏蓝。想起他和她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她一直娇娇气气的,十分招人疼,可是遇到事情却又坚强勇敢的很,他想起国外十年,他和她朝夕相伴,她20岁那年就把自己交给了他,她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
近二十年的感情,从厚转薄,又从薄渐浓,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