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已经睡下杜家的上上下下全都惊醒了过来,杜猛提这把枪就跑了出来,大喊道:“谁闯我杜公馆?”杜媛打着哈哈穿着一身睡衣出了房门就看到两个身影如同幽灵一般不用楼梯在楼层之间窜上窜下。和那些女仆一样发出“啊”地一声尖叫。
听到杜媛的喊声,徐梦归和老周同时止住身形,“噗通”两声,徐梦归和老周一起从二楼扶栏跳到客厅,杜家一家三口这才看出这两个幽灵是谁,徐梦归这是第二次看到杜媛的母亲,脸上已经没有了淤青,还带着微笑。急忙恭敬地喊道:“杜伯母好。”
杜伯母笑这对杜猛说道:“年轻就是好,你看看多有活力。”
徐梦归担心老周恶人先告状,急忙解释道:“这、、、是小侄一时技痒,找周师傅切磋切磋,惊扰了伯父伯父,小侄告罪。”
杜猛笑呵呵地说道:“不怪,不怪,贤侄一身本事,伯父很高兴啊,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
在徐梦归恭送下,杜猛夫妇进到了房间。徐梦归又对杜媛说道:“我休息了。”
老周见杜媛转身进房间之前笑了笑,更是有些担心,扯着徐梦归回到徐梦归的房间,关上房门说道:“小子,你要是对二小姐没那意思,尽早走,我看小姐陷得越来越深了。”
徐梦归摇摇头,叹道:“最少还得一个星期才行。”
老周皱着眉头说道:“还要这么长时间?那你可、、、、”
徐梦归正在深思,老周趁势左手一把拽住徐梦归,右手顺手揭下了徐梦归的‘二皮脸’。
“我的个妈的,还说不丑?”
徐梦归脸上几道伤疤把老周吓得一个激灵,前后的反差是在太大了,一个是油头书生,相对比下,揭下‘二皮脸’的徐梦归就像个从地狱来的罗刹鬼,尤其是在电压不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尤是吓人。
“这下老子可算放心了。”
徐梦归见老周竟然没认出自己这个全城闻名的大名人,郁闷道:“有你这么说人的吗?我丑不丑的累着你什么事了!”
老周嘿嘿笑道:“这女人啊你不懂,像二小姐这样不愁生活的女娃娃,天生只对觉得好看的事物有好感,说本事我佩服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一身本事,可你这模样,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这这些伤,还算有个人样,如果算上这些伤,说句不好听的,猪八戒他奶奶看中你都算是瞎眼了,呵呵~~真、、哈哈哈、、、我老周和你比起来,简直可以算的上是俊人了,呵呵~~”
老周说着说着自己大笑了起来,徐梦归忍不住气道:“你别给老子笑,告诉你,老子的婆娘比你家二小姐还漂亮,而且眼睛也不瞎,你失算了!”
老周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摇头表示不相信徐梦归的话,徐梦归郁闷之极,等老周笑的差不多了,才猛然说道:“你这张脸我咋好像在哪见过?”
“你没见过!”
“我肯定见过!”
“你啃脸也没见过,我第一次来石门!”
“你是那个徐、、、”
老周忽然想起在哪见过这张脸,指着徐梦归的脸快喊了出来,徐梦归一把摁住老周的嘴说道:“你给老子小声点!”
徐梦归按在老周嘴上的的手感到老周在颤抖,松开手奇怪道:“你哆嗦什么?”
“我、、、我、、没哆嗦!”
老周一步一步往房门口挪动步子,徐梦归看出老周似乎很怕自己,更是奇怪,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老子又不吃人。”
号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周脸色苍白,摇摇头,甚至有些祈求道:“徐、、、徐长官,我没当土匪已经五年了,您、、、、。”
徐梦归更是奇怪道:“你当不当土匪关老子屁事。”
“真的?”
“我说你怕我干什么,干过多少亏心事?”
老周哆嗦道:“我手里可有你们八路的人命,您、、、真的放过我?”
徐梦归突然想起来,老周曾经说过自己杀过国军、八路和日本人,以前还以为只是认为他是在吓唬自己,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真的。这老周手里的的确确犯过不少人命案子。
徐梦归严肃道:“你到底杀过多少八路?过来,三个军队的人你都杀过,你认为自己能跑到哪去?”
老周极不情愿地有挪了回来。
“坐下!”
老周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人的名,树的影,日本人给自己树下的形象真不是盖的,称霸九牛的土匪头子在徐梦归跟前就像个温顺的绵羊,但要是把老周给*急了,来个狗急跳墙,这温顺的绵羊随时都可能会变成咬人的野狼。
“说吧。”
“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实在是记不清了!十几个吧。”
徐梦归问道:“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八路?你总不会穷疯了,连八路你都抢吧。”
老周低声交代道:“我哪知道他们是八路,那时候你们八路还没这么多人,当初那队八路也就十几个人,穿的军服也和国军一样,我们以为有利可图,打了八路的伏击。”
徐梦归愤然道:“你们一群土匪能打八路的伏击,不知道打伏击,八路是你们老祖宗。”
老周哭丧着脸,低声慢慢回想道:“我现在也后悔啊,我们五十多口子人打十几个八路,刚开始很顺利,一排枪放过去就杀了四五个,谁想剩下那几个这么难缠,要不是我们人多,谁灭谁还不知道呢,最后只抢了七八杆枪,都是些连膛线都快磨平了的老套筒子,大子是一个没捞着,要不是我那手下有认字的看到这群人胳膊上的臂章写着第十八集团军,我怎么会知道我们打的是八路啊,我还以为国军啥时候穷到这种地步了。”
“就杀这十几个?别的在没有了?”
老周连连摆手回道:“没了,没了,你们八路实在是太难缠了,国军和你们军服一样,就是见了,我们也没敢动过手,以后再杀我们也只敢杀日本人了。”
“什么日本人,那是鬼子!”
老周低声下气地说道:“是,是!是鬼子,我也是因为鬼子剿匪*得没办法,才想带着队伍另寻出路,没想我那二当家的和鬼子商量好了,我被他们打了黑枪没打死,逃下山才碰见二小姐的,现在您就是让我再杀八路,也没那心思了,我现在算是看透了,怎么活都是一辈子,现在有吃有喝的日子过得不错,只要保护好二小姐这个救命恩人,老老实实过完下半辈子得了。”
听老周说的可怜,徐梦归心里也是感叹,要是放在古代,这个老周能拉起一支人马占山为王,也算是枭雄一个,只可惜现在的世道,仁义道德没人讲,被自己人害成了这个德行,一身本领无处施展,也只能徒生悲哀。
本领!徐梦归突然起了招揽之心,问道:“如果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将功赎罪你愿不愿意?”
老周惊道:“您的意思是说、、、您有这么大权力?”
徐梦归笑道:“还算可以吧,你知道现在石门西门外三十多里的诸山吗?”老周见徐梦归笑,虽然徐梦归面相不好,笑比哭还吓人,但他心里知道求生有望,急忙说道:“知道,知道,从哪里往西有八路军的三个团在驻守,往北还有国军的三个团,国共现在正在合作,日、、、不、、、是鬼子,鬼子几次想从那里打进去,都没得逞,就是因为有您这样的人在那里。”
徐梦归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是第一道防线的新三团团长,只要您愿意帮助我们,我可以向上级申请,赦免你犯下的罪行,只要你以后你在为非作歹,我可以保证对你既往不咎。”
“您保证?”
“我保证。”
“口说无凭!”
“我可以立字为据。”
老周连忙起身从书桌上拿过纸笔,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徐梦归面前,徐梦归手执毛笔很是为难,自己一向都是写钢笔字的,现在用毛笔,岂不是要在老周面前鬼画符,丢人现眼。
老周见徐梦归手握毛笔迟迟不下笔,还以为徐梦归在犹豫不定,手放到了怀里,只要徐梦归一个不字出口,就要杀人灭口,大不了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
那是一种什么日子,已经过惯了舒适生活的老周想到这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就怕那时,世间之大,再也没有自己容身之所,一个八路军的团长的命,足够让他百死不得其生的了。
徐梦归放下毛笔,老周心中一痛,从此之后,就要过漂泊的生活了,二小姐,周猛对不住您。
“娘的,这屋子里就没钢笔吗?”
徐梦归恨恨骂道。
老周愣在当场,问道:“您说什么?”
“我问这屋里有没有钢笔,老子就不会写毛笔字!你这不是难为我嘛!嗳~~你哭什么的,我不会写毛笔字你也用不着哭啊!”
老周转悲为喜道:“有,有。”
我他娘的真不是东西,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啪啪~”两声清响,老周自己给自己来了两耳刮子,徐梦归看的奇怪,这老周是不是被刺激到有病了啊。
老周的确被刺激的不行,熟门熟路地从抽屉找出钢笔,徐梦归刷刷几下写出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自己拿起来看了看,满意地送到老周面前说道:“从左往右读,这是新式写法,你这种粗人看不懂的。”
老周摇摇头说道:“您就是老式写法我也看不懂,我根本就不认字,您给我念念您些的是什么就成。”
徐梦归将纸从老周手里拿过来念道:“土匪周猛,昔日杀人无数,曾于五年前残杀国民革命军士兵数十人,后因变故,痛改前非,弃恶从善,现有意为我中华抗日大业贡献绵薄之力,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诸山新三团团长徐梦归,愿为周猛为保,如周猛再犯不赦之罪,徐梦归愿负连带责任。徐梦归,民国三十一年十月初六。公历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十三日。”
老周满眼噙泪,颤颤地将徐梦归手里的担保书如同宝贝一般双手接到手里,上下看了半天,虽然看不懂上边写的什么,但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确实实实在在存在的,就是这薄薄的一张纸,让他从此不必再遮遮掩掩地活在阴暗处,不敢置信的问道:“您就这么信任我,您就不怕以后我再作奸犯科?”
徐梦归摇头回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愿意为你作保,是因为看你是条敢杀鬼子的汉子,被鬼子*到绝路也没有忘记自己山上的弟兄,大丈夫人活一世,埋没一身本领不能为国为民,那还活的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算了。如果你再作奸犯科或是投靠了鬼子,那也只能怪我徐梦归瞎了眼,保错了人,这连带责任,活该我负。”
老周激动道:“不会的,不会的,以前是我自己犯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要是再干蠢事,您就亲手枪毙了我。鬼子那边我更不可能去,他们已经找了我五年,我还不会傻到自己跑去送死。”
徐梦归笑道:“那就好,现在你也算是自己人了,给你交个底吧,吧你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九牛山土匪已经被新三团剿灭了,现在九牛山上的不再是土匪,而是我新三团十营的一个连,我们八路也算是以德报怨,给你报了仇了。”
老周听到这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我、、、以后我周猛的命就是您的了,您就是叫我现在死,我姓周的要是皱一下眉头,我他娘的就是鬼子揍的。”
徐梦归刚要扶起老周,就听窗户外有动静。轻声喝道:“谁?”
“团长!是我。”
刚才出去报信的战士此时钻了进来,一看老周跪在徐梦归面前,而徐梦归的假脸也摘了下来,奇怪道:“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