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面无表情地看了那神秘人逃逸的方向一眼,很快便转过头来淡声问道,"方才那个人,是真正的'阮钧';?"
"...是。"鸿鸣拉过他的手指继续包扎,带着哭意低声道,"求家主不要见他。"
"嗯?"
"阮钧...早在十四岁时就已经死了...是我之后将他的尸体用秘法养大、炼化、淬炼,才变成了今日模样。"鸿鸣的声音如同在梦呓一般低微,似乎怕沈渊难以接受自己这凶戾的另外一面。
其实这不近人性的一面,才是他的本性。
他天性凉薄,只对着一个人有所在乎。
"那那种箫声——"
"箫声与此无关。但是家主,请不要再查下去了。"鸿鸣猛然抱住他,眉眼间跳动着焦灼,"有些东西,查下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炼化阮钧...就是所谓的'起死回生';是么。"沈渊轻轻抚开他的手,依旧追问道,"是麒麟骨?"
"......或许吧..."鸿鸣飞快的抬眼,偷睨着面前人的表情和脸色,最终狠狠心道,"是。"
"谁给你的麒麟骨?"沈渊遥望着远处隐在雾障之间的云州,白色的烟絮缠绕氤氲,在愈发昏暗的天色中显出别样的绵软。他的语气已经转为冰冷:"是那个云中君?"
他已经盘查了许久,但这个曾经翻云覆雨为祸江湖的人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查不到任何痕迹。
云中君背后的势力有到底多大,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销声匿迹"?
"属下不知。"鸿鸣哽咽着艰涩道,"属下只知道,他名为羲和,自称是云州的神灵。"
羲和神?郡主口中的那个有一个亲密无间的爱人的,来自未来的"神灵"?
他记得最近忽然生出、信众兴盛的,也正是这个"羲和神"。
沈渊正在沉思着,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异样,低头才发现手中多了一个冰凉的黑色戒指,前所未见的材质,还有一种难言的幽冷之意。
鸿鸣垂首郑重道:"这是羲和当年授予我的信物,亦是一件神器,内里足以收纳一丈见方的物品。"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贴身携带了许多年,未见其危害之处,想来也只是个收买人心的物件罢了。
他见沈渊似乎没有大的排斥,自发的拿起那枚黑戒,轻轻地套在了沈渊的手指之上。
沈渊不知他要搞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动作。鸿鸣将手中包裹微微靠近,幽黑凉滑的戒指上闪过一道微光,包裹便消失无踪,鸿鸣又轻轻招手,包裹又转瞬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将方才自沈渊伤口上沾染到的一滴血抹在戒面之上,沈渊便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好像他已经知道这戒指该如何使用了。
"...你倒是相当大方。"
鸿鸣忙道:"属下一切都为家主所有。"包括他自身亦是。
"知道就好。"沈渊将戒指摘下来在手中抛玩,"现在可以说说,羲和派给你的任务。"
给出了这般神乎其神的东西,怕是背后所求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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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冰床上坐起的女子,却不会温柔的喊他和弟弟的名字,似乎忘了一切往事和喜怒哀乐,眼睛是一口枯死的井。瑶光扑过去喊娘的时候,险些将她撞倒。
他在夜里听见父亲抚摸她,亲吻她,叫她"素儿",不停的说他们在白鹭洲上的那次初见,而后是压抑的哭声。
所谓由死复生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是活着的一具尸体而已。只是父亲不肯信,只觉得母亲的魂灵散落在某处,他要带着她去寻找。
那一日,阁主带着似人似鬼的妖物自火场中逃走,失去掌舵人的流丹阁的声望也因此一落千丈。
那时他还幼小,弟弟更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开始是那般艰难,靠他的师门和几个交好的世叔相帮才慢慢有了起色。他勉力接过些这延绵了数百年的基业,又为弟弟择选师门,直到云中君派使者找上他。
他的父亲与母亲还在沧澜这片土地上游荡。
这么多年,往日的温暖与和乐早已干涸成了苍白的旧影,他却仍旧忍不住想要找回记忆中仍旧顶天立地的父亲和温婉柔和的母亲。不巧的是与偷偷下山的瑶光碰上,他只好托词去找传家剑谱,带着总是要生乱的幼弟一道探查,又将他寻机安顿下。望着依旧不知敌友的两人,开阳心中似是被烧了一把火。
"所以这东西,还在你们手中?"沈渊看他默然不语,知道这东西绝非被尽数销毁——这般危险又不明的骨头拿来服用,这些江湖中人当真是心宽。
"我要的是,全部。若是找齐了,便来接瑶光吧,我那得力下属同他相处不错。"沈渊说到鸿鸣算得上"得力"——虽是夸大用以威胁——便觉得很是疲弱,至于"相处不错",菜鸡互啄的感情应该也算的上好。
少侠的额头沁出一颗汗珠来,很快便低下了头:"望前辈护瑶光周全,麒麟骨晚辈会悉数奉上。"他低声恳求道,"只是久日不见,希望能见上一面,也交代些事务,免得他少不更事,冒犯了前辈。"
"这是自然。"
暗十七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叹,同情的看了一眼憔悴的如风中摇晃的黄花菜的俊逸青年。
比起姓沈的大魔王,这小子还是生嫩的很啊...
开阳觉得今日遭受了堪比少年时的无力与震动,又觉得相较起始终平静无波的沈渊和笑意殷殷的暗十七,自己无论是修身还是养性,都实在不堪。往日受到的赞誉都像落在他脸上的巴掌一般,抽的他晕头转向,羞惭不已。
开阳好不容易守住心智,从袖中掏出一块青牌来,上面画着两只角。
"这是在下的信令,前辈于我有恩,在下承诺前辈一件事,只是不能犯法失道。"
青年说的郑重,暗十七笑道:"你倒是性子好极。我还以为你会怨恨沈大人。"
青年的眼神中毫无戾气和不甘,只是有些黯淡。
"前辈们绝非恶人。"只是感觉罢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和倾轧,也见过深不见底的恶。他知道两人并无杀心,对瑶光也是。
罢了罢了,瑶光同他们一处,或许比待在他这个不称职的大哥身边还要好些。
"敢问前辈名讳?"
"微名不足道,在下姓沈。"
...
三人仔细收好了麒麟骨和胖僧的部件,顺着僧侣们走的暗道回到地面,夜色深沉,巨大的莲花鼎依旧屹立如初,饱满的花瓣上折着冰冷月光,凝着夜露。
无人知其下掩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宝藏。
开阳伤的实在重,暗十七便帮他将藏匿在鼎中的小兽拎了出来,还好一顿撸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