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之声渐起,红衣舞女们鱼贯而入,翩然起舞。南门甫翊依旧嘴脸挂着浅笑,只是眉间的一抹沉郁自景苑拿剑比武的那一刻就没有消失过。景苑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更叫她心慌意乱的是荀玄奕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像一头蛰伏在黑暗夜色中想要吞了她的凶残的野狼。
章弘衍没有放松心思,面目带笑,眼睛却时不时盯着下面。荀玄奕古怪的举止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开口试探问道,“南夏的摄政王似乎对南门公子身边这位姑娘很有兴趣啊?”
荀玄奕抬头,像是已经等待章弘衍发问许久了一般面不改色道,“这位姑娘既有闭月羞花之貌,又有摘星揽月之功,本王实在倾慕。陛下清楚,此次本王不远万里来到北齐,既有国务上的要事,又有私人心愿想到达成,不知?陛下可愿意将这位姑娘赐予本王?”一张丰神如玉的脸上满是诚恳的祈求,叫周围人分不出真假。
此言一出,章弘衍脸色变了又变,狐疑地瞅了南门甫翊一眼。这婢女可是南门家的人,他既有将静阳郡主嫁入蘩阳约束南门之意,就更不会放任南门家的人与南夏有什么牵扯,绝不!可是,南夏有意和亲,满朝皆知,这摄政王放下身份尊贵,提出迎娶一普通女子,要他这个北齐皇帝如何拒绝?!黑金蟒袍上的金龙张着血盆大口,满座寂静,都在等着章弘衍的答复。
荀玄奕望向景苑,眼里泛着幽幽的冷光。他一定要把这个女子带回南夏,碎尸万段!
犹在为难间,太后悠悠开口解难道,“摄政王看上这女子,便是她的福气。若这姑娘是我北齐宫中人,莫说要皇帝开口,就是哀家也毫不犹豫将她赐予王爷。只是,这姑娘到底还是南门家的家奴,王爷想将这姑娘纳为己有,还要看南门公子是否愿意割爱了。”话说到一半,太后王岚慧有意无意地朝南门甫翊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造次。
“太后说笑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北齐谁人不臣服于皇帝陛下呢?”
“你……”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章弘衍也是面色十分难看,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找不出好的理由来拒绝。
而南门甫翊却慢悠悠地摇着手中扇子,看着好戏,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景苑秀眉微蹙,刚准备上前开口说些什么,被南门甫翊一个眼神止住。
景苑不解,这时,一道修长孱弱的身形出现,宁王章弘昭由宫女搀扶着站起身上前,脚步虚软,身形疲乏,缓步走至殿中,跪在地上。
“宁王这是何意?快快起来!”章弘衍诧异。
“皇兄仁厚,知臣弟身体不好,向来免了许多礼节,可今日臣弟有要事相求,不得不跪。”伪扮成宁王模样的信德林诚惶诚恐道。
“何事?”
“臣弟体弱多病,加冠之后也未曾娶妻纳妾,至今独自一人空守王府。本想一幅残躯,孤独一生罢了。谁料几日前,臣弟乘马车去郊外游玩散心,途中发病,危在旦夕。有幸一位懂医术的女子经过,救了臣弟,女子容貌秀眉,医术高绝,臣弟心向往之,生了爱慕之意。无奈未来得及打听那姑娘姓氏住处,就失去了联系,匆匆一面,就让臣弟思念入骨,彻夜难眠。吩咐王府里的下人满京城的找了几日,也未曾寻得那姑娘身影,心灰意冷。直到今日,臣弟来宫中赴宴,为太后贺寿,才惊觉原来心上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难不成宁王看上的那姑娘是这在场的哪位大臣将军的千金?”章弘衍追问道。
“皇兄恕罪,臣弟的心上人便是南夏摄政王爷求娶的景苑姑娘!”(未完待续)