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凝聚灵眸,我看到了这三只地童古曼,可是却没注意到它们身上的伤口。
伤口隐藏在毛发之下,说不出的怪异。
因为,那是齿印。
而且看起来,像是人留下的。
这就奇怪了,非常的奇怪。
养鬼师在制作古曼的时候,通常会将古曼封死在器物当中,目的自然是害怕它们为祸。毕竟谁去求这东西,都不是为了把里面的灵物给放出来。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地童古曼是出不来的。
而因为器物封死了,外面的灵体也是进不去的。
强行硬闯的话,只会两败俱伤,若是实力极为强大,那就会将器物直接粉碎掉。
可我手中的手镯,并没有碎掉,上面的血色纹路,也是因为三只地童古曼死亡所导致的。
与外部之力,没有任何的关系。
既然是这样,三只地童古曼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更厉害的养鬼师,强行解开了手镯上面的封印。
可如果有这样的本事,直接杀了杜重阳妻子不是更好?
顺带着,还能虏获三只地童古曼,就算是不用来饲养,当做养料也是很可贵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除非……
猛然间,我醒悟了过来。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死这三只地童古曼的,也是出自同一养鬼师之手的灵体。
就像西厢房里面的物件儿一样,都是出自爷爷之手,都存在着他的气息,所以当中的灵体不会产生排斥的现象。
就拿猫脸老太跟人脸耗子来说,即便是他们都看不上对方,但因为身上有着爷爷的烙印,始终都能和平共处。
当然,他们并不是完全接受了对方,而是忌惮爷爷。
地童古曼也是一样,如果饲养他们的养鬼师还养了别的灵体,因为身上的烙印相同,气息相近,自然就能进入这手镯的里面,从而斩杀了它们。
可问题是,这样做了以后,就不怕养鬼师的惩罚吗?
毕竟绝大部分的养鬼师都是生意人,会极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必将名誉扫地。
到时候不仅在客户那里没有了口碑,也会遭到同行的唾弃,灵体厮杀本就有违天德。
将这些捋清楚之后,那就剩下了最恐怖的一个答案。
养鬼师——死了!
那拿我爷爷来说,假如有一天他不幸遭遇了意外离世,到时西厢房的灵体们,必将会揭竿而起,肯定会惨烈厮杀,毕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当然,有我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可那个养鬼师不同,谁知道他有没有传人,谁又知道他的传人能不能制住那些古曼们?
想到了这里,我也就该问了:“杜先生,您的那位朋友从半年前就断了联系对吗?”
“是的。”
“那你有没有打探过,他去了哪里,或者出了什么事情?”
“能做的都做了,可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说完,杜重阳看了我一眼,“二先生,您该不会是要让我去趟泰国吧?”
“当然不是。”我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最近就不要再打探那位朋友的消息了。”
这件事我已经看透了,就是有人在幕后谋划的,所以再继续找下去,只会打草惊蛇。
而且不出所料的话,那个养鬼师大概率也已经死亡了。
与其去做那无用功,倒不如从这个手镯或是杜重阳的媳妇身上入手。
“杜先生,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受我一位叔叔的指引,他当年求您的爷爷料理过麻烦事儿。”
“行,既然如此,这笔生意我接了。”
“真的?”
“真的。”
点点头,我将那镯子轻轻放到了桌子上:“按照规矩,这个镯子得留下。事成之后,您支付佣金,到时再把镯子取走。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这镯子里面的灵物都已经死了。别说是我,就是我爷爷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修复。”
“我知道,而且就算能修复我也不敢要了,您看着处置就行,佣金的话,您说个数。”
“三只地童古曼需要超度,再加上解开您妻子身上的疑题,四者全算五十万,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您稍等。”说着,杜重阳出了门,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袋子,“二先生,这是二十万定金,事情解决完,我在奉上剩余的三十万。还有,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尽管吩咐就成。”
“好。”
“我妻子的后事还没有处理好,我就不多呆了,先回去。”
“后事有麻烦?”
“也不算是麻烦,就是我想弄清楚妻子的死因,希望能做个尸检。可岳父母说死者为大,就不要再折磨她了,于是就僵住了,要不您给个意见。”
“不要做了。”
我倒不是担心杜重阳已故的妻子受折磨,而是一旦做了尸检,那么尸体必然会在遭受破坏。还有尸检的流程通常较长,少说也得一个月时间,我等不了。
再说,一旦跟巡捕扯上瓜葛,事情可就难办了。
听完我的顾虑之后,杜重阳点了点头:“那行,就听您的,稍后我就把尸体送去殡仪馆。在那里先保存着,等到水落石出之后,再行火化。”
“记得把殡仪馆的地址发给我。”
“一定,一定,我先回去了,您留步。”
“慢走。”
把杜重阳送走,我打算先处理三只地童古曼,刚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
石重楼那张肥脸,近在咫尺,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非得亲上去不可。
“滚。”
嘿嘿……
石重楼不仅不生气,反而贱兮兮的露出了谄媚的笑。
这孙子,保准又没憋好屁。
“有话说,有屁放。”
“没事儿,我就是看你累了,帮你把袋子拿回去。”
“你少来,我再累也没累到拿不动袋子的事儿,你是想用钱吧?”
“嘿,要不说咱们是兄弟呢,知我者不见也。”
“用多少?”
石重楼家里有钱,但他就是不回去,所以这些日子过得还是比较清苦的。
“我说都用了,你会不会生气?”
“都用了,不行,绝对不行。”
“为啥不行,不就是二十万嘛,毛毛雨而已。”
“那你撒点儿毛毛雨给我看看?”我直接把袋子拎了起来,“你别忘了,那块飞蛾逐火的玉佩的钱你还欠着呢?”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先救救急吗?”石重楼说着,凑到了我的耳边,“不见,这事儿你必须帮我,过几天是清明节,也是谷雨的生日,我得给她个惊喜。”
“……”
说到了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而且我在琢磨,是不是也该给白月亮准备份儿礼物。要知道我们签了婚书,都没有交换信物的。
当然,信物用买的未免太俗,但礼物还是可以送的,权当是一片心意了。
“这二十万你拿走吧,也帮我选一份儿礼物,你应该知道什么对月亮的胃口吧?”
“那是当然,你放心,交给我准没错。”兴奋的点头后,石重楼拍着胸脯作保证。
“对了,你把钱拿回去的同时,去后院找趟月亮,把大黑给我带过来。”
大黑,什么大黑?
“月亮知道,赶紧去。”
“得嘞……”
石重楼扯一嗓子,一路跑着出了门。
店铺安静下来之后,我又坐在了桌前,细细的审视手镯和地童古曼。
刚刚静下心来,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人未至,银铃般的声音已经落入了耳中。
“我必须得承认,你这双灵眸确实厉害,可惜的是,脑子不太好使,简直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