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娇将齐昴的长相记在心头,随后合上雅间的门,悄然离去。
顾府传来口信,顾大儒要见金彦和柳士原两人。
来请人的正是顾府的一位下人,到了县学里,就引起众位秀才们的瞩目,个个对金彦和柳士原都羡慕不已。
教导看在眼里,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教谕,陆教谕皱眉,疑惑的开口:“要说顾大儒见柳士原还有可能,毕竟那游学而来的朱大儒不曾离开巴城。”
“但将金彦请了去,这就有些奇怪了,那日学识交流上,金彦的答题是错的,也不曾在那日出风头,顾大儒为何要见他?”
教导也没想清楚,只觉得这两人恐怕都留不住,这次相见,顾府外门弟子八成把握会落两人的身上。
陆教谕沉吟了一会,接着冷笑出声,“且等着看,不会这么顺利的,历来顾大儒挑弟子,都会引起风波。”
这边金彦换了湖绿色的长衫,穿着朴素的青衣长衫出来的,县学里的秀才见了,议论纷纷。
虽说现在这湖绿色的长衫不再是陆教谕核心弟子的免征,但他这么直接换身衣裳出门却显得太过刻意了,他这是担心顾大儒误会么?
这外门弟子的名额还没有落到他头上,他就开始要与陆教谕澄清了。
倒是柳士原穿着一身湖绿色长衫出来,与平素上课时一样,带着四角幞头,不惊不臊,让人看着顺眼多了。
顾府的下人朝两人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这就引两人上了顾府的马车,往顾府去了。
马车停在顾府大门外,两位秀才入顾府见顾大儒,还能从大门进入,是荣幸,两人都显得严谨,不敢多话,跟在顾府下人身后,亦步亦随。
只是下人却将两人引到大门处的抱夏,叫两人先坐在这儿等,他这就进入传话。
这抱夏里坐着的人都是些小人物,不打眼的,既然让他们走大门,为何又让他们坐在这种角落呢?不该是直接引入堂前见顾大儒么?
金彦心头疑惑,但见旁边的柳士原神色淡定,他也没有作声。
才等了一会儿,便有管事上前请人,却是先请柳士原前去,金彦心头有些不舒服,见两人还得分开见么?他又得独自一人在抱夏前等着了。
柳士原这一去,却是去了许久,金彦从晌午等到傍晚,都不见有人来传唤他,他心头七上八下的,想要问问,又怕冒失,可不问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金彦在抱夏前来回走动,见这周围也没有下人,连个问的人都没有,他心头郁闷,难不成是柳士原见了顾大儒后说了什么,于是顾大儒就不再见他了么?
要是如此,他定不会放过柳士原,今日两人同来,显然是有相同的机会,他猜测着马上要到挑选弟子的时候,两人这一趟算是内定了。
天要黑了,金彦的肚子也咕噜一声饿了,他再也等不下去,朝着前头走,遇上匆匆要过去的下人,问里头的情况。
那下人脚步一顿,疑惑的看着他,语气冷淡地开口:“主子今日只面见柳秀才,不曾听说要见金秀才,金秀才还是赶紧出府吧。”
“哦,对了,你只是秀才功名,不得走大门,就从旁侧小门出去吧,莫惊扰了主子。”
说完,这下人便要走,金秀才哪能让他走,这话说得荒唐,明明当着县学里众人的面说了是见两人的。
怎么柳士原一进去后,就变了主意,定是柳士原在里头说了什么,坏了他名声,顾大儒才没有打算见他的。
金彦心思一动,从怀里拿出银袋就要塞那下人手可,谁知这仆人气愤的开口:“真是有辱斯文,你一介读书郎,公然行贿,行那商人把戏,真是坏了秀才名声。”
“此事我若禀报主子,金秀才在巴城可就没了颜面,赶紧将银袋收起,还有我家主子今日不曾要见你金秀才,你是如何闯进来的?”
随着这下人的声音放大,那边来的几位弟子被吸引过来。
金彦只觉得无地自容,读书郎向来心傲,头回被人污辱,他刚才也是急了些,但在外头用银钱能办的事,到这府上却是不作用了。
来的弟子中有人问是什么事儿,下人倒也没有说金秀才行贿一事,只说他独闯顾府,还要见主子的事。
金彦赶忙解释,却遭这些弟子的耻笑,其中一位弟子开口:“这一天天的,有多少人想登顾府的门,这位金秀才,你这名讳也没在巴城多响亮,上一次学识交流,算术题都答错了吧。”
“你怎么就认为师父会见你的?莫不是失心疯了,要是有病,早些治好,莫闹了笑话才好。”
随着几人的嘲笑声,金彦面红耳赤,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他实在没想明白,还是坐着顾府马车来的呢,怎么就没有这事儿呢?
弟子朝那下人开口:“叫他从小侧门出去,莫丢人现眼的,朱大儒还在府上,莫让客人见了,闹了笑话。”
这话当真不给金彦半丝颜面,金彦气得嘴唇发抖,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委屈,丢过这脸了,于是与这些弟子理论。
将他是怎么入的府,怎么来的都说了。
然而这些弟子仍旧无动于衷,说道:“柳士原倒是在见师父,不过柳士原说了,只来了他一人,并没有提及金秀才。”
“而且府上的马车也绝不可能另外接人,必定是听师父吩咐的,所以你就莫在这儿说胡话,赶紧走吧,再不走,我们就报官了。”
眼看着顾府的护院就要上前赶人,金彦感觉到了奇耻大辱,想要见顾大儒理论,奈何顾府的护院不给他机会,这些学生也不将他放下眼中。
看着他们一个个穿着锦衣华服,想来家世了得,读了圣贤书却是白读了。
金彦一位书生,自是争不过护院,只得被他们架着往小侧门去。
见不到这些顾府弟子了,这些护院才将金彦放开,护卫长语重心长的开口:“金秀才,你就赶紧出府吧,今个儿这事不管是谁对谁错,金秀才在这儿也无法讨回公道的。”
“何况你怎么不想想,与你同来的柳士原,为何见到我家主子不曾提及你呢,你就该知道的,有些事,非你能勉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