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心思难测,当年皇家几兄弟,在皇上登基之时,却只剩下唯一兄弟秦王,连皇子尚且是这样的下场,咱们范家,当年立了多少功,如今却成了多少罪孽。”
“我得护着你,好在你是二房的血脉,向来长幼有序,咱们二房只能打破陈规,立起来,统领范家人安生站在京城,庇护范家子孙。”
范子居才知父亲的野心,所以这是要将大伯抛弃了么?从小到大,大伯对他极好,真要为了范家前程,而将大伯主脉一支抛弃,他做不到。
而且大伯还沉痛在失妻又失子的余生里,眼下既然寻到了堂弟,为何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大伯?为何不让这个老人在余下的生命里过得安祥一些。
身负盛名的英国公,一生在战场上难有输仗,为了南朝百姓,他明明付出了这么多,为何要落得如此下场。
范子居在得知符辰只是他的堂弟后,他心情大好,同时也有些同情起这个小堂弟来,从小不知什么原因而被迫离开父母,独自在山中与野兽一起长大,着实可怜。
“爹,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范子居很想问问十六年前,到底是什么原因,堂弟就这么失散的,那个时候的英国公,在京城可是位高权重,按理没人敢动手才是。
范禄听着这话,陷入沉思,目光看向远处的树林,心头沉重,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只交代道:“子居,你听好了,当年你能留我身边,我很庆幸,十六年前的事,不要再查了。”
“还有一事,你上一次信中所问的,我现在告诉你,秦王的确有一子,此子秘密生下来时,就养在了外头庄子上。”
“但是秦王身为唯一留下来的皇上兄弟,本就忌讳的多,他又有了子嗣,想来你也不笨,秦王为何悄悄将之养在外头,可见他的用心。”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无意中听到,这一次我在符辰身边看到了这位紫瞳野人,他与秦王年轻时一模一样。”
“如今大房血脉寻到,你要护着这个堂弟,他不能入京认亲,但令牌要交回,人也不能再与那些野人在一起,尤其是秦王之子。”
“这一次秦王得到了你大伯的兵权,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秦王之子不可留,乘着秦王不知道此事,将他给杀了吧。”
范子居惊愕的看着父亲,为何要杀了秦王之子,他也是受害者,而且已经晚了。
范子居将先前收到的那张纸拿了出来,那日亭中赏景,莫名一支长箭飞来,便送来了这个。
范禄听后面色严肃,拿起纸条细看,面上震惊,沉声问道:“可曾查出是谁送来的消息?”
范子居摇头,可见巴城已经不太平,此人藏在巴城如此深沉,想他们范家军势大,也没有将对方寻出来,的确令人郁闷。
范禄再看了一眼字条,便叹了口气,“这真是天意,秦王一但知道子嗣还尚在,他必定会冒着生死前来相见。”
“秦王唯一的子嗣,藏了那么多年,转眼没了,这些年没少痴狂,要是没有你大伯和秦王不畏生死的平定了北边,南朝又岂能有今日的疆土,有今日的繁荣昌盛。”
“正因为他们没了子嗣,才不顾生死,能活到现在也是运气,如今又有了希望,岂能不来,你大伯要是知道自己还有儿子在世,想必比秦王还要疯狂。”
“才落到手的兵权,主帅却来了巴城寻子,等等。”范禄想到了什么,立即看向儿子,说道:“此人知道整件事,还将消息传给了你,那他一定知道秦王身为三军主帅私离职守的后果。”
“而这件事要是禀报到皇上耳中,那得益者为谁?”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与其毫无头绪的在巴城寻找,不如这么一想,朝那几个得益者下手。
范子居被父亲点醒,便立即有了分辨,马上叫来护卫长,命令他派出密探入京城将接下来的几大世族都打探一遍,想来会马上得到消息的。
护长卫退下了,范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道:“你可是范家唯一的希望,这一次驯服野人一事刻不容缓,其实那三个女野人,已经被咱们控制了一半,事到紧要时,你何以操控她们。”
说完,范子居将一把笛子交给儿子,“要知符辰几人的下落不难,但是你要想好万全之策再动手。”
范子居看了一眼手中的笛子,又一脸认真的看向父亲,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一定要杀了秦王之子么?”
范禄点头,“咱们范家与秦王也一直是敌对的关系,这一次我门面上投以何家,与秦王交好,实则你以为我真的忘了他们怎么对待你大伯的。”
“待我将来壮大,你大伯的下场也将是我的下场,居安思危,大丈夫就要心狠手辣,莫留下隐患,就在这几日吧,乘着秦王还没有寻到他儿子。”
范子居心头有些不舒服,大丈夫该是光明磊落,大伯如今受委屈,但他一生不曾做过对不起人的事,他们现在又与那些小人有何区别。
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他又看向手中的字条,心思一动,立即决定去一趟地方军营,何不将秦王找到,探探虚实,范家除了与秦王是敌对关系,或许也能通过这一事,与秦王结盟。
范子居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越发坚定,但他面上不显,而是匆匆出了府。
此时的竹园里,九域几人哪儿也没去,守在园中又做不出好吃的东西,几人都显得焦躁不安。
山槐和白墨甚至私下里派本族兽类在山中四处寻找符辰和柳思辰的下落,看着外头村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肆采买,准备过年的热闹样子,几人也动了心思,他们也想像人类一样过个喜庆的年。
山中的生活实在无味,到了外头才知道是多么的繁华似锦。
聂海棠三人原本叫嚣着要回深林去的,这会儿也占在竹园不走了,甚至抢了九域的水潭,连吃食上也是霸道无比。
然而即使有本事能耐的山槐和白墨,竟然也没有寻到符辰的下落,两人怀疑他们已经离开了这片山脉,去了更远的地方,不然依着他们的本事,不可能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