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直发呆,他又说:“展扬不敢说对丫头是一见钟情,只是在朝夕相处中渐渐体会到丫头的好处。丫头不必过于自弃,你的开朗大度,温和良善,纯真挚诚,又是谁能比得上呢?展扬若能得丫头这样的女子为妻,一生便是平淡快活,十分知足了。”
原来我还有这些好处啊,白老爷你真是慧眼识英雄!于是我朗然一笑,说:“嗨!原来老爷你是觉得我还有这些优点啊!那我一辈子做你的贴身丫鬟,不就结了?”
“你!”他听了,非但没有满意,还把眉拧的更紧了。他两眼炯炯有神的盯了我半天,才慢吞吞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展扬是喜欢丫头的!”
轰!又是平地一声惊雷,老爷喜欢我,老爷喜欢我,老爷喜欢我……这句话在我脑中幻化成四下飞溅的烟花,瞬间充满了我的脑海。没等我有所回应,老爷便放开我的手,从他颈子上解下一条项链,径自戴到我脖子上。
“丫头,这是我打小佩的长生锁,”他轻声说道,“不管丫头是不是对我有意,都希望你能收下这份礼物,也算是我希望丫头平安快乐的一片心意。如果今日展扬唐突了,还望丫头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过罢!”
此时我的大脑已经完全当机了,已经没有能力找出恰当的言辞来回应他,只好本着“遇难则退”的原则,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欠,说道:“老爷我好困啊,先去睡了!”说罢便急急忙忙跳过门槛,也不管白老爷还在门口杵着,就把门一关,转身滑坐到了地上。
我苦恼的坐在地上,把玩着那枚做工十分精致的长生锁。这长生锁不仅链条是纯金的,锁子也是金光闪闪的。锁头很小,只有大拇指的一半那么大,一面刻了两个隶书体的字:久安,另一面刻着一朵惟妙惟肖的莲花。正好我的护身符送给了若兰,这几天还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很不习惯呢,现在又来了一个长生锁,不错不错!
等等!目前这是神马情况,我还有心情研究戴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事情?我赶紧转回正题:这件事情有点复杂,还是分类讨论比较明了。
首先,忽略白老爷的职业,忽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能,白老爷喜欢我?并且因为喜欢我,而想娶我?这不可能吧?我一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白老爷脑子进水了,再不然今天是愚人节?呜呜……可是白老爷好像很清醒很认真的样子啊!
好吧,先承认他是喜欢我,然后咧?我该怎么办?是该回应他,还是拒绝他?自从他在左家庄捡了我,我就把他当成我这只小鸭子的亲亲妈咪了,虽然是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但是那种感觉是温和温馨温暖的啊,跟爱情的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怎么完成从亲人到情人的转变咧?更何况,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小心肝,好像对赵夕白很来电也,我虽然人小言微,这种情愫也注定是单相思,可也我也有捍卫自己真心的权力,不能屈服于强权……呃,好吧,是老爷的温柔攻势,不能随随便便就改变主意的好不好!嗯,如果老爷真的是,我是说假如是真的喜欢我,我也只能忍痛拒绝他了,因为我的芳心早有所属嘛……
再讨论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逗我一下,这种情况最容易处理了,直接把他今天的话忘了就行了!
第二,把老爷的职业考虑进来,而忽略老爷对我的表白。如果我早知道赵夕白是杀手组织的头头,打死我也不会对赵夕白想入非非的!同理,我也不会对老爷动心的。现在就算我已经走错一步,也不能一错再错,所以我才决定一走了之,所以在第二种情况下,不管老爷对我有意,还是无心,我都是不能喜欢老爷、接受老爷的。
第三,综合老爷喜欢我、老爷是杀手这两种情况,我还是麻溜儿的撤吧!一走百了,大家都好!至于是不是有人在追杀我,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被砍被杀正好适得其所,怎样都比在这里天天心里不痛快强!
打定了主意,我便站起来,手握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说:“嗯!这次就算若兰不同意,我也一定要想办法走的!”
刚雄心壮志的发过誓,我的心一转,又蔫儿了。刚才吃饭时对老爷的依依不舍之情油然复生。就算我不走,要我亲口拒绝他,又怎么狠得下心说出来呢?揽月阁上,他那孤寂落寞的神情,每每一想起来我就心疼的紧,我怎么能再狠心的增加他的隐痛呢?唉,我承认我是缩头乌龟,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可这种情况摆在你面前,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我慢吞吞的爬到床上,思绪翻飞,心乱如麻,又是一个不眠夜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不是没心没肺,而是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不是神经大条,而是没有真正在乎过。现在我的心境,与三个月前刚来这个世界,竟已是大为不同了。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去了,多忧多愁的时光到来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草草梳洗过,吃了几口早饭,就径直往余庆坊奔去。到了芝兰园的旁门,我一边捶门一边扯着嗓子喊:“若兰啊!若兰!”
一会儿莲心急急忙忙的把门打开,一脸迷茫的问:“宋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急?”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你家小姐了,过来看看!”我嘿嘿笑着。
“正巧我家小姐也说起姑娘呢,估摸有什么事要与姑娘相商罢。”莲心侧身把我让进门去。
我听了,心里发紧,也不知道这若兰妹子考虑的怎么样了。若是她能同意,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她不同意,我要走还真得费点劲。那天夜里不是听见了吗,我四周都有劳什子影子卫保护着,我连他们的影子都没见过,更别提从他们眼皮下溜走了!
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走进若兰房间。她正在梳头,见了我,放下木梳,站起来转过身子,惊问道:“姐姐,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诚实的点点头:“自然是昨天的事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