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 你们范家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我不管你们先头有什么纠缠,但是我太太可是被你们家范浮生砸断了腿。难道我们就白受了这个委屈?”
白修然冷然中透着咄咄逼人。
“我晓得今次的事儿许是我们家浮生有错,但是天可怜见儿, 他也是受害者啊!而且您八姨太也是因为……旁的事儿才摔下楼的。我晓得白先生心疼您家姨太太, 可是也不能这样就与我们较真呀。若是这样, 我们家真是委屈极了。”范家只一儿一女,这般出事儿, 自然该是陶三太太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回来主持了。
她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说是章署长摔倒导致的一系列问题,也赶紧为自家人辩驳起来。
只是她的辩驳并未让白修然满意,白修然嗤笑一声, 说:“我家佳怡不小心被章署长撞下楼没错,但是一楼往地下室楼梯不高, 大夫说了,当时至多只是摔个昏迷。她腿骨折完全是因为你们家范浮生掉下来砸的!可怜她细胳膊细腿儿,倒是遇到了这样的祸事。我知晓你们家是想把事情往章署长身上推。但是我不管过程如何,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你们家范浮生砸断了我姨太太许佳怡的腿。难道这就让我算了?如此未免太可笑了吧?”
陶三太太惯常会在男人面前示弱,眼看白修然根本就不打算善罢甘休,心中虽然恼火,不过面儿上却还是娇声:“白副司长, 我不是要推卸责任的, 只是您看我家浮生也在病房里啊!我知晓自己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您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陶三太太的手抚上了白修然的手臂,轻声细语:“改日, 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她眨眨眼,声音越发的柔了几分,几乎能滴出水儿:“您要求什么,我们都答应的。但是今日实在不好这样闹,您看,这样也有失您的身份不是?”
白修然瞬间拨开她如同水蛇一样的手,硬邦邦:“今日你们家不给我一个得体的交代,那么将来就说不好走在路上遇到个什么意外,被打断第三条腿了!”
他就差赤~裸~裸的威胁了,陶三太太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堆起笑容:“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的……”手臂再次缠上白修然。
“放开你的爪子!”
白绮罗一出门就看到陶三太太恨不能化身九尾狐的样子,她立刻上前,毫不犹豫一把推开陶三太太,怒说:“大庭广众之下,你干嘛纠缠我爸?”
陶三太太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定睛一看,险些昏过去,这不是白家那个作精吗?
她尴尬的笑,不过却说:“误会,白小姐,这是误会。我只是想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你看,其实你跟我们家明敏还是同窗,你叫我一声阿姨也不算过分的。阿姨真的没有恶意的。”
白绮罗嗤笑一声,说:“谁知道你是谁啊!我爸的小老婆已经够多了,你还要往上凑?哦,我知道了!你们家那个死胖子故意想要砸死八姨太,然后让你取而代之,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原来还这样想。不过你到底有没有镜子好好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啊?我们家随便一个姨太太都比你强百倍。你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傻子才会看上你呢!”
白绮罗像是一个小炮仗,别人插话都插不进来。叫嚣够了,又说:“狐狸精,不要脸!”
陶三太太这么多年也是被人捧着哄着,便是没有,也不会这般与她不客气。她什么时候感受过啊!被她这样一通叫骂,恨得差点上不来气。不过她在这浮世浸~淫多年,多少也是有些定力。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楚可怜的红了眼眶:“白小姐,你误解我了。我知晓你一贯对我有误解……”
白绮罗:“一贯?我不认识你啊!”
她迷茫脸:“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么大年纪又假仙的人?”
陶三太太看她水嫩娇艳的脸蛋儿,恨不能一下子挠上,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白家父女是什么人,她心中又是清楚。在心中默念了几次“惹不起”之后,她闭嘴不再说话,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盯着白修然。
“你还看!”白绮罗又愤怒的小火苗熊熊燃烧了。
白修然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顿一下,抬眸说:“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了。明日开始,连续一个月在浮生青年报上整版向我八姨太许佳怡道歉,每日道歉的内容不能相同。”
陶三太太:“呃?”
“如果我看不到,那么往后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推着闺女的肩膀,转身走。
白修然推着闺女下楼,问:“你小姨不跟我们一起走?”
白绮罗摇头,诚恳说:“小姨要留下来照顾章署长。”
二人一同来到大门口,冯骁立刻上前:“岳父,阿罗,我来开车。”
白修然摇头,他说:“不必,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走吧。”
他淡定微笑,与闺女说:“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你们不必等我。”
白绮罗点头说了好,眼看她爸开车离开,白绮罗双臂抱胸,问:“你猜,我爸忙什么?”
冯骁:“…………”我是作死吗?敢猜岳父要干啥?
他十分认真脸:“公事吧。”
白绮罗嗤笑一声,说:“我猜他要搞范家。”
她爸最紧张她,范浮生今天摆明了是对她心怀不轨。她爸会算了才有鬼呢!
言罢,她主动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说:“我来开车。”
冯骁想到上一次的疯狂小飞机,说:“要不,我开车吧?”
白绮罗似笑非笑的看他,“怎么?信不过我的技术?”
她瞬间踩上油门,一下子窜了出去。
冯骁:“大姐,你这技术,学过飞机吧?”
白绮罗:“我可以学吗?”说真的,她对这个还真是有点意思的呢。毕竟,整天闲着也没什么事儿。
冯骁:“你听不出我是调侃?”
白绮罗哼了一声,她一个拐弯,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冯骁微笑:“怎么?不飞了?”
“安全驾驶,你懂不懂啊!谁跟你一样……我的妈!”说话的功夫,一个女孩子从巷子里一下子窜了出来,直接本着他们的车子而来,白绮罗瞬间一拐,紧急刹车。
好在,没有撞到人。
女孩子仓皇一下摔倒,她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车子,抬头看向了他们两个人。
白绮罗赶紧下车扶她,问:“没事儿吧啊?有没有撞到你?”
女孩子眼中一片死灰,她茫然的抬头看向了白绮罗。
白绮罗再次问:“你没事儿吧?走,我送你去医院。”
冯骁抱胸立在一旁,毒舌:“不是碰瓷儿就是寻死,你问她作甚?”
许是因为冯骁率先提及,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裂痕,她抬头看看二人,说:“对,对不起。我、我对不起……”
她落下泪:“我不是故意要讹你们的。我只是、只是走投无路……对不起!”
她转身要走。
白绮罗却拉住她:“如果不是我技术好闪开并且刹车,你就算是讹了我们自己也不会有多少命。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人,但是也不能眼看你这样要死不活的走掉。更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见你的死讯。不如,我们谈一谈?”
白绮罗很强势,她本就长得好看,强势起来更是平添了几分锐利感,让人难以拒绝。
女孩子没言语,咬着唇,泪流不止。
“你们干什么!”一声暴喝声响起。
男人的声音响起,白绮罗侧头一看,哎呦喂,这不是那个徐大嘴吗?
他很快的上前,一把将女孩子拉在身后,警惕的盯着冯骁与白绮罗,宛如疯狗:“你们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她?不要以为你们有点钱就了不起!”
白绮罗:“…………………………”
她觉得,自己的拳头有点痒啊!
“我打人,可不管男女。”白绮罗一拳打了过去,徐大嘴没想到白绮罗真的会动手,踉跄几步,撞在了墙上:“你……”
“徐老师,他们是好心人,是我想要讹诈他们!”
徐大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孩子,她抹了抹眼泪,对着白绮罗鞠了一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随后又回头:“徐老师,我给您添麻烦了。您真的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她咬了咬唇,说:“是我不好,是我活够了,我不想活了,想要自杀。而我又放心不下我娘和我弟弟,又想着为他们留一点钱,就打算找一个车子撞上去讹人。是我品行败坏。”
冯骁嗤了一声,转身上了车。
白绮罗看她一眼,跟着冯骁的脚步上车,她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徐大嘴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快速的来到车子前面,鞠了一躬,大声:“刚才误会您了,对不起。”
白绮罗:“这真是女中的老师?莫不是个智障吧?”
冯骁:“读书读傻了,人不坏。”
说真的,白绮罗还是相信冯骁对人的判断力的,不过,她感慨:“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她探头问:“你也想自杀吗?没事儿少挡我路!”
徐大嘴仓皇了一下,赶紧闪开:“没的没的,我不是要挡路。”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冯公子,谢谢你先前为我解围!”
冯骁摆摆手,很无所谓。
白绮罗的车子很快的开走,她透过后视镜看了过去,就见徐大嘴似乎正在和刚才那个女孩子说什么,两个人都有点激动。只不过徐大嘴更像是劝说与着急,而那个女孩子却不尽然。
“既然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回去吧。”冯骁侧眸看着她,微笑:“我知道你的性格是凡事儿都要弄个清楚的。”
白绮罗挑眉:“我看起来像是好管闲事儿的人?”
“是啊!很像!”冯骁笑了一下,不过又说:“我知道你不是好管闲事,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消逝。”
白绮罗翻了个白眼,很快的挂倒挡,迅速的后退,车子很快的回到二人的身边。
徐大嘴诧异的看着车子停下,他看了白绮罗一眼,迅速的别开了眼,颇为礼貌。
不过很快的,他立刻:“你们是误会我欺负了她吧?没有的,这没有的。”
白绮罗:“…………你的脑子,只有核桃那么大吗?整天就这么点脑子?”
徐大嘴垂头,有些尴尬。
白绮罗:“你们都上车。”
徐大嘴与女孩儿:“………………”
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坐在车子上了,车子很快的来到郊外一家小饭庄门口停下。白绮罗对北平不熟悉,但是她上次来郊外射击场与冯骁练枪,路过的时候倒是记住了这家小馆子。
四人一同来到楼上包间,等到坐下,徐大嘴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那个、这个……”
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才是。
白绮罗果断:“我不想看一个如花的小姑娘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有什么难处,说一说吧。也许我能帮忙?她不说,你说!”
徐大嘴突然被点名,他并不认识面前的女子,但是依稀记得冯骁说过这是他未婚妻。
白家小姐?
这般一想,又觉得能够理解了。
虽然白家小姐十分的嚣张跋扈爱惹事儿,但是也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不畏强权。很多人只记得前者,并且觉得深入人心。可是他却觉得后者十分可贵,才是该被盖章的好品质。
他看向了少女,女孩子的两只手搅在一起,许久,她咬咬唇,抬眸:“我叫孙蕊。之前在女中读书,是徐老师的学生。我父亲早亡,母亲身体很不好,一个弟弟正在读书。为了贴补家用,我经常会找一些工作。去年、去年我应聘去了慈善晚宴做服务生。”
她的两只手搅得更加紧,整个肩膀也带着微微的颤抖。
听她提及慈善晚宴,白绮罗已然生出不好的感觉,她抬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说:“喝一点吧。”
女孩子捧起茶杯,颤颤巍巍的饮了一口,咬着唇,深深吸气,似乎想要为自己做心里建设。
白绮罗转身,说:“冯骁,你跟徐老师出去一下。”
冯骁还没动,徐大嘴倒是立刻起身拉冯骁,十分的迅速。
徐大嘴低声:“反正你也不太想帮忙的样子,不如我们出去抽根烟。”
冯骁:“我从来不直接帮任何女人。”
徐大嘴疑惑的看他,条件反射问:“为什么?”
冯骁挑眉,慢条斯理:“为了避免遭遇大恩无以为报以身相遇这样的狗血事儿啊!”
白绮罗:“………………………………”
徐大嘴:“………………”
不过他很快:“那这样你更该出去了,别听人家隐私!”
两人一同出门,白绮罗也捧起了茶杯,声音很轻,“他们走了,你能说了吧?”
孙蕊咬着唇,又灌了一口热茶,捏着杯子的手甚至泛起了青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慈善晚宴,那次做服务生还是很顺利的,我以为……这只是我人生中一个很小的经历。但是原来,不是!组织者陶太太找到了我。她许诺了金钱,拉拢我去做那个……就是,妓~女。”
说到这里,她掉下泪:“我不愿意,言辞拒绝了她。并且说会告发她。结果、结果她拉拢我母亲赌钱并且借了高利贷。我母亲根本不识字,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被拉拢了。她欠了好多钱,要债的每天都上门……我和我弟弟再也没有书读了。我弟弟甚至被高利贷打断了腿,大夫说如果不赶紧治疗,他以后就成了瘸子。他才十三岁啊,我怎么忍心。而这个时候我娘跪下求我,求我从了陶太太。求我帮帮她,也帮帮弟弟。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那个歹毒的女人所为。我还是屈服了。”
白绮罗攥紧了拳头,纵然早就听冯骁说过陶三太太的为人,但是真正见到一个苦主,她还是觉得这种愤怒难以承受。
“她先后安排我服侍了三个人,都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最后这个包养了我,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想着能够这样跟着他也好,总归,家人活的好就好。可是,他也腻了我,甩了我。我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我真的不是。”
她急切的拉住白绮罗想要获得肯定:“虽然已经不是什么好女孩了,我也是可以过原来的日子了。可是陶三太太她阴魂不散,她又找到了我,她再次用我娘的借据威胁我,让我去接触我原来的同学,让我选好看的,骗她们来做服务生。我被她逼得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也许我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白绮罗:“别哭了。”
她捏住了手中的杯子,认真:“你都敢死,还怕什么?”
孙蕊喃喃:“是啊,我都敢死,我还怕什么呢?”
她重重的抠着手上的杯子,低语:“对啊,我怕什么呢?”
白绮罗又说:“你这一年帮她做了这么多事,没有想办法要回你娘的借据吗?”
孙蕊立刻点头:“我要了,我要了的……可是,我娘已经进入了赌博的深渊,没完没了……她没完没了的赌……其实,我不是想要让你真的帮我什么。只是,我太苦了,太难受了。我身边已经没有朋友了,每个人都说我是贪慕虚荣咎由自取。只有徐老师知道内情,他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可是他是一个大男人,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我真的太久没有宣泄过了。我只想找一个人说一说,即便是说一说也是好的。”
白绮罗:“确实,我帮不了你!如果你自己立不起来,你摆脱不了你母亲,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做更多的牺牲,做更多的坏事儿也没有用。因为你娘已经习惯了赌钱,现在她可以让你从了陶三太太弄钱。以后就能让你去做八大胡同弄钱,你再也没有任何的前程了。如果你自己帮不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孙蕊:“徐老师也是这样说,他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我娘生我养我,还送我读书,我弟弟还小,也要读书……”
“所以你打算将来过那种迎来送往的日子吗?赌博这种事儿是没有头儿的。你又确定,你弟弟感谢你做出的这些牺牲?”
白绮罗垂眸:“我知道我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在你的位置,很难能够理解你。但是做人不该是这样的。陶太太那边,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掉,让她不能找你。但是,没有陶太太,也有其他人,因为你娘就是一个无底深渊。我们既然偶然相遇,也算是有点缘分。我帮你解决陶三太太,让你摆脱她的挟制,但是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还是要看你自己的!”
孙蕊惊讶的看着白绮罗,没想到她敢这么说。
“你好好考虑一下。”
白绮罗起身离开,她下楼没走几步就看到冯骁倚在门口眺望远方,倒是很像一个思考者。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冯骁的脸在阴影中,并不明显,但是却别有几分俊朗。
听到白绮罗过来的声音,他笑着回头:“走?”
从阴影中走出,又是那个热情开朗的眼光小青年。
白绮罗:“等我结账。”
冯骁:“我结过了,我再怎么也不至于这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吧。”
徐大嘴蹲在门口,一看他们二人出来,赶紧起身,他迟疑一下,很郑重:“多谢二位劝她。”
不管有没有用,他都是很感谢人家的好心。
“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不常有,你们与她并不相识尚且能在这样的时刻帮着劝她。真的很感谢你们!”
白绮罗没言语,直接上车,徐大嘴:“???”
冯骁立刻更上白绮罗,车子呼啸而过。
徐大嘴:“哎妈呀,这车开的真吓人!”
冯骁拽着车门的把手,调侃:“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她是被陶太太坑了吧?”
白绮罗:“我想打人!”
冯骁:“打谁?现在去?”
白绮罗:“!!!”
她睁大眼睛,问:“可以吗?”
冯骁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冯骁将外套脱掉,开始挽袖子:“你说吧,看谁不顺眼。哥哥帮你干死他!”
白绮罗无语:“你说话就说话,脱衣服干嘛啊!”
冯骁笑了出来:“这不是方便行动吗?是不是看陶太太不顺眼?我们现在去搞她!”
白绮罗踩了刹车,她偏头看他,疑惑了一下,低声问:“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制止我。反而是怂恿我啊?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
冯骁笑容更灿烂一些,伸手揉揉她的头,果断:“有气不发出来很容易不舒服的,而且人憋气多了也很容易给自己憋个内伤生病。如果能发出来,干嘛要忍着?再说了,你爸从小就把你当小公主养着,不让你受一点委屈。难道跟我在一起就要处处容忍?那么我也没什么用了。要我还有屁用?作为一个男人,如若连让自己的媳妇儿舒畅都做不到,其实也挺废的。不管结不结婚,既然认定了你,既然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一定会让你快乐开心。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父亲后悔选了我。谁敢招惹你,让你不开心,咱们就搞他!明着不行,我们就来暗的。从小到大,这种事儿我最有经验。要知道,这是我挨揍无数次得来的经验。”
白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说:“你倒是理直气壮。”
冯骁:“我最起码得让你知道,选了我,你物超所值。”
白绮罗戳他:“你可别吹牛了!”
冯骁:“为了证明我不是吹牛,我们去给陶三太太点颜色看看?”
白绮罗:“你又知道了。”
顿一下,她低声:“你说,我不想让陶三太太纠缠孙蕊,怎么做最合适?”
其实法子有很多,但是鉴于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白绮罗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那些主意都行不行的。
冯骁:“呵,给她制造新的矛盾啊,短期最有效,这样她也许就没有什么机会骚扰刚才那姑娘了。不过,治标不治本。”
白绮罗:“那么你觉得,怎么最治本?”
冯骁垂垂眼眸,说:“如果我说了,你大抵是不会同意的。其实有时候不破不立,让她绝望,然后彻底撕裂一切。不过这个法子,不适合承受能力差的人。刚才那个姑娘,我觉得她差不多可以承受。但是能不能看走眼又不好说了。当然,现在也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把她介绍给大姐。”
白绮罗鼓起腮帮子:“为什么?”
冯骁笑:“你不擅长做的事儿,就交给擅长的人啊!大姐最会蛊惑小姑娘了!不然陆系那么多光棍怎么结婚的啊!你这人性子直不适合做开解人的事儿,但是大姐可不是。她是粗中有细的,你把人介绍给她,她肯定能帮你处理好!”
她歪头盯着他,好半响,说:“你这分析猛如虎啊!”
白绮罗发现,自己其实挺不了解冯骁的,他看似玩世不恭,但是好像什么事儿都沉着在胸。并且很快能分析出个所以然。而且,看他今日和女人也很疏离,倒是很难明白他为何会传出放荡不羁、留恋花丛的混不吝名声。
她突然间就向前了一些,靠他有点近,眼睛大大的盯住他:“你这么小心谨慎,为什么会有很恶劣的不好名声?”
“什么不好名声?”
白绮罗挑眉:“花心大萝卜,风流不羁混蛋浪子!”
冯骁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微颤,他低沉的笑了一声,说:“还不允许我少年时期不懂事儿?再说,传言这种东西之所以叫传言,就可真可假。许多事儿,总是要亲自感受一下的。道听途说,可不准哦!”
白绮罗靠他更近了一些,“那关于你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冯骁的手搭在了白绮罗的肩膀上,他几乎可以看到她脸上细润的小绒毛,他眨眨眼,含笑:“你猜呢?”
他的手下滑,突然就搂住了她,额头抵着她暧昧带笑:“猜对奖励你一个吻!”
白绮罗微微眯眼,冯骁微笑:“敢不敢猜?”
激将法!
白绮罗正要说话,一道车子的大灯瞬间亮起,笔直的打了过来。
冯骁蹙眉转头望向正前方…………………………岳父大人的死亡凝视!
白修然下车,转身去了后备箱,接着取出铁棍,迎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剧透:孙蕊有用的。
再搓手剧透:不是要留给白爸爸做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