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东胡勇士,两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樊哙踩在了脚下,这个过程短到让他幻想着的胜利感言都没有想完,就以一种丢人的姿势,撅着腚趴倒在了地上。
“就这能耐还敢在爷面前得瑟?”
刘邦被樊哙的手段吓了一跳,还以为东胡人使诈。
没想到,之前喊得震天响,要和他决斗的东胡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刘邦顿时有点后悔,他琢磨着,自己上去,也能赢。
当然,刘邦这家伙也就是心里想一想,真让他上去,就怂了。他可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就上的人,他不跑,已经算是破天荒的勇气了。
“狂啊,再给爷狂一个看看!”
刘邦踩着乌尔克的脸,得亏是没有照相机的年代。真要是有,他得让人好好照几张,各种姿势都摆上,好让人知道他的威风。
乌尔克挣扎了几下,真要是刘邦踩住他,说不定早就被掀翻了。可樊哙这家伙的大脚踩住了他后背,势大力沉腰都快被踩断了,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
也就是乌尔克吃了草原上和中原搏杀上的亏,他那套丰富的搏杀经验,在樊哙的技巧面前,太笨拙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但真要是战马上比拼,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樊哙不愧是步将之王,在地面交手,他谁也不虚。
至于项王,算了吧,这孩子才几岁?
要不是项羽年纪太小了,说不定按照郭威的恶趣味,指不定被他抓来好好调教一番了。
刘邦狠狠羞辱了一番东胡人,然后命人将他们驱赶。当然,该没收的东西一点都不落。基本上,这些东胡人只有一匹马和穿着的皮衣之外,带不走任何私有物品。
回到蓟城之后。
刘邦马不停蹄地跑到碣石宫,见到王莽的那一刻,身体不由地矮了几分,似乎膝盖都有些弯曲,但奇怪的是,并不妨碍他走路。
一阵风似的,飘到了王莽的跟前,刘邦献媚地巴结道:“王长史,国师他老人家安排的事,小人已经做了。也安排人跟着他们。”
“如何传递消息都安排了。”
“小人办事,您老且放心。”刘邦说完,就从查抄东胡人的财物之中带来了一块美玉,巴结的双手抬着举过头顶:“王长史,这是小人孝敬您的。”
刘邦这样的人,平日里好面子。
可毕竟没有发迹过,以前见过身份最高的人也就是张耳。但张耳也不过是闲散人而已,他连自己都安排不了,如何给刘邦安排前程?
至于信陵君门客,不过是个笑话。
信陵君的门客多了去了,基本上当年大梁街头无处可去的游侠,在外都说自己是信陵君门客。刘邦不过是大梁千百个无处投靠的无赖之中的一员而已。
美玉这种东西,王莽见得多了。
可是看到刘邦如同家养的奴才似的巴结自己,王莽的心情就说不出的好。
王莽想起自己给老刘家打工的时候,卑躬屈膝的事也没少干,如今老刘家的祖宗给他办事,他的心情能不好吗?
他喜欢刘邦,就是这么干脆和直接。
王莽将玉不着痕迹地收了,然后嘱咐道:“刘邦,按理说你是魏人。在大秦没啥根基,但如今确实是个机会,国师不拘一格用人,你虽不是秦人,但他没有把你当外人看,要把握好机会,说不定你这校尉,过个一两年就成将军了呢?”
“将军!”
刘邦嘴角的胡子都在抖动,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将军。这得多风光啊!
忽然一个激灵,他这才想起来,怕慢待了王莽,急忙表明心迹:“不管邦将来如何,但邦永远是您老的手下。”
王莽满意的点头,道:“你先候着,到时候自然有人叫你进去。”
“张兄,这是小弟送你的。”
送走了王莽,刘邦这才从兜里摸出一块比送给王莽差了很多的玉佩递给张耳。张耳气地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郭威本来以为张耳这样的名士,自然会吸引不少人来。可谁曾想,张耳这家伙的江湖地位有点丢人,在魏国还有点名气,来到燕国,啥也不是。当初郭威还想着让他做一场反间计,没想到竟然没有人来,这让郭威不免看轻了张耳不少。
不过,郭威也没有打算放张耳回去,张耳这人或许名气差一点,人脉也不行。身份也仅仅是能够得上士大夫阶层而已。
但如今是用人之际,老秦人打仗没问题。但是治理地方的手段,要比山东六国差远了。
张耳也不拒绝,干脆在蓟城住下来,帮着蒙毅打理地方政务。
他和刘邦之前是朋友,自从刘邦骗他来到秦人的贼窝之后,他们的关系崩了。哪怕刘邦多次表现出和好的态度,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刘邦安在?”
“在!”
“国师传你进去。”
“国师,长史,蒙将军……”
刘邦低头哈腰地对一群顶头上司行礼之后,眼巴巴地等着郭威问话。
但郭威并没有急着让刘邦开口,而是先问了蒙毅:“蒙毅,这些天你整理燕国和东胡的交易,有什么收获?”
“启禀国师,这些都是燕王和东胡王的交易。燕王很忌惮东胡王,哪怕燕国府库中充溢,但是给东胡王的物资数量每年都在一个非常小的数量。不仅如此,燕国本地商人和草原人是不允许交易的,其中铁器尤为重要。不过我从燕国和东胡人盐交易的数量猜测,东胡人能有三十万控弦之士。”
对于全民皆兵的草原人来说,三十万控弦之士,说明东胡的人口在百万上下。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而且都是骑兵,蒙恬忧心忡忡。
他麾下的骑兵数量不过是两万,加上郭威要求的增加两万步兵,这次针对东胡人的作战,兵力上只有四万人马。
而这两万人马,并非是以作战为主,而是准备在草原上建城。
真正打仗的人不过是两万人马。
郭威摸着下巴思量道;“不太好办啊!三十万人马,怪不得东胡王能称霸草原。得让他们的怒火勾起来,要不然,在草原上想要击败这么多人,恐怕真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的问题,而是草原部落分散。
这边一个部落,那边一个部落。要是春夏,草原上的人都散出去了,很难找到对方主力。
郭威这才扭头看向刘邦,问:“你的人可靠吗?”
这有什么不可靠的?这话问的就多余,但是刘邦心思敏捷,自然知道郭威不是问他忠心,而是办事能力。刘邦不敢耽搁,解释道:“启禀国师,我让夏侯婴带着斥候去了,打探消息应该不难。”
“打一场,就在燕山附近如何?”
蒙恬双眼盯着舆图,他知道郭威的决心不容置疑。而且如今进入了秋季,按照草原人的习惯,会将牛羊迁徙到靠近燕山,大青山附近的草原等待过冬。
这时期,是草原人最为集中的一段时间。
同时,也是草原人南下袭扰劫掠最多的一段时间。打一场,当然没问题。不过看郭威的意思,是要一口气将东胡人给打疼了。
郭威指着舆图,对蒙恬道:“东胡人南下就三条路,外燕山附近的路最好走。但是关隘众多。如今这条路控制在燕王姬喜的手里,这也是从蓟城出发去辽东的必经之路。你们觉得姬喜会不会将这条路让给东胡人?”
这话,郭威虽是对蒙恬说,但问话人还有其他几个燕国降臣。
鞠武作为降臣之首,也是最熟悉姬喜的燕国臣子,首先开口道:“按照老夫对姬喜的熟悉,他害怕大秦。同时也害怕东胡。借道给东胡人,虽说是打击我大秦的最好办法,但是他更怕东胡人根本就不来攻击大秦,而是冲入他的辽东和辽西。这样一来,他连最后一块封地都保不住。”
有了鞠武开口,秦宜等降将也少了尴尬。
毕竟对他们来说,投靠大秦是情非得已。
如果换一个列国,或许他们不会如此纠结。但是秦国的律法,对士大夫家族实在太不友好了。
郡县制,他们这些士大夫家族就是去了对封地的控制。而刑不上士大夫这条铁律,在秦国律法面前就像是笑话一样。
特权没有了特权,还算什么贵族?
但没办法,齐国也好,魏国也罢,都在和大秦的交手中落败,如今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投靠秦国,已经无路可走。
秦宜道:“国师,蒙将军,东燕峡谷不可能借给东胡人。姬喜信不过东胡人,东胡人也信不过姬喜。毕竟东胡人从峡谷进入我燕地,一旦后路被拦截,东胡人将成为瓮中之鳖。”
“中路呢?”
“可能性也不大,东胡人多的是牛羊和战马。他们作战的方式不同于我中原列国,以粮草为主。反而是以牛羊为粮草。他们大军出行,必然是驱赶牛羊。中路的地势并不好走,加上驱赶牛羊,对东胡人来说更为困难。只可能是靠近代地的西路。”
“这片区域能埋伏多少人马?”
“五万,多了不行。”
郭威想了想当即做出决定:“就在西路埋伏东胡人。蒙恬,你率领步兵四万人马在此地埋伏。等东胡人过关之后,立刻拦截他们的退路。章邯,你率两万骑兵随帅帐行动,一旦东胡人入关,给予迎头痛击。”
“国师,那么燕地的东胡人怎么办?”
“都杀了,留着也是祸害。”
这不能怪郭威手段残忍,这年头,草原部落的人进入中原边境,基本上只做一件事,杀人。
这也是为什么赵国和燕国都相继发动过一场针对草原部落的大战。
如今的草原不平静,东胡人的实力正在被匈奴人渐渐赶上来。
这天,赛马节前夕。
东胡王在他的汗帐中款待各地部落首领,宴会在酒和中原女子歌舞之中,快要渐入佳境的时候,东胡王的儿子匆匆赶来,气愤的对东胡王道;“父亲,乌尔克被赶回来了。”
燕国国都被攻破的消息,东胡王早就有所耳闻。
他已经派人去辽东和姬喜商谈,想要趁着姬喜新败,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多从燕人手中采购铁器。当然,他答应姬喜的帮忙不过是句空话,这样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姬喜的热情反应,反而因为害怕东胡变得更强大,姬喜不仅没有增加和东胡的贸易,反而减少了和东胡的贸易。
这样一来,东胡获得的金属比以前的年份更少了。
没有金属,就没有武器,没有武器,东胡的勇士们不过是没有了獠牙的狼。
尤其是面对越来越强势的匈奴人,东胡王急需扩张自己的实力。而武器,永远是草原部落的痛。
“待他上来!”
“我尊敬的大汗,秦人羞辱了您的勇士,他们将我的族人都斩杀了。放我回来,是要告诉大汗,秦人不允许我们继续再靠近秦人的边境……”
东胡王没有开口,反而东胡的几个部落首领气的咬牙切齿起来,叫嚣道:“秦人胆敢羞辱我东胡,大汗,我们要血债血偿,让秦人知道惹怒了您,草原上唯一的王,必然遭受草原的怒火。让这把怒火,将蓟城烧毁,将秦人全部烧死。”
东胡王好歹是做了多年的草原共主,他明白燕国的强大。
燕国八十年前一场大战,将东胡人两千里的土地都给抢去了。东胡是心甘情愿被抢的吗?
不是。
以为打不过。
燕国上将军秦开的厉害,让当时东胡人吓破了胆。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东胡人似乎忘记了燕人的厉害。
秦人比燕人更加勇猛,东胡有机会?
唯一的好消息是,乌尔克说:“大汗,秦人不过只有十万人,我们东胡就有三十万控弦之士,加上附庸我东胡的部落,五十万大军也能凑得出来。”
五个打一个,这波稳了。
部落里的首领闻听,顿时高兴地跳起来,大喊:“攻打秦军,火烧蓟城。抢光秦人。”
东胡王无奈地跟着喊了几句,他能怎么办?
草原汉子豪放,不喝酒的时候,都觉得天下都是他们的。
喝了酒之后,信心暴涨十倍。
东胡王一张老脸顿时纠结了起来,而且不打还不行。
东胡王如今还是草原上的王,如果东胡王面对秦人忍气吞声,谁还会臣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