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和山槐读了些书后,听了符辰的话沉默了,白墨却是气闷的起身,看着几人沉声问道:“合着出了山,一个个都没了血性。”
“你们不敢出手,我来,我狐族就没有怕过谁,包括符辰的虎族,我们也是不怕的,你们虎族一年年凋零,子嗣不丰,如今又失去血性,我看不是山中虎王,而是山中猫王。”
白墨显然很生气,这话也说出来,果然惹怒了符辰,一直以来几族都保持着平衡,贵在几人的情谊上,但这么伤人的话,却不曾说起过的,这是头一回。
山槐和九域连忙拉住符辰和白墨,不想两人打架。
眼看着几人要起内讧,柳思辰这才开了口:“我觉得符辰说的没有错,先理后兵,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
“先前我瞧见范子居看到符辰的玉佩,一脸的震惊,像是认得这玉佩似的,好在我夺回来了,不然他还不愿意放手。”
“所以,养大你们的兽族,可有留下什么给你们?”
柳思辰她一路上都在想这事儿,这会儿也想得到证实,而且她觉得这些人被掳去山中后成了各族统领,再又听到他们下山都有章法,那将他们遗落的家人又都是谁?
柳思辰的话提醒了四个人,符辰拿出手中的玉佩,上面的符字刻在上头,与他先前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可现在一听到范子居似乎认得这块玉佩,符辰的心就难以再平静了,他或许可以通过范子居寻到自己的父母。
九域是第一个将身上信物拿出来的,是一块旧了的绯红布,听说是他当年穿的小衣裳落下的一块。
众人看着他手上的布,明显这是绸子布料,柳思辰能分辨些,这是最普通的杭绸料,可杭绸料四处售卖,还真不好说是哪儿。
九域有些面色黯淡,不得不将这块布收了起来。
山槐的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柳思辰靠近看了一眼,这不过是小河边的鹅卵石,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而且石头很小,要不是他说是信物,都要以为是随手捡的。
轮到白墨了,白墨却是两手一摊,说道:“我手中并没有,非要说有,大概是我总能梦见几张模糊的面孔,六七岁前的记忆都没有了,若是能想些起来,我大概也就知道了。”
有了这所谓的信物,也没有头绪,柳思辰还是劝道:“咱们不能急躁,一定会有契机的,眼下我瞧着范子居回去不会再动手,我看他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全,我当时还听到他喘气时的急促,便发觉他身上的伤不轻。”
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几人也就这么先决定下来,白墨气归气,但还是顾全大局的,就如符辰说的,既然要留在这繁华的尘世,就得守着尘世的规矩。
柳思辰和符辰从山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还没有到自个家门,就看到有媒人正好离开。
有外姓村里人看到两人,便开口说起媒人的事,原来媒人登门,是来为九域几人说亲的,知道几人还没有走,竟然有姑娘看上他们,敢上门说亲了,也是挺意外的。
柳思辰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回到家中,便去了柳河的屋里,将弟弟在城里的情况说了,也说了几人今日出门入城的事,只是与范子居之间的过节,却没有说。
今日上门的媒人,柳河并没有拒绝,但柳思辰一家不知道的是,那媒人说的女子,实则是柳玉燕,柳玉燕又待回村中,独来独往,却是为着九域而来的。
这一次她更是不顾矜持,下重金请了媒人说亲来了。
只是令柳玉燕不知道的是,巴城城南的柳家食铺里,她母亲李氏已经为她看中了一门亲事,而且在今日换得了庚帖,马上就会择日成亲。
屋里,李氏将庚帖放下,看着大女儿说道:“娇姐儿觉得你妹妹这婚事如何?”
柳玉娇最近心事沉沉的,这事儿没怎么张罗,见母亲在奔走,她也没有阻止,至少自打他们一家出了村,来城里做生意后,自家妹子找的亲事自是好的。
能直接嫁到城里来不容易,她自己嫁给秀才,名声是有了,可个中的辛酸,谁又能知道,她并不盼着妹妹也要在县学里择门秀才嫁了,反而行商做生意的,还能过上富足又安稳的生活。
于是柳玉娇点头,只问了一声:“那男子今年多大?”
这是李氏满意的,说道:“对方今年弱冠,正好你妹妹也是及笄之年,对方同意若你妹妹嫁过去,可温养她两年再洞房。”
这是好事儿,显然对方看重她家妹妹呢,能不走她的老路就好。
于是柳玉娇说道:“娘,这亲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吧,我以后我和金彦孝顺你们,妹妹可以抛开一切,嫁出家门,过自己的生活。”
李氏听着大女儿这话,心头感动,长女责任大是真的,现在一家就依仗着长女,只是女儿嫁给大女婿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李氏便忍不住试探的问道:“你们二人可是聚少离多?”
毕竟入了顾府,或许来去匆匆,两人不曾同房。
柳玉娇立即知道母亲在问什么,她脸色便不好看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此事我知分寸,母亲不必操心。”
李氏不好再多继续问,感觉自打入了城后,大女儿与以前就不同了。
李氏决定先操心小女儿的婚事要紧,这就起身出去。
等李氏一走,柳玉娇才将藏着的一碗汤药端出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心头却是百感交集,回想着先前稳婆说她的话。
“你这身子,难得有孕,可要些机缘,你不如给你丈夫要个好拿捏的妾室,等妾室孩子生下,再放在你名下养着,过几年妾室失宠,你悄悄打发了。”
这稳婆给不少权贵夫人接生过,最会看女人的病症,她都没办法治的病,可见这个根本不好治,却给出了这么一个刁钻的点子。
柳玉娇回想自己这十几年的生活,最有可能伤坏了她身子的事,大概是她九岁那年烧了一场,正好村里闹饥荒,他们家更是没有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