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无法压制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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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部在警局后面,隔着一条街道。

白天这里人很少,晚上这里人就更少了,豆子不禁有点哆嗦,他只是个调酒的,而且才出来工作没多长时间,更重要的是他胆子很小。

"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豆子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徐子谦的衣角,不自觉得压低声音询问道。

没等徐子谦开口,王局长就裂开嘴嘿嘿笑道:"这是法检部啊,一般尸体的化验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豆子吓得面如土色:"尸...尸体?"紧张的环顾着四周,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有风吹过树枝,发出莎啦啦的声响,豆子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徐子谦停下脚步:"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在外面等着。"

"那你呢?"

"我和局长进去。"

"那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吧。"豆子连忙凑进徐子谦,徐子谦忍不住皱起眉头,把豆子朝旁边推了推,但推开之后下一秒豆子又会重新黏上来。

"你会看到方芳,确定要进去吗?"徐子谦又问。

豆子动作微微一怔,他刚才倒是忘记考虑这个问题了,他知道自己一直暗恋方芳,可是现在方芳已经离开,他有勇气去看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躯壳吗?豆子心神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管什么人,死了之后都是一副皮囊,有什么好害怕的呢?"王局长宽慰道,拉过豆子继续朝门口走去。

豆子手边传来王局长的温度,转过头看王局长,又看看徐子谦,豆子稳了稳心神,好歹旁边还有两个大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那个人是方芳啊,至少他也应该见她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豆子心中有涌起一阵哀伤,内心中的哀伤稍微压制住了恐惧,继而从哀伤当中爆发出了勇气。

豆子握紧双拳,要自己冷静下来。

徐子谦并未多看豆子,而是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值班的人站在门口观察他们半天了,不过他只认识王局长一个,旁边两个人都不认识,所以说话的时候他就看着王局长。

"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值班的人问道。

王局长恢复了些局长的气势,但比起徐子谦不在场的时候,语气要温柔的多。

值班的人显然也是愣了下,很不习惯这样语气温柔的局长,看上去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王局长会是这个态度很显然表明了他身旁两位身份不同,铁面的王局长只有在面对达官贵人的时候,才会露出那副虚伪的好像没有一点脾气的表情。

"带朋友过来看看,今天带回来那两个尸体,现在放在哪?"王局长唯恐徐子谦等着急,不等他说话,便直接问道。

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看尸体,值班的人倒也不意外,只说了句跟我过来吧,便头也不回的朝里面的走廊走去。

走廊灯具的打光极为冷淡,好像整体温度要比外面的冷上两三度似得,豆子下意识裹紧衣服,可是依旧抵挡不住这股寒气。

空档的房间中,停着两张床,床上像是躺着人,但是却盖着白布,豆子的心抖了一下,脑海中回想起方芳的音容相貌。

"就是这了。"值班的人站在旁边面无表情道。

王局长吸了吸鼻子,裹紧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些冷。

徐子谦掀开白布,探查了一阵,豆子连忙转过去面对着墙壁,想看但是又不敢看,豆子始终没有勇气。

过了好长时间,徐子谦重新给尸体盖上白布。

"有什么发现吗?"王局长问。

豆子感觉结束了,才转过头,看到徐子谦正脱着橡胶手套。

"这两个人死法相近,凶手却不是同一个人,可以判断的是方芳死在前,而薛安城死在后。"徐子谦低头看了眼手表。

豆子微微一愣,这句话听过两次,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这怎么判断?这两具尸体的僵化程度差不多,死亡时间应该也差不多。"王局长有些不解。

徐子谦看了王局长一眼:"方芳死在旅馆当中,被发现的时候,有人察觉她开了暖气,这种天气完全不需要用暖气,为什么方芳要开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暖气并不是方芳开的,而是凶手开的。"

"凶手为什么要开暖气?"王局长又问。

"暖气能够加快尸僵的速度,容易模糊她真正的死亡时间。"徐子谦把手套丢弃到一边,说着转身朝外走:"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回局里了。"

时间差不多,可以回局里?王局长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的跟着徐子谦的脚步出了门,虽然不知道徐子谦这句话的意思。

返回局里之后,徐子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王局长心里有些着急,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是又不好意思问徐子谦还有什么事情,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局长终于忍耐不住:"那个...徐队长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你刚才说的时间差不多了,是指的什么?"

徐子谦低下头看了一眼表:"王局长,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便是。"

"薛安城和方芳的死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亲自调查这起案子,所以也希望你能配合我。"徐子谦淡淡道,他在平水分局的时候是完全服从平水分局的调遣,当然主要还是跟着案子跑,很少主动提某种要求,可实际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算过分。

王局长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梁启那个队都可以任你调遣,不过徐队,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是不是..."

"你可以先回去,我在等人。"徐子谦打断他的话直接道。

王局长暗忖片刻,裂开嘴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这边就交给徐队,交给徐队我也放心。"徐子谦神探的名声远扬,况且这案子离奇的像是无头案,尸体带回来半天也找不到破案的头绪,现在一位神探愿意帮他破案,他求之不得呢。

最重要的是他同意徐子谦破案是不纪录在案的,所以徐子谦如果破案,功劳还是算局里,同时还能卖徐子谦一个人情,王局长觉得自己这个算盘打的很顺溜,不吃亏。

"嗯。"徐子谦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住胸,双目微垂,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豆子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清醒过来,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两只眼睛没有丝毫的神采,只是空洞的睁着。

王局长却心情极好的,几乎是哼着小曲离开,开车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使唤徐大公子,甚至徐大公子还帮他值班,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色越来越浓郁了,气温也逐渐下地,豆子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脖子,忍耐不住心里惊恐之意,可也扛不住袭来的困倦之意,很快他就开始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小鸡啄米。

忽然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豆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鹅式伸着脖子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每个脚步声都仿佛踩着豆子的心跳,豆子忍不住想站起来,可徐子谦却坐如钟,纹丝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那个人出现在眼前。

"我要报案。"

那个人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紧接着第二句是,"怎么会是你?"

那个人正是下午才见过的秦老板。

徐子谦这才缓缓抬起眼皮,慢条斯理道:"你要报什么案?"

秦老板紧了紧喉咙,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我可能被人盯上了,很可能就是杀了薛安城和方芳的人!"显然在徐子谦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秦老板已经得知了方芳死亡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就跑来报案,结果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的竟然还是徐子谦。

可早就被惊恐折磨很长时间的秦老板,此时也顾不得想太多,只希望自己不要被杀了就足够了。

"首先要有事情发生,你才能报案,再不济你得提供出有人想要杀害你的证据,既然现在没人杀你,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被人追杀,你又报的哪门子的案?"徐子谦不紧不慢道。

秦老板哭丧着脸:"可是真的有人要杀我,你是知道的。你今天下午还来了,还来告诉我我会有危险,为什么现在又不能报案了呢?"

"我不知道这回事。"徐子谦平静道。

秦老板却越发焦躁不安:"那我要怎么办,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总而言之,报案是没有可能的,没有这个程序,你去哪里报案结果都是一样。"徐子谦依旧态度冷淡。

秦老板感觉有些绝望:"那我要怎么办...对了,你来的时候不是打算保护我吗?我求求你,保护我好不好?"秦老板的眼眸中充满了期望,一颗心悬在半空,不受自己控制。

徐子谦懒洋洋的瞟了他一眼,眼神好像在做着什么考虑。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秦老板脱口而出,紧接着想起对方可是徐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缺钱,于是连忙改口:"不不不是,我可以给你别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全部都给你。"

徐子谦脸上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

"是真的么?"

秦老板忙不迭的点头,唯恐徐子谦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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