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大厅。
空旷的大厅内,只有杨晓雪一人独坐在第一排,手中把玩着为宋肆实施洗礼的那枚水晶球。至于水晶球中的真理之种,自然早已归还。
他微微皱眉,抬起头看了一眼教堂上方悬挂的钟表,已经过去了近半小时,为何潘亮还没回来?
这小子,不会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吧?
正这样想着,楼梯处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探头探脑的向这里走来。
“滚过来!”杨晓雪低喝一声,心中气闷。这里就自己一个人,你在这鬼鬼祟祟的给谁看呢?
“欸!”潘亮赶紧应了一声,小跑着来到教父身前,熟练的扑通跪倒。
杨晓雪看到潘亮的嘴角处有一块淤青,心下了然,但还是出言询问:
“为什么回来这么慢?”
潘亮闻言立刻哭丧着脸抬头哭诉:
“教父,你要为我作主啊!我好心好意去送饭,敲了半天门他也不开。没办法,我只能用钥匙把房门打开,结果他居然浑身赤裸,衣服都脱了!”
“我见状赶忙退出门外,等他将衣服穿好。他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接过我手中的食物,还出言质问我为何强行开门。”
“我解释说自己是为了送饭,结果、结果他在我走前把我打了一顿!教父您看,我这嘴角还有淤青呢!教父您要为我作主啊!”
说着,潘亮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满脸的委屈。
杨晓雪闻言神情一动:“你解释自己是为了送饭,他信了?”
潘亮说道:“他刚开始不信,追问了好几遍。但我一口咬死是自己的意愿,并未说出您的指使,他就让我留下,等他把饭吃完。吃完后就打了我一顿,还让我把饭盒扔掉!”
“简直、简直欺人太甚......呜呜呜......”
潘亮一边说着,一边悲从中来。可惜呜呜了好几声,也没有眼泪落下,只是在干嚎。
“这样啊......”杨晓雪用真理之种感知了一番,潘亮说的都是真话,因此放心的点点头,嫌弃的看着身前跪着的潘亮。
本想让他直接滚蛋,但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他挨了这顿打......
那就更应该直接让他滚蛋了!能执行自己的命令,是他的荣幸!区区一个教徒,居然跑到这里诉苦。
怎么,难道是我的命令有问题?
想到这里,杨晓雪危险的眯起双眼,轻声道:“你觉得你很委屈?”
潘亮哆嗦了一下,赶紧一个头磕在地上,保持着额头紧贴地面的姿势,低声回答:
“不敢,我只是觉得新来的教徒有些过于嚣张,因此担心......”
“担心什么,他还能对我动手?”杨晓雪冷笑:“你是担心你自己吧?”
潘亮又哆嗦了一下,死死咬住牙关,一言不发。
“他嚣张,是因为他有嚣张的资本。看在你为我办事的份上,我为你指条明路——趁着这两天帮助他熟悉教会的过程,与他打好关系,未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杨晓雪转身离去,不顾脸颊抽搐,面色不甘的潘亮,将他留在原地。
潘亮在原地继续跪了十分钟才抬起头,确认杨晓雪确实离开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揉了揉一双酸痛的膝盖。
这一晚上啥也没干,只跪着了。
叹了口气,潘亮踉跄着走到厨房,挑选了些剩饭剩菜,都是干净的,只是已经微凉。
提着三袋饭菜与一袋碗筷,潘亮迈步向教堂下方的地牢走去。地牢的门口处,有两名教众在此看守。
“打开地牢。”潘亮吩咐道。
教众面露为难:“潘哥,里面的人比较重要,教父吩咐必须有他的命令才......”
潘亮叹了口气,将手中由塑料袋包裹的饭菜放到脚边,扬手对准刚刚顶嘴的教众就是一个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名教众直接被一巴掌抽倒在地上,脑袋撞倒了一块石砖,当即昏死过去,嘴角还缓慢的溢出鲜血。
潘亮甩甩手,感到一阵神清气爽。之前受到的气与挨过的打所导致的抑郁心情,现在终于发泄出来了。
爽!
他横过眼看向另一人:“怎么,你也要顶嘴?”
“不敢、不敢。”
另一名教众唯唯诺诺的后退,拿出腰间的钥匙将门锁打开。
潘亮重新将袋子提起,迈步走入地牢。
地牢内部,蜡烛在静谧而缓慢的燃烧,让地牢内幽暗的空间拥有了丝丝光明。五名学生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中,双手双脚具被锁链捆住,身上的武器也全部被收走。
听到响动,五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牢门地方向,一个面带微笑,嘴角处有一块明显淤青的邪教人员迈步下来。
“几位,饿了吧?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尝尝?”
“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吕雯静出言,警觉的询问。
此时宋肆不在,自己是小队的副队长,理应做个出头鸟。
潘亮来到吕雯静的牢房前盘坐在地上,将碗筷摆在身前,开始向其中填装饭菜,并介绍自己。
“我叫潘亮,现在负责带领宋哥熟悉教会。至于来到这里,也是不想让你们来到这里的第一晚就挨饿,希望你们能对这个短暂的新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另一个牢房中的王富贵闻言啐了一口:“呵忒!宋哥也是你能叫的?我看你就是来离间我们和宋哥的!这饭菜里怕不是有毒!”
“收拾你们,不用下毒。”潘亮对自己的遭遇心中早有准备,因此面色平淡的将碗中填满饭菜,拍了拍手起身询问。
“谁叫段宝坤?”
“你找他干什么?”吕雯静冷着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询问道。
潘亮耸耸肩:“是宋哥让我找他。”
“我是。”段宝坤站起身,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说吧,什么事。”
潘亮仔细的看了段宝坤一眼。宋肆曾说过,如果有谁最可能加入自己,一定是此人。因此,有些话让潘亮负责带到。
“宋哥让我告诉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宝坤一怔,恍然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嗯,你明白就好。”
潘亮将装满饭菜的碗筷摆放在五座牢房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里的牢房是复古式,因此外面由栅栏阻拦,左右与后方是水泥的墙面。通过栅栏,他们可以轻易拿到碗筷。
栅栏间的缝隙其实很宽阔,对于瘦弱的人来说甚至可以从中挤出,但这并无用处。除了锁链与栅栏,上面还有铁门,门外有两名看守。
当然,最重要的是教堂内有杨晓雪坐镇,教堂外有法阵封锁。不解决这两个问题,哪怕他们跑出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挨一顿打后被重新扔回来。
袋中还剩了些饭菜,潘亮扫视一圈,最终将这些饭菜扔到王富贵身前的牢房。
“小胖子,估计你一碗也吃不饱,剩下的这些就归你了。”
“你!”王富贵气的脸颊涨红,本想将这些饭菜倒掉,却看到对面的段宝坤微不可察的向他摇头,这才忍住了自己的怒意,闷哼了一声。
“哼!”
潘亮也无所谓,自己下来这一趟也只是卖个好,以后他们中有人加入也该惦记自己今天的饭菜。他也不求这些人未来的感激,只要没有仇恨就算成功。
至于不加入的那些人,更不用自己担心。
——毕竟他们没有未来。
这样想着,潘亮转身离去,地牢的铁门重新吱呀呀关闭,只留下五个人面面相觑。
走出地牢后,潘亮看到之前挨了一巴掌的那名守卫仍旧昏迷在地,撇撇嘴过去踹了一脚,回头对另一名守卫说道:
“你也得踹他几脚。”
随后扬长而去。
等到潘亮的背影消失不见,另一名守卫才恍然大悟,走过去找着肋骨狠狠踹下。
“起来!”
地上躺着的那名“昏迷”守卫立刻睁眼,躲开了这一脚,一骨碌起身,干笑道:
“我起来、已经起来了。”
另一名守卫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你是在这故意装昏,逃避责任?这下可好,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我也是顺势而为。”昏迷守卫连忙摁住同伴的手,解释道:“我当时脑袋真的嗡了一下,不信你看。”
说着,他扒开自己的额头的头发,鲜血已经将头发粘成了一绺绺的形状。
“你看!”
“那也比担责任强啊。”另一名守卫唉声叹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嗨呀,没事。”昏迷守卫向他挤挤眼:“难道教父还会来到这肮脏的地牢?此事没人知道的。”
“也对。”
·
地牢内部。
王富贵看向段宝坤,坐在自己对面牢房的段宝坤已经拿起了碗筷,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王富贵气结:“段宝坤,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吃饭?”
“不然呢?”段宝坤摊摊手:“宋哥都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不努力吃饭,以后有机会跑你都没力气,是不是傻?”
王富贵愣了一下:“还有机会跑?”
段宝坤懒得和这个傻子争辩,扭头看向吕雯静。
“吕姐,你觉得宋哥会轻易投敌么?等等,这个问题不好。你觉得宋哥报复心强烈吗?”
吕雯静想了想从自己认识宋肆开始的点点滴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宋肆他不算是小肚鸡肠,也能算得上疵瑕必报。之前班级里有人曾嘲讽挑衅,他追着那人切磋了整整一周。”
“对呗。”段宝坤打了个响指:“先不说宋哥到底会不会投敌这一话题。咱们也看到了,在飞毯上,那个女装变态可对他一顿折磨,差点掐喉咙捏死。”
“以宋哥的脾气,呵。”
段宝坤微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