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都城终于响起战争的第一声号角。
"启禀皇上,驻北军谋逆,已经兵临都城。"
"传朕懿旨,开门迎接,任何人不得抵抗。"
"是。"
"皇上,时辰到了。"
"嗯,走吧。"
此时的皇上早已经率领御林军先行撤出都城,远走蔚县。这里距离都城最近,也是京郊大营的驻地。
五万禁军再加上这里的兵力,也足以划地为营,支持个月余。只要萧忆安一回来,一切自然有办法解决。
皇上原本还想死守都城,但是两日前却收到了南境传回的密信,上面写明了让皇上保存实力暂避蔚县,皇上也是如此做的。
京郊大营的军机营里,皇上正坐帐前,只听秦老首辅先声说道:"敬王世子入宫寻不到传国玉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颜侯还是早作备战准备的好。"
"请皇上,秦老首辅放心,颜天朔已经做好站前调配。誓死也将保护皇上及朝臣安全。"
"颜天朔,朕将这虎符交与你手中,对你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务必将蔚县守至秦王回銮,你明白吗?"
"是,颜天朔遵旨。"
皇上撤出都城时,只将秦老首辅与颜天朔还有颜子晴给带了出来,他们十分清楚,萧钰琛的目的是篡位,他就不会滥杀无辜。
此时的西境战场,千机药已经率领大军**三天三夜,一路将大秦大军逼退至止們关,再有顾十一便是西关城。
"殿下,大秦大军已经挂出和解字牌。"
"此时才想和解难道不觉得晚了些吗?"千机药冷哼一声。只见他亲自来至城门楼上,将机关弩对准了对面大秦的大营中心,只是一箭放出,就见大秦大军散落一团。
原来他竟一箭刺中了大秦领军的战马...
"开城门,杀!"
千机药一声令下,大周将是当即倾巢而出,完全没有血战了三天三夜的疲态。
西境之战历时两月,终于接近尾声,大周大军也在千机药的带领下收回了全部腹地。
而大秦大军,则是节节败退至西关城外一公里处的无人地带。
所谓无人地带,就是因为这里既不属于东走也不属于大秦,而是一段野路,不归属于任何国家。
"西境之乱已平定,余下善后之事大可交与父亲处理,你还是早些回都城的好。"
"这只是个开始。"千机药的手落在了地图上的大秦皇城,点了两下才继续说道:"这里,才是此次战争的结束。"
"你要攻打大秦?"
"犯我大周,岂能不诛?"
千机药似在言笑的一句话里藏满了杀意,就连花溪草也从未想过,他会做出如此决定。
"这才是你割舍都城的原因。"
"是也不是。确切的说,是原因之一。"
花溪草虽然意外,但却也很快就想通其中利弊。
大秦大军已经伤亡惨重,而西南军则是兵力充足,若说要杀入大秦皇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此时都城中萧钰琛叛乱,正好替千机药解了后顾之忧,原本他还需忧虑北凉异动,但现在却都不必深虑。
因为有萧钰琛在,就是他也不可能看着北凉入侵而不顾,如此一来,萧钰琛所谓的占领都城不过是正好顺了千机药的意帮他守好了后方甚至牵掣住了北凉。
而皇上更是萧钰琛背后的最坚固的一道防线,无论北凉也好,萧钰琛也罢,若想过中郡,都必须先过皇上那八万大军的一关。
如此算来,此时攻下大秦的确是九州一统的最佳起事时机...
"启禀殿下,花帅求见。"
"请花帅进来。"
"是。"
"臣花义参见殿下。"
"请坐。"
"**也在这里。"花义看了一眼站在千机药身侧的花溪草,只客气说道。
"见过花帅。"
花义微微点头算是应下,只先开口说道:"殿下,大秦已经送来降书,不知接否?"
"花帅难道不觉得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吗?"
"刚刚开始?"花义刚听闻千机药的话时并没有像花溪草那般反应的如此之快。毕竟他还不知道都城中的真实情况。
"这里,才是战争的结束。"千机药猛然抽出腰间软剑,直指大秦皇城,花义见了面色只微有一紧。
"秦王殿下,这里..."
"***,本王要这里收入囊中,成为大周疆土。"
"是,臣遵旨。"
花义一直知道千机药胸怀大志,但却未曾想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或许应该庆幸,有生之年还能够跟随千机药征战沙场,不得不承认,千机药在军事上的素养完全超越了他们任何一位有着几十年军龄的老将。
甚至对于杀伐的决断以及排兵布阵上,花义他自己都觉得自愧不如。
"休整一夜,明日正式西伐。"
"是。"
军令如山,千机药既然下了令,花义就没有不执行的道理。
难得可以休整一夜,花溪草也总算能跟着歇歇。
"慕白半个时辰后会到。"
"慕白这个时候过来,顾十一?"
"怎么?很关心他?"千机药的话里隐隐带着几分酸意,但花溪草却是没有听得出来。
"当日是我执意要去引燃火信,出事之后,顾十一应该并不好受吧。"
"本王可以让他更不好受一些。"千机药说话间就已经将花溪草揽入了自己怀中,丝毫不觉得他此时抱着的是一个男子而别扭。
花溪草微微挣扎了一下,见他仍旧不肯放手,也就不在闹腾,反而伸出双臂将他环住。
一连数日的征战,虽然千机药派了重兵保护她的安全,但她也还是有些累了。
能够就这么抱着他一会儿,静静的嗅着他身上的药草香气,就足够了。
"累了就睡吧。"千机药知道花溪草一直浅眠,觉极轻。数日的战斗,更是损耗她不少体力与心神。
如今若能在他怀里睡上一会儿,自是最好。
"不累,但还是希望可以静静的待着。"
不知道何时开始,能够静静的待着就成了花溪草这两世的最大奢望。
算起来她来此也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除了在蔚县的府衙里偷得几日闲之外,竟再无任何安心的度日的机会了。还真是劳碌的可怜...
"明日一旦开战,就无回头箭了。"千机药疼惜的轻抚着花溪草的发丝,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争罚大秦,也就意味着九州混战的开始。
从今往后,再无宁日。
就连千机药自己也不确定,要多久,才能真正给她,她想要的平静与安宁?
与此同时的大渝通关路上,娴太妃因车马劳顿而难受异常。
萧钰琛所谓的守卫护送,只不过是给她留了一队府兵而已。
至于萧钰琛则是早在聊城的岔路口就将与之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呕...咳咳..."娴太妃近两日吐得厉害,侍女也是心有余悸,生怕她会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太妃娘娘,奴婢去请太医吧。"
"不用,本宫无碍。"
"可是..."
"我说了,我没事!"娴太妃突然骤降的语气,把侍女吓得神色一慌,但也很快就应道:"是,奴婢知错,请娘娘莫要生气。"
"去给我找些酸梅来。"娴太妃的面色惨白,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
"是。"
娴太妃看着侍女远去的身影,右手不自然的覆在了自己尚未隆起的下腹上,面色苍白的难看。
自从那日与那孽障合欢之后,她便至今未来月事,只怕是怀上了他的孽种...
只是这件事现在还不是昭示的时候,她必须将这个秘密保守至最后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救自己一命!打定了主意的娴太妃只强忍下胃中的翻江倒海,过了许久才等来侍女带回来的酸梅。
"娘娘,这里没有现成的蜜饯,奴婢只能在军医那里讨要了些干梅回来,还请娘娘莫弃。"
"拿来。"娴太妃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只赶忙接过干梅塞进了嘴里。
"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娴太妃的声音十分阴沉,侍女也被吓了一跳。
"是。"
娴太妃怕侍女会心存疑虑,只补了一句道:"此去大渝路途遥远,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只恐难抵就已横尸荒野。"
"是,奴婢明白。"
大秦大军一退再退,纵是几封求和信呈上,大周大军也无招降之意。
千机药就这么带领三军一路打过大秦境内。
而与此同时的大周都城,萧钰琛也已经稳坐大宝,只可惜他得了这宫城却不得传国玉玺,也不过是空欢喜而已。
自从萧钰琛入主都城,皇宫里的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
尤其是储秀宫中更甚...
因着颜子晴早已随皇上銮驾远走,此时也只剩下江琉儿与孟清瑜两人同住,只见江琉儿小声跟孟清瑜说道:" 孟姐姐,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得事情吗?"
" 何出此言?"
"世子殿下不是护送娴太妃和亲北凉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又代为掌政了呢?" 江琉儿一股脑的将心中疑问问出,丝毫不介意自己此言有多么的直接。
孟清瑜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江琉儿一副甘愿受教的模样,自是轻蔑一笑。
国中大事,岂是她们几个女儿家能够说得清楚看的明白的,宫妃也好,秀女也罢,即便身份再尊贵,还不只是皇权的牺牲品,不是用于拉拢朝臣就是用于联姻护国,说到底不过是一颗任人宰割的棋子而已。
顿了片刻,孟清瑜说道:" 我们不过是入宫的秀女,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服侍天子的人罢了。这点你还想不通透?"
江琉儿眼神微亮,自是没有想到孟清瑜会说的如此直接了当;但是仔细思索过后, 江琉儿不由也陷入了沉思。
如若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般,世子殿下当真是篡权谋位,那她们这些所谓的秀女,还不是该如何就还是如何。
江琉儿自己想明白这个问题,也就释怀了...
而与此同时的太医院中,萧思旻绝望的看着地上的毒酒与白绫,眸中不再有一丝波澜。
屋顶之人看着萧思旻那孱弱的身影越发斑驳,不知为何竟胸口一闷,然而未待他做多想,就见那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的走向毒酒与白绫所在的位置。
萧思旻端起毒酒,哑然失笑,眉宇间带着浓厚的悲痛与凄凉,一双眉目满是泪光,然而 萧思旻却丝毫不肯让泪流下。
萧思旻刚刚那酒杯一丢竟打翻了桌上的烛台,此刻火光肆起,沿着幔帐席卷开来。
火光照亮整个夜空,随着噼噼啪啪响起的声音 萧思旻所住的偏殿彻底被火舌淹没,只剩满地废墟。
只见一群太监宫女大惊失色的叫喊着朝这边跑来,吵吵嚷嚷的呼声与倒塌的房梁落地声混杂在一起,一时声势浩大,此时距离偏殿最近的一行侍卫也应声而来。
待到火势扑灭,只见废墟中一具焦尸狰狞的横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作他言。
与此同时的储秀宫中,萧思旻逝世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来。
只听江琉儿屋内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远远望去,只见一抹身影夺门而出,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凌乱,她却也毫不顾忌,只是这么一路狂奔出去,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抹急促的身影奔走的方向正是昨夜失火的太医院方向。
"人呢,郡主殿下人呢?"还未平复下一路奔跑的急促, 江琉儿红着的双眼死死盯着一旁清扫废墟的侍女。
"回,回 江小姐,郡主殿下她,她..."侍女被 江琉儿那仿若吃人般的目光吓的整个人都瘫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她怎么了,快说!" 江琉儿见侍女的样子,心中一抹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努力的握紧拳头,压下这个令她恐慌的情绪,只是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
"郡主殿下她薨了。"侍女说完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倒不是伤怀萧思旻死了,而是她本就被那具焦尸吓的不轻,此时再面对 江琉儿浑身散发的威压之气,整个人便慌了起来。
"死了...死了...怎么会这样...郡主殿下死了..." 江琉儿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坚决不肯相信这个令她无法接受的消息。
她昨日才来拜见过萧思旻的,她怎么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人呢?郡主殿下在哪里?" 江琉儿整理好心情,继续问道。
地上的侍女,一直哭个不停,根本没有听到 江琉儿的问话,周围之人都不敢再去想那具狰狞的焦尸,全都默不作声。一时间空气仿若都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侍女哀戚的哭声...
江琉儿昨日因想通了事情的始末,便先借着自己与端王府挨着花溪瑶带着几分亲戚关系的身份,去太医院探望萧思旻一番。
可是她昨日才见到的活人,今天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当然比起这些,她更害怕的则是萧思旻的死会与她的出现扯上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江琉儿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探看着眼前的废墟,一颗心也跟着慌乱的跳个不停。
一种强烈的不安,将她紧紧笼罩。
被关押天牢数月的萧钰轩在听闻萧思旻之事的瞬间,面色蓦然一白,双眸里满是难以言说的震惊与愤懑。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啊,正是他们日思夜想了多年的父王啊。
可是他除了缺席他们的人生之外,还做了什么呢?
将他们当做棋子逐一利用,不计后果的将他们一个个逼上绝路,甚至在厌弃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将废子扔掉。
这就是帝王家的父子之情,可恨而又可笑...
萧钰轩早在被压入天牢的那天就已经想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何一直不得皇祖母真心相待的原因,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比起他这个一出生就被算计好了后路的孙子,她明显更看重自己儿子的上位之路罢了。
于他们母子而言,整个端王府都不过是一个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